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驴技穷了啊，米莉雅。”看着如潮水般疯狂涌出，想拼了命堵住自己致命伤口的残阳军将士，伊莉雅松了一口气。
是的，早该如此。对付残阳军，就该抛弃一切，不留余地的进攻，就像五年前那般，用实力从正面将他们击溃就好。尽管帝王拼了命想要将局面稳定成必胜，但面对残阳军，他们永远不能说有必胜的把握。
既然拿不到必胜，就等于是均势，那便如他们所意，按照残阳军所想的“均势”来打正面就好。如果他们正面能够抗住，那帝国军也该输，输的也心服口服。
阿莉亚携手托莉雅，向着黎明之城大门快速突进，和她预料中截然相反的是，残阳军竟然放弃了拼正面。
从米莉雅等人的布局来看，他们是大有一番要与帝国军决一死战的想法，也有绝对不能失守的理由。
但当战斗真正打响的时候，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态势又相对稳健，即便有欧诺弥亚军的援助，算计了伊莉雅一手。但这改变不了正面战场的败势。
两支死骑兵集群师遭到重创不假，可残阳军也付出了一个军团的代价。做为东线中央战场的阿莉亚部队，最不缺的就是战力，来自世界十字路的百万预备军，可以随时补充。
他们在正面永远都能保持四十万以上的部队，这个数字，刚刚好。多了也是浪费，少了会导致能力不足，跟残阳军作战，绝对不能打长久的持续作战。
毕竟，残阳军可是成长速度最为怪异，甚至堪称恐怖的存在，如无意外，这场战争在残阳军本土打超过半年以上，帝国军就没有一点优势了。
打上一年，帝国军将完全失去主动权。
再往后，阿莉亚可就不好想象了，因为那不是属于帝国的时代，她也没必要去幻想了。
旗帜干部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至少相比较梅蒂丝而言，她们的个体能力都有显著缺点。但她们有着1+1大于2的神奇效应，战争打响至今，已有半个多月，该失去的都失去了，该醒悟的也都醒悟了。
这个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反常”，就不是失误这么简单了。
如果是阿莉亚，她肯定不会下令发动这种猛攻，因为没有意义，就算用一支近卫集团军加一支死骑兵集团军，也能攻破黎明之城。
等第一批部队攻入黎明之城探查清楚情况，或是逼迫米莉雅提前启动可能筹备的计划，届时再出动剩余的大将战力与其余部队便能万无一失。
但这场战斗的指挥权不在于阿莉亚之手，而且她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这样做会不会给她们别的机会，例如将突入城内的部队重创，甚至歼灭，导致后续部队无法第一时间增援。
若是发展至此，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又一次全败了。
没有完美的方案，至少阿莉亚找不到完美的方案，即便是按照她的想法行动，胜率也不会比伊莉雅高多少。
“阿莉亚神官，您的脸色不是很好，是怕有埋伏吗？”尽管跟阿莉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在生死战场上并肩作战，兵器与意志所碰撞出来的灵魂火焰，可比肉眼凡胎有说服力多了。
服从伊莉雅，不过是托莉雅身为帝国大将的职责，效忠于阿莉亚，则是她自身给出的答案。
托莉雅原以为，帝王会是此生仅有值得信赖的人，阿莉亚给了她第二种答案。
一种，可以履行自己职责的同时，还能问心无愧为自己而战的完美答案。
“埋伏？不...托莉雅，你知道，我们这场战斗最差的结果是什么吗？”
“嗯...我们没能拿下黎明之城，再次狼狈败逃。如此一来，中央战场将彻底陷入僵局，我们必须放弃现有计划，如您所想那般，转战南、西南两线，那样无异于是慢性死亡。永耀国目前的版图囊括整个东方领土，除了西部中央战线地势相对简单明了，其它地区错综复杂，高地山峦，沼泽森林...”
“这确实很糟糕，但你可以再将视野扩大一点，这还不够坏。”
“再坏一点...我们会在此次战争中付出惨痛代价，自此帝国正面不败神话被正式打破，残阳军将有底气增援全线。与此同时帝国内部也会受此消息影响，风起云涌。”
“你说的很好，托莉雅...但你知道我认为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吗？是付出惨痛代价后，还成功占领了黎明之城。”
这个回答，确实超出了托莉雅理解范围，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只要能向梅莉雅主城挺近，那牺牲就是值得的。
帝国竭尽全力的筹备这场战争，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但托莉雅还是信任阿莉亚，她如果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最坏的结果。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托莉雅的眼神，清澈透明，凝视这双漆黑瞳孔，阿莉亚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她很快就放下心来，重新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待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擅自离开，哪怕是我亲自命令你。”
“可是，如果我不听您的命令，我还能听谁的呢？”阿莉亚的回答，对托莉雅而言有些莫名其妙。
一方面她坚决要求自己不要擅自离岗，一方面又说自己会命令她离开，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不会出现在阿莉亚身上。
这是她可以肯定的事情。
“不要问，总而言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得坚决的待在我身边，不得离开五米范围。特别是，进入了黎明之城后。”阿莉亚的语气很古怪，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命令。
那托莉雅，也只好点头应从，只是，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阿莉亚前几日在战场上的异常状态。
那近在咫尺悬停于卡拉喉咙之上的剑锋，显然不是出自阿莉亚之手，难道，会是那个女人在作祟吗？
那个，名为诺拉的永耀国旗帜干部，对残阳军有着不可磨灭重大功绩的...残阳军高级干部。
想起这个，托莉雅很早之前就有一个不解之惑了。
梅蒂丝，为何在明知波斯、诺拉两人背叛了残阳军的情况下，仍保留他们的职位与贡献？就算风精灵有人类无法理解的胸襟与思想，那人类呢？永耀国的国民，残阳军人类士兵，就没有一人对此感到膈应或愤怒不解吗？
托莉雅甩甩战盔，现在这些不是她要思考的事情，阿莉亚如果是那边的人，那她在上一次就不可能存活。除了她自身，没人知道死剑跟她有生命联系，只要阿莉亚动作慢半拍，或是无动于衷，她都必死无疑。
对于托莉雅而言，她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足矣。
城墙之上，米莉雅注视着愈发接近的熟悉敌人，她不自觉勾起嘴角微笑，那骄傲藐视的双眼，好似看穿了敌人最致命的弱点。
“阿莉亚，你所效忠的帝国，总是自诩为神，自封神官。你们自身，又是否具备所谓神明信徒的基本能力呢？我可是见过，真正信奉效忠于神明的虔诚信徒。就让我来，帮你揭晓帝国人的真实面目吧，如果你仍认为这样的他们，值得统领这个世界的话...”
米莉雅笑容骤然凝固，那刹那间乍泄的杀意，令混合了时代巅峰杰作的不倒城墙也无法承受，出现毁灭龟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