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彻扶着楼梯的扶手缓缓走下,空出位置的柜台使疑惑地看向周围,随后才注意到倒在下面昏睡的服务员。
他不留痕迹地走出旅店,来到两栋楼房间的狭窄小路。
从石桥下方穿行而出,高出地面一层的石阶在楼房后面缓缓显露出来。方形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只剩分布在四角的魔法灯和植株。
初彻将左手揣进衣兜,用右手向下拽了拽背在身后的包裹,辨别了方向后,他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
“嘶……”
马匹的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他将包裹交给左手,惯用的右手默默积蓄力量。
他在空气中划出一线光亮,将元素捏成魔力团握在手心。淡淡的金光照亮了马厩中的马匹和车辆。
他没有用号牌来解开马车的锁链,而是沿着马厩的栏杆向前走去。
逐风马,速度上胜过我的两匹赤红马,却欠缺耐力。
风狼,速度和耐力都上佳,只是体型太大,无法在狭窄的道路中行进。
亚种刃牙猪……笨重至极,还有人愿意拿它来当坐骑?
熟记在心底的信息涌上,随后,初彻的目光定格在最后一个栏位。
亚种沙漠翼龙,这种亚龙体型较小,性格温顺,却拥有强大的力量和体质,主要集中在西方的沙漠中。
看来是某个来自西部的商人。
初彻做出判断,将魔力团附在墙壁上,朝着昏睡的魔兽仔细看去。
翅膀有一米宽,身长接近三米,按照体型判断正好达到了成年。
初彻紧绷的面色松了下来,同时脸上又浮现一抹无奈。他回到属于自己的马匹身前,轻轻地拍了拍马匹的脖子。
金色的剑光在下一刻交错飞舞,广场上停放的马车、马厩中休息的魔兽在下一瞬粉碎,只剩下飞溅的血液和通体亚麻色的飞龙。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将颤抖的手地缩了回来。
亚龙被惊醒,狭长的眼睛环顾四周后发现了凶手,开始惊恐地挥动翅膀。它的双爪刚刚离开地面,就被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量拉扯回来。
即将离开时,初彻朝身后的空地挥了挥手。
厚重的铁甲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里,对他离开的方向竖起大拇指。
在王权印痕的控制下,亚龙腾空而起,在漆黑的夜中宛若幽灵……
——
“来了吗?”
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仿佛产生了蛛网状花纹的玻璃,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我可以捕捉到一定范围内的生命气息。”
声音不放心地补充道。
“你到底是……我该怎么救你?”
我压下心中闪过的疑惑,藏身在石柱的阴影中,探出头看向魔法台上浮动着的光芒,用无比迫切的口吻问道。
“潜入教堂内部,来到魔法台前,再将印痕释放出来。我可以附身在你的印痕上面,帮助你离开这里。”
听起来真是简短又轻松啊,一旦被发现,恐怕落不了好下场。总之,先弄清里面的情况吧。
“里面怎么样?”
“只剩下两名教徒,但那个把我抓进来的神父在周围布置了结界,里面似乎封印了非常强大的魔法。”
我倒吸一口凉气,但很快就挺直了胸膛,将右手捶在左手上。
疼痛总能让我清醒过来,要留意每一个细节,万一发生了战斗,也要用利盾牌保护好自己,抓住机会逃走。
我选择从侧门潜入。
教堂中的灯光要比之前要稀疏很多,我躲在石柱后面的大块阴影下,紧紧靠着墙壁,对准视线中逐渐放大的魔法台缓缓挪动身体。
顺着两支椅子间的缝隙,能看到了一名教徒正立在大门旁边。
暂时只发现一个,教堂这种场所定然不是为了战斗而设计,所以能够躲藏的掩体不会太多。门口的教徒动作很随意,至少可以确定并非陷阱。
我慢慢起身,谨慎地扫视一圈金色的锥形顶棚。
天花板上也没有,那种地方也不至于藏人吧。是暂时离开了吗?就这么冲出去,还是不太稳妥啊……
我向前走了两步,再次望向正门的方向。然后我的视线被一整面黑色覆盖——
另一名教徒就坐在我前方的椅子上。
我的身体不可控制地向后倒去,张大的嘴巴和失去血色的面庞已经僵住,只有手在无意识地胡乱摸索下拉倒了身边的椅子。
“什么声音?”
守在门口的教徒看向这边,立刻关上右边的大门。
“谁在那里?”
一旁响起椅子被挪动的声音。
怎么办?一旦被发现,就要沦为罪人被抓起来,剥夺一切权利与资格,甚至父亲也要受到牵连。
这是最后的机会。
“尤利安,守住门口。”
那名教徒嘱咐了一句,随后在身边用蓝色的水元素凝聚成一柄细剑。
脚步声越来越频繁,我可以根据逐渐放大的声响判断出敌人正在向自己靠近。
明明就在我前方,为什么要用这么长的时间——重复这些念头时,彻骨的冰凉从指间蔓延到耳根。
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张已经麻痹了听觉,眼前的色彩也开始模糊起来。
不能在犹豫了。我咬紧牙关,将堵在身前的椅子一把推向教徒,身体像箭矢一般爆发,冲向不远处的魔法台。
红色的光点在我视线中凝聚成三处标记,同时耳边也响起了淡淡的声音:
“这三处标记就是神父布置的结界,一定要小心。”
同一时间,我已经贴着第一个结界减速滑向第二处标记,身体经过一个回转,错过第二处结界继续向前。
思考的能力重新回到手中,而我即将面对的是挡在魔法台入口处的第三个结界,以及全力追在我身后的教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