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
幽幽烛火闪烁的混沌空间,破败沙哑低声再次响起。
朦胧之间,梅蒂丝听到了久违的呼唤。
“啊...比预想中要多出不少时间...”梅蒂丝艰难的从虚空中站起身来,失去的知觉与神智,正渐渐回归拼凑。
凝视无数次渴望却触之不及的破败座椅,梅蒂丝眼中不再有迷惘踌躇。
【王】幽幽起身,它步履蹒跚,衣冠不整。
记忆中那副散发神勇威能的黑铠,如今也锈迹斑斑。
迈下三格阶梯的脚步,每一步都仿佛风中残烛,一吹即灭。
【王】站在了梅蒂丝的面前,它就在这,距离梅蒂丝一步之遥,触手可及的位置。
面对它,梅蒂丝再没有了怨恨不忿,有的只是怜悯与释怀。
“复活,是能够做到的对吗?”梅蒂丝心中仍有几个疑惑尚未解开。
这是支撑她的唯一信念,也是她肩负的沉重使命与职责。
没有同伴与塔罗斯大陆一亿多的生命照耀她,指引她,她根本不可能踏入神殿。
【王】闪烁着幽蓝烛火的双瞳凝视着梅蒂丝,耐心地为这个继承者解答所有疑惑。
【没人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复活,即便是真神】
【生命与死亡是顶位法则,没有任何下位法则可以逆转它们的法则效力】
【神明之所以能掌握逆转生死的能力,不是因为它们掌握了,而是学会了“欺骗”】
“欺骗法则?”听闻【王】的回答后,梅蒂丝茅塞顿开,“我好像,偶然间掌握了这种方法。”
【是的,所以你才敢直接跟它们对峙,主动诱发终焉毁灭】
“死亡是永恒的一瞬。”梅蒂丝自信微笑道,“神明可以主动宣判【这一瞬是我创造的】。”
“也就是说,神明可以欺骗死亡法则,制造一个非死亡的永恒冻结时空。”
“只不过一旦解冻,那么这个时空里注定死亡的生命,依旧会被法则杀死,或者说回归顶位生命法则原初的模样。”
“但这并非是真正的死亡。只是在法理上,冻结生命被判定为了死亡。”
“如果能逆位挑战成功,夺取死亡法则的基石,那么我便可废除掉该死亡宣判,从而实现【复活】。”
“是小祖对无名的放逐保护,激发了我对这一规则的参悟。”
【正是如此。看来,你跟我们已经没有区别了】
“不,我们之间的区别可太大了。”梅蒂丝摇摇手指,脸上尽是独属于人类的骄傲与傲慢,“我是人类,我也永远会是人类。只不过,我会是掌握了神明力量的人类。”
【呵,这也是我们选择你的原因】
梅蒂丝想到了一个事,试探的问:“熙儿,是你们制造出来指引我,只为了我站在你们面前的虚无造物?”
【不,这些都是纯粹的偶然发展结果,也可以说是注定结果】
【我们只是,稍微加速了结果的出现而已】
“我明白了。”梅蒂丝闭眼微笑。
她知道自己发生的一切都真实存在过,也记得熙儿的容貌与温柔善良,只要心怀希望,她便能走到时间的尽头。
“我们风精灵,是独立于法则外的生命体。”
“我们风精灵是不会真正死去的,对吗?”
【是的。风精灵是我创造出来的世界守护者,只要这个世界不被毁灭,你们就不会消散。】
【而这个世界,又被你永恒冻结了起来,在法理上被判定为了灭亡,所以现在...】
【你是真正意义上独立于法则之外,却能实际上对神明发动逆位攻击,永恒不死不灭的唯一生命体。】
“难怪我们风精灵死后最终都会留下一株风信子,只要保护好它,死去的所有风精灵都能复活是吗?”
【不是复活,是复原。】
【肉体消散不过是在法理上欺骗死亡法则,让其判定已生效,无需发动【顺位审判】法则战争。】
【就跟你如今的冻结时空手段本质一样,只是形态不同而已。】
“也就是说,如果我能成功的话。包括梅莉雅在内的所有风精灵,都能复原归于原初,也就是凡人认知中的【复活】。”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知道。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愚昧无知的凡人,所以我才会愚蠢的高举锋刃刺向神明,不是吗?”
梅蒂丝天真无邪的微笑着,好似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不过,【王】却主动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副慈爱的笑颜。
“我就知道没看错你,梅蒂丝。”小祖抱着【王】的战盔,美丽容颜上满是欣慰笑容。
梅蒂丝自认心灵已达神明之境,但她仍对【王】的真实面貌感到了震惊:“小祖?你是...王?”
“不是我,是我们。”
小祖、王、六爪神龙,甚至是一个未知的模糊面孔,数股不同声音,一齐从小祖口中蹦出。
“原来...如此。”梅蒂丝不再多说什么。
是的,这个空间,这个形态,以至于它们的思想。
这些都不比分开,它们...
从诞生开始,就是一体的。
一个庞大的黑影,从烛火两侧的黑暗逼近。
梅蒂丝并未惊慌失措,她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温和气息。
待到看清黑影后,顿时喜笑颜开,扑上去抱住了它庞大的衣袍衣角:“大长老!”
“呵呵,孩子,我们又见面了。我很庆幸你知晓了一切以后,还能保持如此纯真的笑颜。”
“如此一来,我也能无怨无悔的说一句:我做为风精灵的守护神,问心无愧了。”
“嘻嘻~”梅蒂丝嬉笑着用脸磨蹭大长老衣袍,十足的撒娇小女孩模样。
卡塔斯基用干枯的大手,轻轻按住梅蒂丝娇柔小脑袋,柔声低语:“孩子,一旦打开隐藏我们的黑幕,我们的位置就会被定位。数以亿计的顺位法则,会向我们袭来。”
“它们有强大,我们也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我们无法抵抗,所以才要隐藏在黑暗中积蓄力量。”
梅蒂丝听后,只是微笑着抬头回应:“我来,就是为了跟它们战斗的。”
“既然我是规则外的祸害,那就让我这个祸害,将神明引以为傲的秩序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吧。”
小祖等一众诸神,第一次露出了情绪化的笑脸。
【我们相信你】
说着,它们主动让开了一条宽敞大道,在红毯两侧单膝跪地,高举自己的神器,迎接新神诞生。
梅蒂丝自信的登上三级阶梯,坐在神座上悠然自得翘起二郎腿。
她在神座上抬头伫望那苍穹银河,面对深邃无垠的绝望黑暗,一如既往地自信微笑:“现在,我代表塔罗斯大陆全体生命,正式向亿亿万神明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