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光华是那么的明亮和璀璨,转瞬之间整个空间都被其包裹了。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消失了,空间之中唯独剩下了他们俩。
“你,还是不肯放下面具吗?”卡尔瘫坐着,望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德娅。
“我又有什么面具可言呢?”德娅握了握手,看着手中的一念,宛然一笑,淡然地叙说着:“我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你为什么不能痛快一点呢?说起来,我们那么的相似,都渴望着能痛快点,只不过现实时常给带给你些惊喜,所以我来了。”
话语之间,就在这个绿色的空间中,仿佛幻生出了一个新世界,它是如此的通透、耀眼。就在这道光华慢慢重合之际,一个淡绿色的光点开始了闪烁。
一道身影伴随着悦动的光点一点点浮现而出,其正如眼前的德娅那般,但比其好似更有神采,仿佛又一个她出现在卡尔的眼前。
“卡尔,很高兴认识你!”
声音刚落,那出现的身影,转瞬凝实,随之慢慢向着卡尔走来。她一把拉起瘫坐在地上的卡尔,并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在热烈地欢迎着他。
看着那两道相似的身影,卡尔的内心闪过了一丝疑虑,而德娅则是立刻恢复了精神,随即一把抱住了那道身影,“本我!是你将她带来了吗?”
“没有办法,过去的时间太久了,她已经……”本我无奈地回答着,而执念听后,也不由得紫目黯淡,偏过头,也不知道其在想些什么……
转瞬即逝的沉默被卡尔给打破,他看着她们,有些犹豫地问道:“什么太久了?”其实此刻的他,回想起了之前的对话,已然有了些许的猜想。
执念一点点地抬起了头,她将目光投向了卡尔。他那心中渐渐涌起的疯狂,激荡着四周,久久不能平息……
她们实在看得太多,却一直无法去回答。于是执念晃了晃脑袋,与本我一起非常默契的同时向着身侧,退开了一大步。
豁然开朗的视线,在卡尔目光的极远之处,好似晃过了一道淡蓝色的模糊身影,只见其渐渐开始清晰,慢慢地浮现而出。
目光之中,那道变幻的淡蓝色身影,此刻恍如一个幽光的圆球,又恍如那淡蓝色的蝴蝶,更恍如那极远的明日之光。
然而,此刻的卡尔在那一瞬间,仿佛被触动了一般,他急切地迈开脚步,并张开了双臂,向着那远方奔跑着……
他知道那是什么,其眼目之中满含着泪光,
然而,他所能抓到的只是光华。他所想要的感受,却永远也抓不到了……
在他的身侧,只有那美丽的淡蓝色蝴蝶,在其身边翩翩起舞着,传送者其所传来的意念……
那纷飞的意念,打破了那些沉寂的角落,搅起了那些隐藏的思绪。那一个个春夏秋冬,或者说是曾经的战火连绵,其初遇时的样子,那散发着留香的模样,那香回梦转的时光……
曾经的过往,一幕幕地涌上心头,唯独不可言说,不可相识,因为它已经散了!那最后的蝴蝶,似是完成了它的使命,轻轻地向着远处飞去……
“不……不要走……”
呢喃低语的卡尔还想要去追逐那逝去的蝴蝶,而那蝴蝶却渐渐消散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悄然出现在卡尔身边的执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道意念随之而出,“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送你一程。”
卡尔忽然惊醒了,猛地回过了头,看向一直站在其身后的二位,其目光交汇的瞬间,似乎明白了她们所说的意义,一股无名之火在熊熊燃烧,他握紧了双拳,紧紧凝视着那逝去的蝴蝶。
“这就是你所说的抱歉的含义吗?”
“的确,吾可以让许多游离在世界各处的灵魂,重新找到方向,或是新的旅途,或是新的归宿。但是有太多的灵魂已然逝去了太久太久,如果不是那最后的弥留的意志,可能连我都找不到她吧。”
执念低着头,平淡地述说着,只有一直伏在其肩膀上的本我知道,那些早已晃动的坚强。
卡尔回首凝视着那一点点消散的蝴蝶,那漫天飞扬的清尘,其不舍的目光追随着那已经燃烧起的身躯,而重新炙热的灵魂,使他猛然转过身看向了她们,而此刻的他已是坚毅无比。
“看来你已经放下了。”
“不,我没有放下,我只是……”
他紧握着双拳,让执念已然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而本我看着他豁然一笑,摸了摸执念的脑袋,“箱庭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我就先行一步了。”
“嗯,拜托了。”话音刚落,本我微微转身,便化为光虚,消失在了空间之中。
而留下的执念,看着她消失的身影,微微一笑,轻轻摆动起手臂,一时间包裹世界的绿光开始了回溯,那空间之中光华开始散去,仿佛周围的一切又重新开始了流动。
当光华开始彻底散去之时,德娅依旧站在其身前,而卡尔则是微微弯腰,就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德娅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让他们安息吧!这……确实是最好的归宿了,而吾还有未完成的事情。”
德娅停顿了一下,脸上则流露着微笑,其朗声说道:“是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
“哈哈——”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了会场之中,而此刻卡尔竟然鞠躬致敬了。
这一幕仿佛凝滞了,卡尔的鞠躬,卡尔的臣服,让整个空间的同族,都为之一震。
德娅仿佛获胜一般,那浮起的笑容,微微转动的身姿,让身侧的同族们,为之雷动,底下的同族们都向德娅,不,我们的新主人鞠躬、致敬。
然而德娅仿佛并不享受这一切,依旧懒洋洋地回到主座之上,其拖着脑袋,再次假寐了。而其身侧的凯娜尔则长舒了一大口气。
她轻轻拍了拍德娅的肩膀,抚摸着那一头柔顺的紫发,轻轻地捏了捏那双白皙的小手,内心之中同样的无名火依旧燃烧着。
再次意气风发的凯娜尔,紧握起了拳头,让勒安娜不由得精神一震,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凯娜尔流露出现在的这副神情,但其的内心随之而来的,却更多的是欣慰。
看着身侧假寐的身影,勒安娜不禁笑了起来,旋即微微地仰头想起了什么,是帕萨艾尔湖,还是那最初的相遇亦或者打闹的瞬间。就在她思绪飞扬的时候,凯娜尔铿锵有力的声音似是将她拉回了最好的时光。
那一道道的思绪缜密的命令,那大抒已见,思绪发散、意见碰撞的晨会……啊!真快呀!还不容许她有更多的感叹,其便被凯娜尔的讲话打断了。
“下面有请,近卫总长来阐述一下我们德奥若拉临时指挥部的防务问题。”
激烈的掌声,仿佛一切都已经恢复了那该有的气氛,勒安娜随之便应声起身,看着前方雷动的同族们,淡淡地说了一句,“真好!”
随后她便开始讲述起了计划中的外围布防问题和跳板维护问题,很快她的讲话便随着其在提出隐蔽性以及安全性兼顾的同时,保证最高化运输效率的思想,以及制定三个快速预案,两套指导意见,一个中心的主旨中完美结束了。
结束之时,那筹划已久终于得到释放的感觉,让勒安娜一阵的欣喜,想着那高速联通的地下网络,即将兴起的情报机关,其不由地感叹道:这百年来,真的一点也没有变,唯一变的是她们不再只是两个人,有了妹妹,还有那妹妹般的主人!
想到此,她释然一笑,随即喊道:“下面就是我们德奥若拉开拓行动的正式揭幕了!”
凯娜尔随即起身,一把拍了拍身边的德娅,大声喊道:“主人,还是你来吧!”
平静的话语回荡在空间之中,一时间底下的同族躁动了,交头接耳地开始了议论,无不是激动与严阵以待。
此刻的他们,还未从之前的震惊缓过神来,便又掉进了新的糖衣炮弹,光复之旅,是在座的每一个同族,最远大的理想。
想想能站在学院土地的顶端,世界的巅峰,一切都释怀了,一双双火热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主位之上的德娅。
似是感受到那激射而来的意志,那汹涌澎湃的潮流将她向前不断推动着,那早已萌芽的想法,如雨后春笋般开始成长,让她不由地低语道:这是实力带来的地位与野望吗?
她晃动了下身躯,一道声音便回荡在灵魂之中。
无尽的旋涡是无尽的满足,而在那满足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洞,还有那在黑暗中最后的挣扎。所以那老家伙便会沉醉于其中,而无法自拔,以至于直到此时也无法走出。但是它还一息尚存,不然主人也或许不是主人了吧。
朗日之星一番低语让德娅陷入了思考,转瞬即逝,那紫色的双目便开始了流转。
旋即她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望向满脸期待的同族们。此刻的德娅并没有所推辞,反而直接起身,大笑道:“这气氛,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