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陨落的星辰

作者:以此纪念 更新时间:2022/10/31 16:31:15 字数:4183

千钧一发之际,塔兰特纵身一跃,以破军之势冲入敌阵,将所有意图侵袭黑泽大剑的攻击全部扫开,塔兰特的介入,令布莱卡略感惊讶。

“天际贯穿塔兰特...就是你杀了希波吗?就凭你这般渺小懦弱的凡人,能杀的了他?我不信。不过也是,做为追逐皇帝陛下至今的失败者,他那无法割舍掉的所谓亲情,才是阻碍他的唯一阶梯不是吗?”布莱卡以沙哑的声音诉说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话语。

只是,这些信息对塔兰特而言,所要表达的意思无比清晰:“他所要做的事,与你无关。即便,他是一个愚蠢的傻子,偏执的疯子,我也决不允许你诋毁他为欧诺弥亚,以及这个家庭做出的奉献。像你们这般的存在,永远不会理解,凡人能够拥有感性是多么不易的事情。”

“哈哈哈哈——所以,你们永远只能是凡人呀,塔兰特。帕里斯也好,希波也罢,亦或是你的父亲,你的二哥...你们家族,注定要失败,注定要没落的,知道为何吗?就是因为你们无法割舍凡性,即便是,走到那个地步,明明只差一步,就能抬头仰望到名为世界的至高存在...”

塔兰特显得有些错愕,她对此一概不知,或者说,布莱卡知道的,超出了她想象。

“瞧瞧!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走上了这条路对吗?那更能说明,你从来就不是她们中的一员,梅蒂丝,从来没把你当做真正的战友看待,所以你才会露出这般表情,对吗?”

“我们一同见证过这个世界的兴盛衰落,也见证过奇迹与绝望。也许你说得对,我们不是战友,可我们的意志,我们所要抵达的终点,都是完全重合的。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还轮不到你来下定义。”

“是是是,团结、友爱、坚定、正义、善良、勇敢、不屈、坚韧....你们总是站在所谓的大义方面,冠以凡人憧憬向往的词缀,做的事情,却永远在坑害凡人。希望是毒药,而你们不但自愿品尝,还要将这毒药灌进凡人那天真幼稚的嘴里,借此欺骗,操控他们心甘情愿踏入深渊...”

“虚伪至极,你们的所作所为,除了彰显你们那愚昧无知的幼稚想法与举动,别无其他。”

尽管塔兰特已经厌倦了诸如此类的争辩,但她仍是深受震动。如果她一无所知,只是一个满腔热血,心怀大义的领袖,那这番话对她便没有任何效果。

可见识的越多,对这个世界了解越深,塔兰特也愈发迷惑起来。

从帕里斯的变化,到希波的本体,再到沉入海底的远古神殿,现在,连小祖都出现了。

这个世界,究竟为何而存在,又为何而陷入纷争,这的确是塔兰特无法揣摩的事实。

如果说,他们从独木桥的起点,拼尽全力跑到了终点,发现那不过是饶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那么他们一直以来所追赶的,究竟是什么?有何意义?

“别跟他废话了,杀了他,北上增援伊玲他们,等解决掉了卡莲部队,我们再南下配合梅蒂丝她们彻底摧毁帝国最后的希望部队。让我们一起结束这一切吧,塔兰特,至少,让我再见怀德拉一面。”

天恩赛握紧寒霜,他所心心念挂的,也不过是再回到怀德拉身边,向她最后汇报一次,狄刻团经历沧海桑田后,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也许,怀德拉现在已为他人之妻,也许,她不再是狄刻团的团长,也不再欠欧诺弥亚任何东西,可对于天恩赛来说,他所无法割舍的,他所无法忘却的,唯有此事。

“我是不是在说谎,何不问问你们身边的那个【人】呢?它比谁,都更清楚这个世界的本质是什么,不是吗?”

小祖冷漠地凝视着布莱卡,那眼神的冰冷程度,丝毫不亚于北境寒冬冰霜,在那刹那间,人们仿佛又回到了被末日寒冬支配的噩梦场景,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连造物主自身都无法改变的本质,事到如今却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身上,你们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祸害者。如果在千年之前...也许是更早的时候,让帝国达成宏愿,再将这些时光碎片收集起来,今时今日,局面必然有所不同。”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存在,我们才会一次又一次栽倒在原地,周而复始,无尽循环。害虫,败类!世界的疮痍,历史的蛀虫!你们,才更应该被移除。”

布莱卡的咆哮回荡在战场上空,陷入拼杀的士兵们,无法听见他的声音,在本能促使下,他们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应对眼前死敌上。

战争仍在持续,可结果已然明了,反应过来的东方势力,又得到了全面补强,即便是鼎盛时期的布莱卡部队,也无法与之抗衡。

更别提,是被寒冬折磨到不成人样,又在断粮、孤立无援、噩耗连连等诸多厄难缠身的现在了。

从布莱卡率领星辰部队主动进攻东方势力营地时,这场战争的胜负就已然注定。

所以,布莱卡更像是,为了传递自己意志,为了证明自己在更深层的宏伟战场,仍有一战之力的挑战宣言。

只是,他找错了敌人。

小祖右手握剑,眼眸冰冷,她的杀气,好似化作了实体,令北境寒风再度呼啸起来,星辰圆月,都为之颤动颠倒。

“你说的都对,布莱卡。只是有一点你搞错了...这个世界,的确如此,可它不该如此。我确实知晓这个世界的本质,正因如此,我才比谁都想要改变它,让秩序归于原位。为此,我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究竟要怎样,才有希望能够突破困境...”

“我想答案,我已经找到了,那便是——”小祖黑色的美眸猛然收缩,如同猛兽猎食时的杀意凝聚,剑刃出鞘,释放出足以斩断时空的灭绝剑气,在刀光剑影之中,人们只能感受到一股不可抵抗的无上敬意,回过神来时,他们的头颅,竟深深低了下去。

那不可直视,不可仰望,不可忤逆的绝对意志,唤醒了在场所有人的恐惧敬畏。

“将...军?”布莱卡的两位心腹,呆滞地注视着布莱卡,那高大挺拔的身躯,那充满力量的惊骇形态,顷刻间破碎融化,呈现出他那最软弱无力的凡人姿态。

“呃...”布莱卡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腹部断口,它被小祖的剑气划过,几乎被一分为二,即便是破法,即便是有未知力量的加持注视,也无法阻挡这毁灭万生之灵的无上意志。

小祖此刻,就像是真正的造物主那般,抱着吾有创造之能,亦有毁灭之权的绝对意志,对布莱卡下达了独此一人的死亡审判。

的确,生命创造之时,便享有生存之权,万物生灵,皆可自我宣告存在即是合理,生命法则,自会赐予它们无上庇佑,使其免受掠夺之灾。

只是,这对造物主而言,又有何意义呢?

毁灭你,与你何干?

“公平公义,是不可能完全做到的,现在的我,是人。这场战争,我有资格介入,也有资格向你无条件杀死我孩子们的恶意而复仇。你说得对,如果是以前的我,为了公平公义,毁灭的必然是一个群体,可凡人,是有私心的,也是不公,不义的。”

“我只需,杀死你就足够了,布莱卡。帝国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看清虚妄的你,为何就是不明白呢?我们,从来都是战友呀...”

小祖沉默地收起长剑,那仿照永耀长剑而打造而成的银白佩剑,在小祖手中如有开天之威,破空之势,掀海之能。

仅仅一剑,便斩断了星辰部队的所有反抗希望。

小祖的剑气,几乎席卷了整个战场,可是真正被斩断的,仅有布莱卡一人。

尽管如此,小祖这一剑还是杀死了整个星辰军团,他们被那道剑气划过的瞬间,灵魂就被消灭了,亲眼见证实力差距有多么绝望,还有象征着他们存在意义的星辰陨落...他们即便活着,也已经死了。

原本嘶吼震天,足以震落山间滚石的战场,突然间变得死寂下来,战争仿佛也被小祖这一剑斩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战场中心,那名浑身散发自然芬芳气息,又带着山海强能的可怕女人。

布莱卡断裂的身躯在风中摇晃抖动,最终仍是抵不过生命消散的顺位法则,那名为死亡的毁灭循环。

被一分为二的布莱卡,仍在苟延残喘,他看起来十分年轻,跟参战的一众精壮青年并无差异,很难想象,正值男人拼搏岁月的他,竟然会是位于帝国顶点的十二人之一。

天恩赛看到他仍未完全死去,举着寒霜沉默地向他走去,星辰士兵们就站在布莱卡的身后,他们注视着天恩赛与敌军部队的缓慢压进。

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可是,他们的身体却动弹不得。无论是理性亦或是感性,都对他们的身体释放着强烈信号,反抗已无意义。

“你我之间短暂而深刻的仇恨,结束了,布莱卡...希望下辈子,你别再站错队了。”天恩赛高高举起寒霜,正准备落下斩杀,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异常惊恐。

小祖也从天恩赛的脸色变化,察觉到了异常,急忙去寻找黑泽大剑的身影,就在她抬头寻找的间隙,身后传来了妮拉与琪格师徒惊慌失措的喊叫:“小祖!无名身上的血肉经脉没有消失!那把邪门的剑还在这里,不能杀他!!”

直到此时,小祖才恍然大悟般猛然抬头,消失的夜空中,那异常圆润庞大的月亮,突然裂开一条血痕,一颗布满血丝的惊骇之瞳,赫然烙印在众人的眼中。

“可恶...太迟了吗?”小祖握紧双拳,同时懊恼不已,她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情。

看到小祖露出懊恼后悔的神情,奄奄一息的布莱卡,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嘿...看来...你真的,退化成了凡人呀...如果是,无上的你,应该早就能察觉到我想干什么吧...”

能力已然发动,木已成舟,现在,即便是小祖在也无济于事了。

这可不是物理攻击,也不是魔法攻击,而是来自上位真神的唯心攻击。

帝王,给予了每一位帝国大将特殊的能力,这是帝王对他们的赏赐,也是对他们信任的证据。

这些力量,几乎都来自凡人无法理解认知的超凡领域,当然,使用这些力量的代价,也是极其严重的。

不过,为了达成目标,手段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能彻底终结塔罗斯大陆的循环,哪怕要献祭他们的灵魂,永生永世成为它们达成目标的工具棋子,也在所不辞。

能力,帝国公平地赠予了每一位帝国大将,至于能用到什么地步,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布莱卡庆幸,自己在注定燃尽的生命尽头,为帝国做出了微不足道的贡献之力,如果帝国这次注定失败,那就退而求其次,祈祷下一个机会的到来吧。

在那之前...

布莱卡用尽最后气力,将右手缓缓抬起,意识到情况危机的天恩赛,愤怒地凝视着布莱卡,他二话不说将寒霜刺入了布莱卡心脏中,只是,这依旧阻止不了他的动作。

这下天恩赛急眼了,他准备直接用超阶的破法力量炸碎布莱卡尸体,以此终结他的吟唱仪式,可是,他突然发现寒霜被死死卡在了布莱卡体内,仿佛有一张深渊巨口死死咬住了它那般,连带着自己的破法力量,也被其一同封印在了体内。

“天恩赛?!你在干什么?!快动手呀!!”菲莉卡着急的大喊,塔兰特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机,刚想去帮忙,立刻被天恩赛劝阻道:“别过来...不然你也会一起遭殃的...”

塔兰特犹豫了一会,小祖推了她一把:“没事,你体内的力量,足够抗衡那股力量,放心去吧。”

得到小祖的肯定,塔兰特才彻底放心,直接冲向天恩赛,与他一同抗衡那未知力量。

“好好...忏悔吧...她那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便是你们终焉的号角...我们...是不会灭亡的...只要她没成功...你...你们...就永远不可能战胜我们...皇帝陛下...今日未尽之事,待若干年后,再为您...”浑然不顾两名超阶破法者对自己发动终结进攻,布莱卡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将伸向夜空的拳头死死握紧。

而布莱卡自身,也如同燃尽的星辰,化作类似黑礁的坚硬晶体,随后开裂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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