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时两天共计五十二小时,在当天中午前后,枫和库斯娜就已经到了朗姆村的门口。虽然库斯娜背后还拖拽着一个超重负担,也因为地势就十分平坦的缘故而没有放慢脚步。朗姆村还是一样的残破,毕竟这前前后后不超过十天的时间内想要重新修建一个村子的确是有些赶了,但动作快的人已经在地面之上架起了新房舍的框架。由于清理掉所有的废墟残渣用了不少时间,所以当枫和库斯娜归来的时候,大家还是照旧吃住在地洞里。
一看见枫回来了,还在干活的大人们都扭过头去向自己村里的小英雄问好,不过枫并没有给他们回礼。大概这小子又在外头受了什么累吧。这么想的大家都没把枫的不友好往心里去。
挥手拍住一个刚刚收工,准备回到地洞去的人的肩膀,抢在他提问之前枫就说:“对不住,请你到地下去把大家都找上来吧,我有话说。”
“每个人都要上来吗?”那个人有些不明白地问?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每个人。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每家来一个吧。”枫说。
“好的,我知道了。”说完,他就扛着自己的大锤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枫平安回来的消息一下子振奋了整个朗姆村所有人的心,因此当他们听说枫有事要召集的时候,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活,几十个人排着长龙从地洞里走出来。可当他们见到枫的时候,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枫和库斯娜脸上的阴沉以及缺少了一个阿莉娅的事实。
老村长耶利贝特从人群中走出,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被沉重的气氛堵住了嘴,都已经冲到牙缝里的话也被他吞咽了回去。这个时候问阿莉娅的事显得十分不恰当,但直截了当地询问枫和库斯娜的状况也显得很没头脑,可如果什么都不说又讲不过去。磨叽了半天,老人才艰难地挤出一句:“你们……回来啦……”
“是的,我回来的。”不客气地回应了一句,枫大步走到库斯娜拉回来的马车旁,一把打开了车厢的门,将藏在里头的金币全部暴露出来。
见到如此夸张的数额,全朗姆村的人脸都绿了!没人欢呼,没人惊叹,没人吹口哨,甚至没有人质疑这笔钱的来路,有的只是像是被石化了的村民——各个目瞪口呆,连漫出下巴的口水都没有去擦拭。
等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时间,枫才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大声说:“此时的任务我赚到了这么多的钱,我想这笔钱足够买下好几百好几千座小城镇了。我打算买的就是这个朗姆村,要我出多少钱直说,你们都从我的朗姆村里滚出去!”
“什——”如果说刚才朗姆村民的心理还是讶异的话,那么现在他们的表情用震惊来形容就再合适不过了。枫说的话很简单,简单到连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都能听的懂其字面意思。但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在所有人心中激起了轩然大波。每个人的脸都逐渐从震惊转变成了愤怒,一个刚才还对枫笑呵呵的大叔登时涨红了脸,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枫的衣襟,抡圆了胳膊顺势就要给他一个耳光。
其他人都被这一幕吓住,但枫却依旧绷着那张臭脸,像是看垃圾一样无神地望着这个大叔,冷冷地说:“给我放手,我可是朗姆村的主人。”
“你——”大叔脸上的怒气更盛,当即挥下自己高举的胳膊。
眼看着那张大手就要拍上枫的脸颊,大家纷纷扭头闭眼,似乎不愿意看到这令人难过的一幕。然而打耳光的声音却久久未能响起,意料之外的痛苦声却从大叔的嘴里发出。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枫单单用自己的右手扣住他的门面,越抓越紧,而大叔却因为剧痛而跪倒在地上,抓着枫领口的手也因为无法传送力道,无力地低垂在了地上。
“竟然对我不敬,你还想不想要金币了。”令人厌恶的语气从枫的嘴里传出,几乎所有男人都恨不得冲上去摁住这个混帐小子,但枫表现出来的强势却又让他们望而却步。
“你们给我听着,要你们滚蛋不是请求,而是命令!”枫又一次加大了声音:“每个人无论年龄都能从我这里领走一枚金币,每一个家庭包括单身家庭能从我这里领走十枚金币,每一栋房子的所有者可以从我这里领走五枚金币。我相信这是你们能在赫鲁洲大陆上所能得到的最昂贵的价格,拿了钱以后你们就给我滚!想去哪里生活就给我滚到那里去!从今以后整个朗姆村就是我枫·卡雷拉斯的私人领地!”说着,枫伸手从车厢里抓出一大把金币,像是给野猫野狗喂食般轻轻地抛在村民们跟前的地面上。顺带的,他也将被自己轻松制服住的大汉丢向人群,摆出一副人见人恨的富贵者姿态,鄙夷地看着村民们将那个大叔小心地扶坐起来。
“枫!你这是在干什么!”老耶利贝特怒吼一声,但回应他的却是十余枚砸在脸上后掉落下去的金币。“亲爱的爷爷,我可是特别好心多给了你几枚金币,你还是快点感谢我吧。”
“枫——”老爷子还想说什么,但是一时间没喘匀气,立刻大声地咳嗽起来。面对这种状况,枫依然是不管不顾,甚至都没有用眼角去看他,只是大声地说:“还没有拿到钱的给我过来,快点给我搞定这种破事!”
朗姆村众人各个义愤填膺,却又惧于枫的力量,只在小心地搀扶起老村长后,头也不回地出了村子,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去拾取沾上了尘土的金币。无视村民们离开的背影,枫直接转头看向了一直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的库斯娜,说:“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的主人阿莉娅已经死了,你已经自由了,给我滚!”
听完枫的这句话,内心早已麻木的库斯娜没有任何的犹豫,抓起被自己丢放在地上的两米重剑后,也向着朗姆村口的方向走去。
终于当夜幕重新降临的时候,朗姆村里头还活着的只剩下一个枫。就连那个地洞都被村民们收拾干净,一点东西都没有剩下。成为这块地皮主人的枫独自一人仰卧在铁质马车的顶棚上,出神地望着天上稀疏的星星点点及被黑云遮挡住、只留下一圈光晕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朗姆村启程到达最近的城镇需要至少一天的时间,因此下午才出发的朗姆村众人自然免不了露宿郊外。而这个时候,最后离开的库斯娜也已经跟在了老耶利贝特的身边。不得不说,有一个库斯娜在身边的确好,因为她能够狩猎村民无法对付的大型野兽,让村民尤其是小孩子能够尝鲜。
吃过了晚餐后,老耶利贝特将库斯娜叫到露营地的一角,低声地询问着什么。对于枫的爷爷,库斯娜没有保留,将所有发生在德拉姆镇的事都说了。尽管她并不知道鲁尔斯王国和格兰斯王国的战争,但她的确能够感觉到在德拉姆镇发生的战斗。当然,库斯娜所阐述的重点都在主人阿莉娅被劫走那一段。
听完了库斯娜并不算长的说明,虽然对于局势的变动完全不知情,但老耶利贝特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能让枫一下子变得那么不近人情,变得和布莱特一个德性的元凶大概是同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危险的东西,危险到布莱特和枫都没办法对付,因此他们才会努力疏远自己,将自己和家人隔离开来,为了保证家人的安全。
老村长不禁自嘲一笑,笑得库斯娜一阵莫名其妙。但是明白了这些的老爷子却是拍了拍库斯娜的肩膀,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对了,库斯娜,你担心阿莉娅的安危吗?”
兽人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木讷地低下头,接着就再没有其他的表态。
老耶利贝特又问:“你知道阿莉娅的去向吗?你不是说那个谁说你的嗅觉很好吗?”
这回库斯娜点了点头,但依旧是一语不发。
“那你就去吧。”老人说,“既然枫说了你已经自由了,那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去行动吧。如果你想拯救你的主人,那就去吧。虽然我一把老骨头是没有办法给你提供任何帮助的。”
“但是……”库斯娜刚说了一个词,后面的话语又被她生生阶段,只留下一个急促的尾音。
“库斯娜。”老耶利贝特说:“我不知道什么是兽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兽人不能拥有自由,但是我却知道不论是枫还是阿莉娅从来都没有把你看成奴隶。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妹妹罢了,虽然你的力气的确很大。库斯娜,你要知道在朗姆村,在枫和阿莉娅的身边,你不是谁的奴隶,你不是谁的宠物,你不是谁的所有物,你就是你,一个叫做库斯娜·艾隆克的小姑娘。”
“我……”库斯娜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这番话,她已经不是第二次听到了。早在琪尔斯镇的子爵城堡里,主人阿莉娅就曾经对自己这样说过。当初的库斯娜只是以为自己的新主人有这样独特的嗜好,但今天再去想,或许从一开始,阿莉娅就单纯地把自己视为妹妹,所以她才会要求自己管她叫‘姐姐’而非‘主人’。
“告诉我,你是谁?”看着面色凝重的库斯娜,老耶利贝特笑盈盈地问。
“我……我是……”库斯娜的脸又一次扭曲了起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愁容逐渐舒展开来,断断续续的话也愈加顺畅。“我是库斯娜·艾隆克。”库斯娜认真地说。
“你想去哪里?”老人又问。
“我想去东方。”库斯娜答。
“为什么?”
“因为主人……”说到主人这个词,库斯娜稍微一停,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说:“因为我的姐姐在那里,我想去救她!”
老村长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扶住库斯娜的肩膀,轻柔地说:“去吧。”
“是!我出发了!”
“一路小心。”
用力地点了点头后,库斯娜抓起自己的重剑,用力向上一跳,凌空一个转身使自己的身体和地面平行,接着再猛地一踏身后的粗壮树干,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进漆黑一片的夜幕里,向着杜松尔特城所在的东方,飞速行进。
从大树后转身出来的老耶利贝特看了周围都瞩目自己的村民,轻轻哼了一声,说道:“各位,准备一下,我们要回家了。等枫回来以后,你们想怎么揍他我都不会阻拦的。”
“哈哈哈哈!”白天那个直接被枫搁倒的大汉当即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小东西居然拿我开刀,我一定要他给我修房子!做床铺!”
边上一人立刻说:“得了吧,就他那点技术,修的房子你敢住啊?”
又一人笑着说:“这真是迟来的叛逆啊,对了村长,枫又要出去做什么任务吗?”
老耶利贝特点头说:“恐怕这次枫要干的事会比之前都要大,而且迎接的痛苦绝对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
“所以他才想把我们都赶走吗?真是的,到底枫那小子背负了怎样的包袱啊。”
“演技太糟糕啦!”
“不爱吃蔬菜的孩子脑子里都缺根筋!”
整村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着枫的不是,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真的对枫今日的行为举止有任何谩骂的评论。要问这是为什么,谁也说不上来,只是每个人心中都是这么相信着:枫这孩子不坏,他这么做一定有不能说的原因。
经历了五六天的劳苦奔波,一辆外侧纹绘了卡萨其亲王旗帜图案的马车风尘仆仆驶进了杜松尔特城,停在了东北角的城堡边。一得知情况,卡萨其亲王甚至顾不得吃饭,顺手接过仆从递过来的大衣粗略一披,就马不停蹄地一路奔到城堡的外厅,亲自出门迎接。
驾驶马车的是一个身披挡雨蓑衣的中年男性,正是当初在德拉姆镇扮演酒馆老板的诺德。连日来的辛苦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操劳痕迹,眼睛底下那黑黑黄黄的眼袋就是很好的证明。轻轻地拍了拍拉车马匹的脑袋后,褐色头发的男性大步走到车厢后头,刚要准备帮助自己的同伴卸下行装,却瞥见了正在走向这里的亲王殿下,当即以标准的骑士礼节单膝跪下,同时大声而清楚地道:“殿下!”
一听到诺德这么说,还在车厢里的人也都坐不住了,当即翻身从马车上跃下。最先出来的是一个皮肤哟嘿的青年男性克罗拉尔,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身材瘦瘦高高的灰发男性摩西,最后从车上下来的是两位年轻而貌美的女士,瑟琳娜和潘妮。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学着诺德的样子单膝跪下,纷纷低头恭敬地道:“殿下!”
“好,好,好。”卡萨其乐呵呵地搀扶起跪在最前的诺德,也向他身后的四个人说:“都起来吧。任务辛苦了。”
有了这句话,五个人才纷纷站起身。不过他们的动作并不整齐,和王宫里的侍卫们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太多了。可卡萨其亲王显然不在意这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双手扶住诺德的双肩,依次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五名部下,不一会儿就大笑着说:“这次的任务真是辛苦你们了,看看,都瘦了!”说着,他又将目光扫向站在最后的两名女性,说:“特别是瑟琳娜和潘妮,好好地休息一下,失眠和劳累可是你们的天敌啊!”
一听亲王这么说,两位女士都不禁笑出声来,而后才低着头说:“失礼了,请殿下恕罪。”
“殿下请看!”摩西后退了一步,伸手撩开马车上的链子,招呼卡萨其亲王过来查看验货。同时,诺德等人也下意识地侧开身子退后一步,让出一条路来。
卡萨其当即走到马车前,向车厢内投去视线。只见一名长相十分甜美的精灵少女正惊恐地看着自己,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正噙着泪,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和动人。为了防止精灵少女半路跳车和逃跑,诺德他们自然是给她的手脚都绑上了绳子,还在她的嘴里塞上一大块布,同时也拿走了她别在腰间的魔法左轮枪和魔法弹。无法反抗也无法逃离,无法呼救更无法自尽,绝望的情感迅速占据了精灵少女阿莉娅脆弱的心,而这些防止她逃离的措施则大大加深了她对于现实状况的恐惧。
“这可真是不得了啊!”卡萨其亲王显得十分兴奋,盯着阿莉娅的两只眼睛都像是看着什么稀世珍宝般闪闪发光,甚至像是在眼眶里安装了蜡烛一般夸张。按耐不住激动心情的卡萨其猛地转过身,用力拍打着摩西的肩膀,用几乎快要哑掉的嗓子吐出一句:“你们干得很好!”
“谢殿下!”五个人奇迹般异口同声说道。
“好!你们下去休息吧。如果有事我会再找你们的。”
“是!”大声地应答了一句后,五个人同时向城堡内走去。只留下红光满面的卡萨其亲王像是打量十世单传的婴儿般一直盯着阿莉娅。
如果要用醉酒大叔看小女孩这样的场景来形容卡萨其和阿莉娅之间的状态,虽然不是不行,却有些不妥。因为卡萨其对阿莉娅精灵身份的喜欢已经突破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围,达到了能够用‘狂热’来形容都不为过的地步。
一般在贵族购买兽人、精灵或者人类奴隶的时候,都会偏向于异性。而由于能够当上贵族的都是男性,因此女**隶相当有市场。而这的现状的出现却源自于人类,或者说源自于动物最原始的欲望之一——**。人都有幻想,男人的幻想不外乎家财万贯和坐拥后宫这两种。但比起妻妾成群而言,拥有数个乃至数十个漂亮的女奴隶更加现实,也更容易让那些肠肥脑满的贵族虚荣心得到满足。因为对这些富到流油的‘大人物’来说,妻子等于枷锁,奴隶等于玩具。为了能使自己尽可能的开心,他们会不择手段地从奴隶贩子手中购买凡是自己能看得上的货色。自然,这也就直接促进了贩卖人口这个非法行当的发展并保持着绝对的红火。
格兰斯王国的法律规定贵族有权利拥有奴隶,但必须是两国交战后战败国的俘虏,严禁私自掳掠民间人口充当奴隶。可是利益熏心的大人们只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这条法令的前半句,至于后半句被无视掉的内容那不是他们愿意看的东西。
当初花费重金购买库斯娜的克吉姆子爵也是因为看中了库斯娜的相貌而掏的钱。包括他自己在内,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的这次买卖行为没有大腿间的那杆冲天炮在威逼利诱。或许刚买回来的时候库斯娜才只是一个小不点,因为力量大可以干重活,但十年二十年之后呢?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买回女**隶后是先抽打一顿还是往床铺上地上一推就开始享受,这取决于每个主人的取向问题,有的人喜欢新鲜,有的人喜欢玩弄,这只不过是一个因人而异的小问题。而这些贵族都是王国内非法活动的保护伞这一点是共通的,也是万年不变的。
自古以来,任何一个国家的灭亡都并非单纯因为外敌入侵或者民间动乱。有权有势者滥用权势,上不辅君下不安民,只求自己欲望的满足,从最不起眼的地方入手,一点点蚕食,直至蛀空一整个国家的根基,这才是赫鲁洲大陆上各个王国灭亡的最根本原因。
然而卡萨其亲王的炙热目光中却有着阿莉娅无法理解的情感。身为自然精灵,阿莉娅拥有比人类更加敏锐的直觉,能够第一时间了解到对方愤怒、喜悦、难过,甚至是想要发泄欲望这些最为基础的感情。但除此之外,人类社会中各种参杂了各种私人目的的行为举止她都无法凭借自己的直觉去读懂。
“来人!”卡萨其亲王突然大叫了一声,两名身穿盔甲的士兵应声从城堡的墙角后转出身来,笔直地左右分立在亲王身后,等候着下一个命令。
“带上这只精灵,跟我走。”说完,卡萨其猛地一个转身,大步离去。两名卫兵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好不容易才选出一个人来扛着无法动弹的阿莉娅,赶紧跟上亲王的脚步。
卡萨其亲王的城堡十分简约,清一色的地板石柱和墙面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单调,反而给人一种军武硬派的感觉。从尺寸上来看,亲王府比王宫小了许多,甚至比琪尔斯镇的拉尔斯子爵城堡都要窄上一圈。地上没有铺地毯,墙上也没有挂各式各样的旗帜以彰显。唯一算是装饰性的东西就只有两面分别象征着格兰斯王室和格兰斯军队的旗帜,一高一低地悬挂在城堡外厅的内墙上。
这就是格兰斯王国的亲王。尽管坐拥全国最富饶的杜松尔特城,哪怕他有命令全国超过半数军队的军权在手,他却一点都没有打算摆显的意思。居住在城堡,这是格兰斯王国法令的规定,他不得违抗。如若不然,他甚至有可能成为全格兰斯王国乃至全赫鲁洲大陆有史以来第一个住乡野草房的贵族。
一般提到贵族,平民百姓们所构想的大都是同一个场景:一个大胖子坐在堆满钱币的超大浴池中小憩;周围有着一堆的貌美侍女在伺候着;门外有身穿铠甲手拿长枪的卫兵保护着;在城堡的最底层还有成百上千的奴隶在干着粗活重活;每天睡到自然醒,整天被佳人环绕,享用着昂贵到令人发指的美味佳肴等等。
正如平民们所设想的那样,大部分的官们的确日日纸醉金迷,夜夜灯红酒绿。但这些贵族们也会在工作的时候努力尽心,并非如同人们臆测的那般彻底腐败。
然而亲王卡萨其却没有这些生活上的污点。卡萨其曾数次救查尔斯陛下于危难之境,为了犒赏自己册封的兄长,查尔斯不仅给予了他一整座杜松尔特城,更是破天荒的没有在和平年代收回兵权。既然自己的兄弟率先表示了绝对的信任,卡萨其也就以无上的忠诚作为回报。按照法令,杜松尔特城的全部收入需要上缴四成到王室。但实际上卡萨其亲王只从每次征收的税金里抽取了足够自己生活的费用,把剩余的超过六成的金额全部充公。正是因为没有大钱,所以亲王府的城堡成了全杜松尔特城最破烂老旧的建筑,无论内外。除此之外,卡萨其亲王拥有的私人军队数目只有法定人数的一半,这在格兰斯王国中也是仅此一例。
原本亲王是不被允许拥有私人军队的,但因为卡萨其并不算是皇亲国戚,只是因为是查尔斯陛下的铁哥们而特别得到的亲王头衔,因此查尔斯陛下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压住王宫里的反对意见,按照公爵一千六百人的标准给予卡萨其这个权力。无奈亲王殿下囊中羞涩,勉勉强强才能维持住近八百人的‘庞大队伍’。好在国王陛下体恤亲友,以赏赐的名义赠送八百件王室亲卫队专用的铠甲和武器,帮助自己的好兄弟免除一些大额开销。
为了省钱,卡萨其甚至辞退了一大帮准备就职的人员,只是自己花钱从杜松尔特城内雇佣百姓来清洗城堡及准备伙食。最后剩下的钱则就完全被用来招揽人才了。要说卡萨其亲王这个人从头到脚哪里都好,就是为人太过豪爽,呆不住,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一天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因此亲王殿下经常有事没事就派人去寻找有趣的人和物,‘七法骑士’的组建也是在那个时候就有的念头,当然具体的操作是在‘九剑士’出现之后。
一向省吃俭用的卡萨其亲王唯独在一件事情上能够做到不惜血本,而且其态度随着时间的增加而愈加趋近于疯狂。一旦被走漏的风声,不仅亲王本人,就连整个王室都将颜面扫地。因为让卡萨其如此狂热的不是其他东西,正是精灵。
因为有全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作为后盾,贩卖精灵这非法勾当才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格兰斯王国境内,甚至是出现在王城拉普多的地下黑市中。正是因为有以亲王为首的贵族争相购买,才会让精灵这个物种从格兰斯王国的国土上迅速消亡,乃至十分贴近灭绝的程度。为了供应亲王殿下的奢求,奴隶贩子们甚至将自己的魔爪伸向了格兰斯王国临近的沙珐王国和鲁尔斯王国,这也一度导致了国际间关系的紧张。
现在,在费尽千辛万苦后,终于得到了这只一直跟随在‘自由骑士’身旁的精灵,卡萨其激动地心脏都快要从嘴巴里蹦出来。距离上一只活生生的精灵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已经过去了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带领着身后的两名私人卫兵来到城堡顶楼,卡萨其下达了让他们返回的命令,两名士兵也就这样干脆地、没有任何怀疑地转身离去。目送着卫兵走下台阶,鼻息越发沉重的卡萨其一把拎起无助的阿莉娅,大步走到一扇钢铁大门前。这扇高达三米的铁门上没有钥匙孔也没有门把,如果不去特别注意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个和楼梯口仅有三步之隔的墙壁其实是一扇门。
用左手扶住扛在肩上的阿莉娅,卡萨其伸出右手轻轻贴上铁门,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便突然加重施加在右臂上的力道。就在卡萨其用力的瞬间,巨大的铁门发出一阵低沉的鸣响,那是最单纯的重物摩擦所产生的令人心惊胆寒的地狱之音。
尽管被捆绑了手脚,还因为滴水未沾而浑身乏力,阿莉娅仍旧是强迫自己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可当她见到那足足有一个巴掌厚的铁门时,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理智就又一次被恐惧的心理给冲散。
钢铁大门的背后是一个并不宽敞的空间,一大堆玻璃容器和莫名的仪器操作台将六百平米的房间硬生生地占据去了四分之三,只留下数条狭小的通道和一个小小的玄关。这个圆形的台面不过二十平方,虽然和整个房间相比实在是不起眼,但如果要在这上面‘做事’却也是绰绰有余的。
果然没有超出阿莉娅的预料,卡萨其十分粗鲁地将她丢在圆台上,翻手从外套内测口袋中抽出一柄难看却小巧的匕首。无力也没空去理会自己摔疼了的臀部,被卡萨其吓坏了的阿莉娅手脚并用地试图向后逃跑,却因为无法自如动作而以失败告终。就在阿莉娅挣扎的时候,卡萨其两步上前,一手摁住精灵少女的肩膀,锋利的匕首则在冰冷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寒光,准确无误地切断了捆绑住阿莉娅的绳子,同时被切开的还有艾丽莎王后姐姐赠送给她的那件绿色连衣裙。
连同裹身的内衣,阿莉娅全身上下的蔽体物就在卡萨其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刀下全部开裂。而被这淡淡杀气震慑住的阿莉娅一时间失了神,在经历过短短两三秒钟的暂停后才愕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当即高声尖叫起来,猛地侧过身去。湛蓝色眼眸中不断流淌出的泪水,两条纤细的手臂也在竭力试图遮蔽着属于自己的胴体。泪眼婆娑的少女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事物,只是一边用力勒紧自己的身体,一边大哭大嚎着枫的名字。
然而现实却不会顺着阿莉娅的意识而改变,无论她再怎么痛哭,站在她面前的男人都只有一个——费尽手段将她带到这里来的格兰斯亲王,卡萨其·格兰斯。
虽然阿莉娅至今尚未成年,哪怕寿命比人类要长许多,心智更加与年龄不合,但这相当于十六七岁少女的酮体却是能够勾起成年男性性激素飙升的绝对利器!嫩白洁净的肌肤寸寸引人遐想,晶莹剔透的泪珠和不断抖动的标志性尖耳则更是能够撩动男人心中那根绝对不能被触及的欲望之弦!匀称的身材加上隆起的胸部,名为阿莉娅的尤物险些将封印在卡萨其内心深处的野兽解封!好在卡萨其久居亲王之位,深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也一心向着自己的兄弟,才没有一时迷了心窍,满地板的发泄欲火。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下心神后,卡萨其快步走到阿莉娅跟前,一把扣住她的右腕,将她整个提起。少了一条用于阻挡的胳膊,阿莉娅的下体完**露。而铁了心的卡萨其迫使自己不去看那惹人犯罪的娇嫩身躯,就这么高举着阿莉娅,走到房间正当中的玻璃器皿前,一甩手,将几乎哭昏过去的精灵少女像是垃圾一样从容器的上方开口处丢进去。
完全由玻璃烧制而成的椭球形的容器虽然全高只到阿莉娅的腹部,却能正好将全身无力的阿莉娅完全封在其中,而多余的空间竟然也足够一个少女在其中转变自己的姿势,再度用手脚护住少女身上的隐秘部位。
几乎没有给阿莉娅任何做足心理准备的时间,卡萨其一将阿莉娅丢进容器里就立刻转到操作平台上这里摁个键,那里拉个杆地开始工作。而不知道其内部构造究竟有多么复杂的巨大仪器也就在卡萨其那大汗淋漓的操作中开始了运作。
在经历过一些轻微的响动之后,一个巴掌粗细的玻璃管准确无误地挪到了装着阿莉娅的椭球形玻璃的正上方。下一刻,像是臭水沟里才有的的墨绿色液体便从其中喷涌而出,将全身赤裸的阿莉娅淋成一只落了水的小猫。
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的阿莉娅还未来得及挣扎,大量的液体就已经完全将她淹没。全身浸泡在墨绿色的液体中,阿莉娅痛苦地鼓起了腮帮子,认为憋住气就没事了。然而她却犯了两个最简单也是最致命的错误。一个实腮帮子里的气并没有进入肺里供身体提取氧气;另一个是就算憋气能力再好,受困数个小时也终将迎来死亡。
只花了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莫名的液体就完全盛满了那个容器。虽然阿莉娅的手脚都因为长时间的捆绑而一时使不上力气,但求生的本能依旧在催使少女努力地折腾,挣扎着将脸送上水面。没有去目睹这副求生的奇景,卡萨其依然努力地操作着仪器——将注水的阀门关闭,移开注水管,接着就是封上盖子。
又是一阵怪异的响动过后,悬吊着的铁爪子就已经带着钢铁封盖,顺着天花板上的轨道移到阿莉娅的正上方。随着卡萨其摁下最后的按键,封盖便以几乎是自由落体的势头掉下来,却又在最后关头被钢线悬吊住的铁爪停住。最后的步骤则是由机械臂一开一合,完全咬住玻璃容器的瓶颈,彻底将椭球形的容器封死。
看似复杂的程序实质上只是往瓶子里装水再盖上这么简单,不过因为需要操作的物件都比一般能看到的水瓶大近百倍而变得相当复杂。无论如何,烦心事已经完成第一步骤了,卡萨其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不过他也很清楚,接下来的第二步骤和第三步骤都没这么简单,能够休息多久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正在此时,一直试图憋气的阿莉娅终于到了极限,因为轻微缺氧而导致的难受已经顺着血管和神经传遍了全身各处。就在阿莉娅用力拍打了一下容器壁后,一个精神上的恍惚使她不由地松了口。探查到了缺口的墨绿色液体一下子疯狂涌入阿莉娅的口鼻之中,顺着食道和气管流进她的身体内部。受到刺激的身体立刻将这糟糕的情况反馈给大脑。但在此之前,阿莉娅已经先一步陷入了昏迷。
抬头看了一眼像死人般悬浮在溶液中的阿莉娅,卡萨其轻轻地咂了一下嘴,沉着嗓子说:“喂喂,给我振作一点。要是连你都死了,我的实验该怎么办?”话一出口,卡萨其就突然想到自己说的东西她根本不可能听得到。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卡萨其大步离去,而在这个充满玻璃容器的房间内只剩一个生死未卜的阿莉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