隔天,因蒂萝从阿米帕其尔收到消息称芬恩的队伍已经出发。依双方事先的约定,他们要在城中一个名为精灵之心的酒店会面,时间定在一周后的晚上。
另一边,短短两天时间格兰镇上关于胧月城教会骑士到来的传言就已经不胫而走。
这座小镇的绝大部分村民终其一生都从未走出过自己家附近的一亩三分地。本就没什么见识的同时,又逢上了这阵骇人听闻的瘟疫,不少家庭都因此破亡。
因此对于这来自遥远王都的客人,一位听上去就高贵强大的教会骑士,村民们本能地对之抱予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愿望。不少村民也都宣称自己见过那个银甲骑士。
他们中有的说他是浑身光芒闪耀的神之使者;有的说他骑着圣战天使卡洛斯的白驹米芾亚;还有的人称自己亲眼见他手握一把能射出烈焰斩断钢铁的圣剑。
尽管几乎每个人的描述都大相径庭,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坚信对方是来这蒙受恶魔诅咒之地救赎神之子民的大人。原本因瘟疫蔓延而变得死气沉沉的小镇,这几日来也因此有了些起色。起码比起之前的万念俱灰,现在人们有了一个渺茫的盼头。
艾莎阿姨的家中。因蒂萝暂时哄开了小女孩,正向齐莱斯汇报着最近镇上的事。
“这个安迪尔...有点意思。”在听过村民们的各种传言后,齐莱斯都少见的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殿下,上次那家伙好像说自己也是来调查瘟疫的吧?走的时候还把事情说的那么危险唬人。既然这样,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做的越低调谨慎越好吗?...现在全镇都知道一个教会骑士来了这儿,估计消息很快就能传遍整个阿米帕其尔了。难道他就一点也不怕引火上身吗?!”因蒂萝有些气愤地抱着胸口说道。
齐莱斯微微笑了笑,右手食指轻抵着女孩的下颚。
“殿...殿下,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齐莱斯保持着笑意摇了摇头:“不,你说的很对。正常人的确会选择这种做法。但安迪尔——如果他真叫这名字的话,他不一样。”
“究竟是为什么啊殿下,我真搞不明白那个家伙。”
“呵呵,小因蒂萝,我先问你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要离开我,你会怎么样?”
“呜哇!殿下请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
“你会很伤心,对吧。不过尽管这样,你以后还有大把的时光,你还会遇到很多人,也许还会有个温柔的男人愿意像疼爱公主一样疼爱你...小因蒂萝,你会幸福的过完这一生。但这儿的人们可跟我们不一样。你注意到了吗?他们生在这片土地,土地养育了他们,一旦离开土地,他们就等于一无所有。这种人会变成什么?”
因蒂萝脸色变的苍白,不知是在想着离开了茜丽丝后的生活还是在想着这些村民的事。
望着因蒂萝的面庞,齐莱斯叹了口气:“他们会变成奴隶。现在这些村民的境况就是如此。如若留下,谁知明天自己是否就会患上瘟疫惨死;如若离开,下半生则又要供别人作牛马驱使。两者都没有什么好结局。可大多人还是更愿意留下,心存侥幸地期望着瘟疫不会传到自己身上。这样的村民们最希望看到的是什么?——是瘟疫消失。他们需要一个盼头,或者说念想来支撑他们活下去。安迪尔这样做,正是给了他们念想。”
“可是...可是这不是骗人吗?殿下,他是骑士又不是牧师,怎么可能治得好病呢?而且他自己都让我们离开这儿...”
“他能不能做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愿意相信,小因蒂萝。”齐莱斯的手指顺着女孩的脸颊轮廓一直上撩,将因蒂萝的鬓发又别到了耳后。
“殿下,能...能不要这样吗?感觉有点...有点奇怪...”
“呵呵,还是回到一开始的问题吧。小因蒂萝,我现在非常确信他不会是我们的敌人。至于你刚才说他做事张扬不谨慎,我倒觉得未必。先不提他圣克林姆教堂骑士的身份是不是真的都有待商榷,你如何能肯定他在将这个身份到来的消息扩散出去后,不会再摇身一变,以另一个面目示人呢?这样是不是一下子就又没人知道了?”
因蒂萝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殿下,是我考虑的太不周了...呜。”
“无妨,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本就不是你擅长的领域,不用勉强自己。对了,我们的行礼收拾的差不多了吗?明天又该动身赶路了。”
“嗯,都收拾好了殿下。我还按您说的把五枚金币藏在了刚才给梅丽妹妹买的新衣服里。”
“嗯...这样就好。”齐莱斯欲言又止地顿了顿,
“明天我们要趁早出发...就不跟他们道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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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小镇外,前往阿米帕其尔的土路上。安迪尔已经褪去甲胄换了身朴素的粗衫。一袭灰布斗篷盖住他的面容。斗篷的兜帽下,不变的是他澄明如一的冰色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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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西方的马路上,一支由六辆马车组成的队伍正浩浩荡荡的朝阿米帕其尔进发。
“您如果能骑马,也许我们就能再省下一辆马车了小姐。”
队伍中间,哈尔握着缰绳不紧不慢地控制着**战马与身旁的马车保持同步。
“哈尔,听上去你似乎对我的要求很不满。”从车厢里传来了女孩的声音。紧接着马车车厢的竹帘被拉开,露出了一副有些中性化的精致面庞。
“哈哈,爱尔琳娜小姐...不对,道格大人。我只是想着若只留五辆在入城时会更容易隐瞒些,不过你既然特别要求了,我们当然没有不听的道理。”
“哼,要是真这样就好了。”女孩嘟着嘴小声喃喃几句后就又拉上了竹帘。
战马上,哈尔难得露出了一抹微笑,他驭马上前,回望四野,振臂高呼。
“还有十五里路便到阿米帕其尔。这是我等勋卫第一次任务,绝不容失败!我以哈尔·索罗斯之名向你们每个人起誓,荣誉终属于勋卫,属于米凯尔小姐!”
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一下让原本平静的旷野热闹了些许。望着眼前的漫漫长道,哈尔心知这才仅仅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