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将火把递给身后的手下,笑着从腰间掏出把匕首割下了将吉姆绑在柱子上的绳索,男人重获自由,急忙大口了呼吸了几口空气。却看见西蒙跟他的十多个手下都静静的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解。
“你在干什么,快把我的人也解开啊?”
“不急不急,吉姆联队长,你知道外面这会儿发生了什么吗?”
吉姆眼神一惊,望着西蒙和他身后的十几人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不是伯爵大人跟公主交涉让你来带我们走的?你想做什么?”
“看来吉姆阁下你还不知道事态啊...现在伯爵的军队已经占领了庄园,公主则刚刚跑路。”
“你什么意思?”吉姆感觉到不对,神色逐渐冷酷。
“简单的讲,伯爵和公主闹翻了。米迦尔大人需要一点公主的黑料,您是大人重视的人才,我才为你松了绑,但这些人啧啧啧,他们得死在这里。”
西蒙说罢,吉姆顿时沉重的倒吸了几口冷气,回头望了眼其余的手下,各个眼神里都透着惊恐。
吉姆握紧了拳头,朝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
“既然这是伯爵的意思,你动手吧,利落点,之后我们赶紧离开。妈的...真是晦气!”
“好!吉姆联队长这边请!我们先走,这些下人动手怎能脏了你我眼睛呢!”
吉姆表情古怪地瞥了眼说话奇怪的西蒙,但没能从这个同僚身上找到什么其他的可疑之处,只好跟着他一起走向木梯。而西蒙却在背后偷偷比了个手势,一旁的手下看见,会意的走到了绑着吉姆士兵的柱子前,各个手里都掏出了闪着寒芒的匕首。
眼见死亡将至,而且还是被自己人以这种理由杀害。这些本就性情暴戾的士兵怎能忍耐,顿时全都暴动了起来。一个个身上青筋直冒,拼了命的想要挣脱身上绳索的束缚。
“哎呀,吉姆联队长,你的这些手下似乎有点吵啊...”
“哼!你把杀他们的理由都告诉了他们,再当着他们的面让人动手,这样一来谁还愿意安静的待人宰割?要是我一上来早就直接动手了。”
“哦!懂了!您是说我该让他们死的不明不白才好,这样他们连叫唤都不会,一下就安静了。”
吉姆不屑的瞥了眼身旁的矮个儿军官,对对方居然连这点小事都要他来教的愚笨感到可怜。
就这样的人也配做他的同僚?啧啧,真是可笑。如今贝里恩已经被他亲手杀死,等这次回去估计伯爵也该念他有功,封他做联队总长了吧!
就在吉姆心中得意想着的时候,突然他背后传来一阵刺痛,某个尖物狠毒地刺进了他的心脏。紧接着身边的西蒙阴笑着将他推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吉姆联队长阁下,如何?怎样让人死的又明白又安静,你可理解了?”
矮个儿的西蒙手里晃着匕首在将死的吉姆身前蹲下。
“哦!对了,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现在我是城防联队总长。”
望着吉姆森寒狠毒的眼神,西蒙微笑着用匕首送走了这位最可能威胁他地位的人。
因为本身体格跟剑术都不如人,所以身材矮小的西蒙才更愿意使用阴谋跟诡计。
他扬长避短以自己的方式一步步从最底层爬上了第二联队长的位置,却还是饱受众人排挤非议,就因为他不像个战士。
倘若不是第一联队长吉姆此次被公主抓捕,而米迦尔伯爵又急需一个联队总长来同时指挥调派三个联队在今夜包围公主,恐怕这个位子是一辈子都轮不到他来坐的。
但既然坐上了,他就不可能再让出去。
酒窖深处,西蒙的十多个手下相继解开了那些士兵身上的绳索,他们显然没搞明白事态。
明明说要杀了他们的人却为他们解了绑,这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西蒙擦净了匕首上的鲜血,阴笑着朝众人走来。
“听着,是我救了你们,现在你们应该清楚跟谁才是正道。我要你们作证,你们亲眼目睹公主与魔女勾结,她用最惨无人道的方法羞辱折磨了你们的联队长吉姆,而吉姆不折不挠,死的像个英雄。我到这儿时不幸已经发生,一切...都很可惜。”
将匕首缓缓收入鞘中,西蒙享受着眼前十几个刚才鬼门关回来的男人向他表示臣服感谢的眼神。
这些士兵亲眼目睹吉姆放弃他们,而西蒙却重新给了他们生命,没有什么比经历过死亡的恐惧又再获新生更能使人忠诚。
依伯爵的意思,将一切的矛盾都引向公主,那么他这联队总长位置将无可动摇。
“好了,也该收拾收拾现场了。我现在要制造点刑罚的痕迹,为了可信度,你们也许要受点苦,但之后我会给你们每人发十枚银币的补偿,伙计们,动起手来!”
西蒙拍了拍手,顿时身后十几名手下走上前。
在救命跟钱财这两大恩赏之下,区区皮肉之苦似乎显得就微不足道了。
当然,如果告诉他们伯爵原本就是要解救他们所有人,恐怕这些吉姆士兵的心态就不是现在这般了。而西蒙只不过是从中稍稍动了点手脚为自己谋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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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今夜这样的大雾环境,驾驭快速奔驰的马车时视力几乎起不了任何作用。
狮心骑士查理全凭优秀的记忆力在脑海中默想着整座城市的地图操纵战马和队伍行进,残存的十余名戍卫军团战士则紧随其后急行军。
一路上偶尔也遇到过几批阿米帕其尔的步兵和骑兵,但大都被骑士查理凭着优秀的驾车能力以大雾和街道作为掩护甩开。他要尽快安全地将公主带到枫叶街与戈杰夫将军和剩余的部队会合。
而和外面冷冽紧张、争锋夺秒的气氛不同。马车里的三人之间则十分微妙。
因蒂萝被爱尔琳娜和穿着红色衣甲的红发“少年”夹在中间,神色古怪中透着尴尬。
“殿...殿下,您和这位小姐认...认识?”
终于,因蒂萝在忍受了这诡异氛围许久后打破了二人僵持的氛围。如一枚石子打破平静湖面,爱尔琳娜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后不小心撞到了头。
“你...你是那天的...不对,你不是公主吗?”
那还是发生在前些天祈祷日上的事。
她和伦道尔去城里买礼服曾在某家裁缝铺里被眼前这个不怀好意的红发少年揭下过面纱。当时的情形她到现在都历历在目!可问题是,这难道不是公主的马车?莫非安蒂斯选错了?
等等...这个用剑的小妮子似乎也有点眼熟...
她又仔细打量了几眼因蒂萝,心里更惊讶了,这不是正那个假公主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假公主称这个红发少年为殿下,可这个少年和那夜自己见过的公主气质上未免也相差太...
就在爱尔琳娜内心困惑达到顶点时,车厢的对面,茜丽丝低头不语,双手捧在胸前默默取下了左手小指上的化身戒指,而后解下头后的发绳,微微仰起头用手将美丽的红发捋开。
这一连串动作下,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爱尔琳娜感觉就像是受到欺骗似的心头震动了下,瘫坐在了椅上。
“嗯...没错。”茜丽丝虚弱地说着,“很抱歉,那天揭下你面纱的是我。至于你要找的公主...也是我...”
两个人,四个身份,两段原本互相平行的经历,在种种机缘巧合下,于这一时刻的马车上戏剧性的交织在了一起。
太奇怪了!爱尔琳娜还是不敢相信那个令她讨厌的恶作剧少年、那个令她挂念的强势公主,竟和眼前这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憔悴女孩是同一人!
这简直就像有人告诉她犬狼、狮子和家猫是同一个生物般天方夜谭!但...不论声音还是摘下戒指后的容貌都的确是那夜她见过的公主本人。她这才不得不相信了眼前的现实。
而中间的因蒂萝听二人这一来一去哑谜般的对话楞了下,硬是没听明白公主在和这个少女说什么。
不过因蒂萝能感觉到殿下应该的确和对方认识。可那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好奇怪啊...她这个几乎全天都跟在殿下身旁的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啊,我是想问你和那个安迪尔骑士是什么关系?刚才你和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帮助我们?”
察觉到二人间奇妙的氛围,因蒂萝主动打起了圆场,首先得从身份认识起吧...?她还不知道这位美丽的金发小姐到底是谁呢...
“我和他?我...我们没关系!”
爱尔琳娜心乱如麻,又被因蒂萝这么突然一问,顿时想起刚才正是这名棕发女孩目睹了自己紧紧抱住蓝发青年的丢人模样,脸色涨的通红。如果她是猫的话,大概现在已经炸毛了吧?
“那您到底是...?”
“——她是神使。”一旁的茜丽丝深呼吸抱着胸口小声讲到,
“我猜的没错吧?‘道格·兰开斯特’小姐。当然,我也清楚这不是你的真名...你应该是盗取了我那位联烟者的身份...我们原本应该在今晚有次正式的面谈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