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夜,除了勾人幻想的烛光与华丽酒馆的晚会外,还有更多故事潜伏在黑暗中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精灵之森酒馆外,随着夜色渐深,来此凑热闹想一睹公主风采的市民也都渐渐回了自家。散开的人群中,早已伪装成寻常人的勋卫战士本森拎着一壶酒有些酩酊的样子一摇一晃地在街上走着。
直到进入一处毫无人烟气的小巷,反复确认周围安全后,本森才一把扔下酒瓶,眼神也瞬间锐利清醒,脚下健步如飞地奔向菲利普斯商会的临时宅邸。
另一边,某个同样隐秘的死角。
“有了!”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蒙着面纱手握法杖的女人小声地对身旁同样一袭紧身黑衣的男人说道。
“哼,守株待兔这么久,终于还是让我们抓住了狐狸的尾巴!不过威廉小国王这次派来的人倒确实有几分经验啊,啧啧...”
“听说里面可是有塔里塞恩大名鼎鼎的青风哈尔,你以为呢?”神秘的女法师冷冷地瞥了眼同伴,“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嘿嘿,那个哈尔再厉害也不过巅峰大剑师。如今这天下除了圣级强者,还有谁能从我们手里保人?”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得意的话还是等事成后再说吧!我们得赶紧跟上了。”
夜色中神秘女法师将法杖遥指向某个方向,一阵奇异的黑色波动从法杖的顶端传开,两人的身形缓缓融入地面的漆黑的房屋影子中,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夜色下的本森在街巷间不断翻墙跳行,忽的心里传来一阵不安,作为斥候训练已久的感知直觉让他立即停下脚步,身形在半空中剧烈扭动下,一只手借墙施力,他竟硬生生的止住了前进的惯性并顺势翻入了背着月光的墙影中。
有意控制着呼吸与心跳的频率,他将背贴紧墙壁如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般与黑暗融为一体。
“有人跟踪?是谁?”本森的心里不断自问着这两个问题。
时间已近深夜,周围一片死寂,他的耳朵许久都没有听到丝毫动静。如果有人跟踪,这么长时间也基本已经足以判断对方跟丢。如果是他的直觉有误...他倒希望真是那样了。
他又在墙的阴影里蹲伏了近十分钟,见仍没有人出现,他这才一跃过墙,继续奔向宅邸。
同样在本森藏身的这面墙后,两个全身漆黑的人缓缓从影子中踱出。
“啧...警惕性意外的高啊...”男人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道,“这可绝不是寻常佣兵的水准,弄的我都有点想让那些老爷们加钱了。”
“谁知道这是不是‘普通佣兵’呢?”女魔法师望了眼本森离开的方向冷冷的说着,“不论如何,组织规矩在那儿,我们只管完成任务。”
黑衣男人投降似的摇了摇头。两人随即再次潜入了阴影中。
皓月当空,狂风渐起。天际几片铅云远远飞来,黑压压如一座死城临近。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教会的祈祷之泉边,弥塞拉将琼恩抱在怀里用脸颊抚摸过男孩的侧脸。只是男孩的金红色的眼神呆滞,看不出任何生气,身体也如木偶般任由着苍发修女的摆布,一言不发。
许久,弥塞拉才停下,让男孩站到跟前,轻轻吻过男孩的额。
她此刻心情无比愉悦,眼里除了近在咫尺的男孩外,还有一把黑百合剑柄和一个女孩的样貌虚影。
“啊...我该怎么奖赏你呢?我的孩子,神会怎样奖赏你呢...”
她呢喃着又把男孩拥入怀中,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的脸。
是他,一定是他,他原来还活着,他竟将那个魔杖给了别人,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学生!他果然变了,呵呵,不过我也变了,让我们看看谁变的更多?是吧,加菲尔德·谢尔曼,我狠心的老师啊~但我想还是应该感谢你,我爱你,神也爱你,可你拒绝了这份爱,明明拥有那样的知识,为什么还选择与这腐朽的世界一同堕落呢...
她抱着男孩的手越来越紧,如要将之勒死一般,指甲深深的刺进了男孩的体内,却没有鲜血流出。男孩亦面无表情地任凭着弥塞拉玩弄掌心。
就在苍发修女渐欲沉溺在自己的疯狂中时,一个裹挟着凝重龙威的声音惊醒了她。
“死亡之拥塞西莉亚原来不在魔女形态下也会被激发魔女本能,倒是有头一次见!”
弥塞拉一瞬间睁大眼睛,双手将男孩推倒在地,似是有些不相信刚才自己的举止。她望着自己的指尖,心中原本的愉悦正逐渐转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滔天怒意。
但修女的脸上仍挂着抹和善的微笑。
她转身面朝月色下清澈见底的泉水,对着空气与那远在另一片空间的某个存在以意念交谈。
“别把我跟她们混为一谈,弗里托斯。”
“我懂,你的存在要更加古老。但按在这里生活的年岁来讲,她们比你更懂诺布伊登的规则。而且也是暗月之眼第一个将那种异化称作魔女形态,我认为我的说辞并不算错,哈哈!”
苍发的修女冷哼了声。面对这头对知识有着非比寻常的收集欲望与显摆热情的另类巨龙,她时常觉得对方更像一个市侩的狗仔。
“够了,弗里托斯,我可没工夫在这儿陪你闲聊。说正事,我要你做到事情办得怎样了?”
“才一天时间,塞西莉亚,你似乎比以前急躁了许多啊,是因为从刚才起那个神使气息就消失了的原因吗?哈哈,不过无妨,我已经备好了人选,你只要等一场大戏就好。”
苍发的修女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如果你失败了呢?”
“失败?不可能失败!我跟你不同,我知道神使几斤几两,他们能耐到底如何,千年前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万一你失败了呢?”
“哈哈,那我就亲自出手去抹杀他,并且不再追问你跟七神的事,契约的服务时限再追加五十年。”
“很好,成交。”弥塞拉轻轻鼓掌,冷月与水光将她的脸庞映照地苍白而绝美,“那么为了条件对等,我也加个筹码。倘若你一次便能杀死神使,我就告诉你我的全部过去,怎样,这个报酬可够满足你?”
意识中一阵宏大的龙啸传来,凭借相处数十年之久的了解,她知道弗里托斯的**已经被她给予的诱惑完全催发出来。
除了那些虚伪肮脏的创始天使亲临外,她暂时还想不出这世上有什么能阻止的了一头疯狂的巨龙。
尽管她并不想将这座城市毁灭,可她藉由从北方废墟之国萨拉多尔中得到的伊格纳兹之血唤醒的远古力量并不是属于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而是一种连七神都要畏惧的力量的劣化。胆小的七神容不下这种威胁,他们的虚伪与懦弱才是葬送这座城的罪魁祸首。
至于瘟疫?那蛐蛐最低阶的血变根本杀不了多少人,而且那也是她的生存之本。再说不过都是被些七神所洗脑的无知者罢了,她认为自己做的只是将他们变为了安眠中的同伴,这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复古与升华。
弥塞拉遥望着天空,那里有着她一生的敌人——七神与创始者艾斯米其拉。
作为旧时代某个伟大一族在新世纪中苏醒来的最后一人,她誓要还世界以真相,将一切推翻重塑成过去辉煌的金色。
...至于区区神使,不过七神的狗腿,何德何能可以与觉醒了远古力量的她相敌呢!
弥塞拉微笑着转身,月华从她的肩上倾泻而下,她的面庞则被阴影所覆盖。
意识中连绵回响的龙啸渐渐平息,雄浑的男声再次出现。
“约定已成!塞西莉亚,明晚我将让你目睹神使的陨落,哈哈,真想看看那七神对此会作何反应!对了,若你还惦记着你那伪装的身份,我建议你不妨再带些牧师跟修女来为他们的神使收尸,到时一定会有趣至极!哈哈哈!”
那笑声越来越高,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天际连绵的乌云中忽的闪起一道惊雷,似乎全世界都骤然一亮。
而在闪耀过后,那云层之上的静谧高空,一个巨大的黑色龙影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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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之心三层,广为盛传的王宫级寝居中,红发的少年正随性地坐在床的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幻术戒指,因蒂萝恭敬的双手合十收于腹前立在少年身侧,席下跪着十余名高大骑士。
“所以...果然还是安德烈那家伙拖了时间吗...”少年慢盈盈地说着,“虽然早就知道他会使绊,但好在没有耽误计划。接下来我就长话短说了。戈杰夫将军,此次召集你们过来的目的统共有三个,都不方便留下文书材料,希望你能好好记住。”
“还请公主殿下指示。”赤甲的魁梧骑士控制着声音“小声”说道。
“第一,我要你们确保我的安全。如今大陆局势混乱,胧月城内也不太平,我到阿米帕其尔来的消息肯定掩盖不住。这当然不是关键,关键是我担心会有人到处通风报信,伙同党羽,泄露消息。没错,他们会泄露我将代表梅萨洛尔在此跟芬恩结盟的消息。”
一言既出,十余名骑士跟因蒂萝都不敢相信地望向了一脸平静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