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中,米迦尔从衣架上披起一件御寒的貂皮大衣来到窗前。
窗外的狂风吹得玻璃阵阵颤响,天空忽明忽暗,如同神在拨弄着一盏巨大魔法灯的开关。伯爵望着天空那从未听闻过的诡异风眼,脸色冷若冰霜。
就在刚才,一名手下传来骑士团长贝里恩的话。米迦尔得知城北贫民窟的惊变和地下奴隶监狱被摧毁的消息,随即批允了贝里恩调动城防联队跟骑士团出击的请示。
“这该死的狗屁神!”
米迦尔嘴里狠狠地咒骂着。他将今晚这一连串的噩耗归结于神的身上,尽管他本身并不信神,在他看来宗教和信仰不过是唬弄愚民方便他统治管理的一个好用工具。而天上的意象则只是罕见些的风月天气罢了。
眼下无数现成的金币化作了泡影且不说,费了一大笔人力物力从北方绑来的精灵也没了踪影,一想到这之后还不知要额外花上多少钱来赈灾重建,他就觉得头疼不已,心情可谓是坏到极点。
而这些又恰好发生在了公主的眼皮底下。一想到那个公主手下的几千士兵,米迦尔又怒又惧,生怕公主以此为事端剥夺他的领主权力并严查阿米帕其尔的财政,那对他而言才真的是大难临头。
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风雨交加的卧室内,米迦尔心里有一个计策浮现,嘴角渐渐露出一抹阴寒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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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圣母厅紧闭的大门前,弥塞拉在一位护行的骑士团战士搀扶下下马。
夜晚的光线昏暗无比,圣母厅前石柱上的火把早已被风雨扑灭,弥塞拉披着一身挡雨的油布斗篷从中走过,根本没人能看清她的身份容貌。周围许许多多来自城里各处的市民在紧闭的门前虔诚跪拜,希望神能原谅他们的罪过,收回可怕的神罚。
“一群无知又可怜的迷途羔羊...”
望着只知祷告而不能明辨真相的人群,弥塞拉摇了摇头,随手摘下斗笠从袖间取出钥匙推开圣母厅紧锁的木门。匍匐的人群见状纷纷往门口涌来。
屋里点着数百支白蜡。诺大的圣母厅主殿里,凯勒神父正领着教会的修女与孩子们齐齐托持着烛台跪拜在七神的小雕像前。弥塞拉从门口走进,一阵冷风吹灭了近处的几盏蜡烛,令整座圣母厅的微弱荧光晃动了几分。在她身后,一群同样蒙昧的市民冲了进来。
弥塞拉本以为自己早已完全洗脑同化了这里的全部圣职成为自己的手下,但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自己小瞧了这帮献身于七神的人。人的愚忠原来可以坚定到这般地步!
她不禁微微一笑。
“敬爱的神父,那七神可曾给你的祷告以回答?”
弥塞拉徐徐走向七神的雕像。
她虽未开口,声音却通过意念直接在年迈的凯勒神父脑海里响起。
神父没有答话,背影伛偻颤抖,似在忏悔惶恐着什么。
这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凯勒在圣母厅外发现了有着光元素亲和力的流**孩弥塞拉,心里萌生了惜才之意,特地收养弥塞拉安排她通过了教会的修女考核。
回想他这数十年的圣职生涯,凯勒所见过的每位拥有光元素天赋者无不皆是宅心仁厚救死扶伤的一方圣贤。他本想在这北方的边城培养一位能接替他衣钵的传人。可凯勒怎能料到自己收养的根本不是名天才女孩,而是一只与恶龙为伍、披着人皮的嗜血魔女!
可年迈的凯勒丝毫无力改变即将发生的一切。魔女从进入圣母厅大门的第一刻起就摘下了柔弱的面具。
她将整个教会上下所有人都侵蚀洗脑,连身为高级光明魔法师的他也无从抗拒。尽管这两年来光明教会表面仍与过去并无二致,但内里纯净高尚的七神信仰却渐渐被扭曲成了信奉魔女口中的神之爱。原来的圣职者们变成了歌咏无名的天父与圣母的邪教组织,而他自己竟然成了这种组织的领头羊。
莫大的罪过啊... ...
苍老的神父匍匐在地,老泪纵横。是他亲手毁了这个教会,毁了这里的孩子们!
若不是这两天来一种似有似无的清凉之意在他心头和脑海中激荡,他到现在恐怕都还处在那魔女掌控之中,被其迷得神魂颠倒毫无自我。
而凯勒神父的清醒也换来了魔女的监视。他被魔女以修女跟孩子们的性命威胁,不得踏出圣母厅半步,不得将这秘密往外传播丝毫。而他则仍旧要承受那随时可能再次夺取他自我的邪力侵蚀。他本想喊醒其余的圣职们,可他们却无一能理解凯勒的话,明白这事态之危急。
神啊,若此神罚是因我等渎神而降,请在赐予我等毁灭的同时,也将那邪恶的魔女抹除吧...
凯勒颤抖地想着。
“死亡天使弥尔赛斯,请给予吾灵魂以第七重地狱的戒罚;生命天使苏伦,请宽恕吾命与魂所犯之罪孽;秩序天使梅塔特隆,请让光正在黑暗后重现人世;圣战天使卡洛斯,请令恶魔与邪龙融于烈火化作灰烬;智慧天使兰尼娅...”
凯勒神父在嘴中念念有词地祷告忏悔。
而其他的人虽与他一同跪拜在七神小雕像前,却无一是在向七神忏悔,他们的祈祷对象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某个无名的伪神。
意识中再次响起了弥塞拉的声音。凯勒费力的挺起腰身,这才发现外出的弥塞拉修女已经回到了圣母厅,眼神里闪过一瞬的惊恐,但随即,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凛然。
“如何,你的七神可曾予以你的祷告回应?”
“魔女...你的恶行必会由天使惩罚!你就算逃脱得了一时,也绝逃不过审判日!”
“审判日...别用这种宗教的词汇来对我说教。凯勒大人,倘若你说的审判日当真存在,那这个世界也早已被审判过一次了。我所做的正是让它回归曾经的金色时代。”
“我不会再中你的邪招!魔女!你散播瘟疫吞噬人血,与贵族勾结营私,和恶龙为伍害人,哪一条称得上仁慈美善,那一条不是罪大恶极!七神仁爱正义智慧慷慨,七神的信徒无不谦恭友善诚恳正直。你的神又是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两人在意识中交流,凯勒神父怒斥着这个自己亲手引进门的修女,而弥塞拉却只是回之以包容怜爱的微笑。
“看来只有让你亲眼目睹七神的虚伪和无能,你才能彻底相信我的话。”她微微俯下身将手掠过年迈神父的脖颈,抬起神父皱纹密布的下颚,
“尊敬的凯勒大人,你其实很幸福,神如此怜爱你,即使你对她出言不逊,神也会包容你的过错。这点七神可做不到。”
忽地,凯勒惊恐地感到自己的意识再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如行尸走肉般缓缓起身安抚起圣母厅内的人群,接着又命令几名熟悉治疗魔法的牧师跟修女跟在弥塞拉身后。一行人换上了防水的油布斗篷戴上藤条编织的斗笠,冒着风雨赶往那有若神罚之景的风暴眼下。
而与之前不同,凯勒虽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却保留了意识的清醒独立。他在脑海中不断训斥控诉着魔女的恶行。
对此,弥塞拉只报之以静默无言的微笑。将那虚伪七神的信徒彻底顺化为自己的俘虏,这是她觉醒远古神族的力量后向七神发起的第一次挑战。她怎可能容许自己失败。
就让他们目睹脆弱的替罪羊神使被弗里托斯毁灭的景象吧。真正的神绝不需要仰仗凡人之力为自己伸张教义主持裁决,她会在今晚让世人明晓并谨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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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之心上空,较之先前两次威势更加浩大可怖的粗壮黑雷轰然劈下,无匹的冲击力瞬间将这座闻名已久的贵族酒馆轰成废墟。
安蒂斯、戈杰夫与哈尔三人皆在黑雷降下的瞬间就撑起最大的斗气屏障远远遁开。另一边扮成道格的爱尔琳娜也再顾不得身份,急忙催动起体内仅有的一丝斗气领着身后两名勋卫跑向了撤退中的公主一行。
在死亡的威胁下她全身都如被一团无名火焰点燃般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亢奋。掌心传承自老师加菲尔德的魔法印记微微亮起,她在眨眼间便完成了过去不算熟悉的土系最高阶的防御魔法叹息之墙。
宛若天神之枪的可怕黑雷正中站在阳台中的精灵黑影。可怕的冲击力和雷电风压在将整座建筑劈的粉碎的同时,迎面碰撞上了闪烁着数百行古老咒文以古朴锁链封锁力量的叹息之墙。
魔法之墙在剧烈颤动的同时,爱尔琳娜又接连瞬发了三道没有预读的中阶防御魔法冰晶护盾、风之壁障以及黑岩之盾。一共四道强力魔法组成的防御阵线成功将三层的七八人全数保护在内。
而爱尔琳娜则因过度的紧张,在脚下瞬间爆发开的冲力惯性下迎面就要撞向一个正小步奔跑着的纤弱身影。
等等!那头红发,该不会是——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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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写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