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隆！】
莉娜射出去的那一箭，如同自然生成的灾难冲击波，在短暂的飞行时间后迸发了无与伦比的破坏力量。
在这股力量面前，真实之眼几乎是瞬间消亡，即便是在百米高的空中炸裂破碎，其产生的地面风压也足以将方圆五百米的地面直接砸塌数公分之深。
通往监视者防线的那条康庄大道，此刻已是伤痕累累，有数十道直达深渊的沟壑不说，连欣欣向荣的生命之绿也荡然无存。
它就好像一块被孤立了的死亡之地，那脆弱如薄纱的地面，莫说供骑兵突进，就算有一块石子落下，也好似会在顷刻间崩塌毁灭。
“轰呜——”远在两公里之外的阿莉亚等人，在真实之眼破碎的数秒后，也感受到了来自永耀箭的强劲爆风。
尽管这已是千米之外，但其所产生的冲击波与爆风，仍能将相当部分的死骑兵连人带马一同掀翻，无数战马开始嘶嚎恐惧的嚎叫起来。
那些仿照北方骑士所特地改良过的战马，那本应该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影响的纯种工具物体，在绝对的死亡气息前，也被震碎了禁制，开始追逐起自己身为生物的唯一本能。
不过，死骑兵们虽感到了震惊，但还是很快的稳住了身形，并重新夺得了控制权。阿莉亚耳畔边不再传来令人心悸的野兽嘶嚎了，但她却听到了属于生命的痛苦哀嚎。
“这...莉娜...她们果然，已经出关了吗？”托莉雅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自从那道疑似梅蒂丝释放的信号出现后，整个战局就变得不太对劲了，原本势如破竹的帝国军团，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也许这才是残阳军真正的实力，但托莉雅此刻能够战胜的决心，远没有昨日之前那般强烈了。
阿莉亚拍拍自己胸脯前吹来的碎沙，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果然是她们的风格呢，不过我想，这多半是梅蒂丝自己的主意吧？实验进行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接近波斯给出的完美临界数据了，误差率不超过0.1的永耀箭，其威力就是，如此惊人么...”
莉娜这一箭的确杀伤力惊人，可以说是接近梅蒂丝全力破法的三分之一破坏力了，但比起维哈多圣城那一箭来，还是差了不少。
那是地震与海啸，海啸与超阶的差距，形态相似，但质量完全不同。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足够对他们的部队造成致命威胁了。
“阿莉亚神官，您是在试探莉娜莉塔是否位于监视者防线吗？”
“是，顺手把她们这几个月的实验成果也钓出来了。我们得庆幸波斯学士的高瞻远睹，如果不是他制定并成功实施了【衰毒】计划，帝国此刻已经沦为那两姐妹的活靶子了。”
托莉雅不信任阿莉亚，这不假，但这是她为数不多能够完全信任阿莉亚的事。
如果没有阿莉亚提供的有关于莉娜姐妹个人情报，加之其分析出来梅蒂丝会举国之力将资源倾斜至永耀计划的话，那帝国根本就认知不到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帝国的学者们的确很优秀，哪怕是现在的永耀国，也仅到与他们相提并论的程度，但他们也有一个毛病。
那就是无法相信超出数据与认知以外的东西。
帝国知道莉娜那一箭的威力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们想搞清楚，那是可再现的【规则】，还是纯粹的【巧合】。
帝国学者们给出来的结论是巧合，这是自然，因为他们完全搞不懂其生成原理是什么，也搞不懂为什么两个截然相反的物质碰撞在一起不是消融，而是无限碰撞。
哪怕是帝王，也觉得这是巧合，如果这是规则，是如同哀泣一样能够奠定生产基础和稳定触发的底层规则，那就意味着帝国在这场赛跑中已经输了。
他们只能孤注一掷抢在永耀国奠定规则之前，彻底终结它。
那样做风险太大了，远没有今天这般高的纸面胜率。
为了论证这一点，帝王找到了波斯，他也没有让帝王和帝国失望，用铁证般的事实，证明了莉娜的那一箭是新规则诞生。
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至少验明了这股力量的真身，让帝国不至于误判形式，而坏消息是：他们没有反制手段。
按理说，以帝国现在的科技水平和资源条件，这种相当于高级哀泣原理的实验，很容易就能碰撞出来。
但海啸级破法者、超阶破法者、帝国大将、神官，甚至于帝王本人都参与过碰撞实验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他们不符合击发条件。
无论是谁的力量，都一定会触发【上位压制】的条件，也就是雷吉多碾压因帕多、哀泣碾压雷吉多、超阶又碾压哀泣这种食物链结构。
而莉娜那一箭，则是【同质排斥碰撞】导致的结果，具体原理波斯尚且无法分析，但可以肯定是来源于莉娜姐妹自身的肉体特殊性。
这个时候，阿莉亚站了出来，与波斯共同制定了【衰毒计划】。
从事实来说，这个计划是完全成功的，衰毒计划让永耀国消耗了近十万把达摩克利斯武器的战备、投入了相当于五场灭风之战的资金、拖缓了整个东方全面武装计划近半年的时间。
这也是导致永耀国被迫放弃平原防线的根本原因，他们没有装备去支撑与帝国军的正面对抗能力，只能采取相对【经济型】的战术打法。
菲庇那条线尽管取得了战略胜利，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
如果不是格雷部队抱着势要夺回格雷的决心，不计代价深入大峡谷防线，那他们完全可以带着近三个集群师退回后方本部重振旗鼓，而不是白白送葬了自己一个军团的战力再狼狈败逃。
而菲庇为了俘获格雷，可是付出了整整一个集团军的代价。
十比一的战损比，这就是残阳军常备力量目前在正面战场上，跟帝国军死斗所要付出的代价。
如果不是衰毒计划的成功，那帝国此刻估计还在永耀国近八十公里的辽阔平原上浴血奋战。
一旦让那群精灵全副武装起来，那就意味着猎暗军不再是一个师团，而是一整个方面军。
但即便如此，托莉雅也不认为现在的残阳军就毫无抵抗之力了，至少在局部方面，他们仍能通过自己的战术取得一些优势。
“莉娜、卡拉、猎暗军、先锋团...看起来，这道防线残阳军打算死守了呀，真可惜...”托莉雅现在有些许后悔了，后悔昨日没能下狠心直接突破这座山。
“因为这里是他们的肚脐眼。捅破了这里，永耀国的内脏我们就可以一览无遗了，难打是肯定的，但终归只是血肉之躯。按照原定计划，你的死骑兵分出两个集群师分别从东西两面突进，你直接沿主路强行突破，我会尽全力掩护你们的。”
“遵命，神官大人。”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托莉雅也只能信任阿莉亚了，眼下她已无法思考其他，必须全神贯注目视前方。
因为敌人，是近年来被帝国给予了仅次于梅蒂丝的最大威胁，永耀国的双子女神，残阳军划破黑夜的极光之箭，凭一己之力创造出超越哀泣规则，烙印在永耀国旗帜上的一员，阻挡在帝国面前最大的一道障碍...
如果说，永耀国内除了梅蒂丝，还有谁的名字能够令帝国谈之色变，那便是莉娜莉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