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光芒照亮脸颊,视线被空中的光团牵引。它们聚在一起,很快又分开,像在嬉戏打闹一般,注视这一幕良久,我的眸中似乎有什么被重新点亮。
只感觉手臂的肌肉在不停膨胀,现在看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塞娅斯赶上了之前被拉开的距离。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刚刚那股力量,足以证明这里是属于你的世界,所以请放心吧。”
她忽然严肃起来,将复杂的目光投向天空中的纹路。
这个地方,只要有想法就能聚集起大量元素,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看来这里正如她所说。
——是拥有加速能力印痕,独属于我的……
“冥”
这个字顺着想法,忽然跳到心头,随即被塞娅斯接下来的话打断。
“唔,有个骑着翼龙的中年人发现了你,外貌吗……和你挺像的。你现在正躺在翼龙背上,已经离开索尔伯特了。”
和我挺像的中年人,说的是父亲吧……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最不能理解的是翼龙。父亲把那两匹马看得很重要,每天都要抽出时间打理,为它们洗刷身体。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的身体似乎隐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被那个台子封印很久,连维持形态的魔力都不剩,估计很快就会进入沉睡,在彻底恢复或者找到其他宿主之前,我只能借宿在这里喽。”
从回正常的自己,她恢复了从容,此时正微笑着看向我。
借宿吗?有了意识被覆盖的经历,我真不敢就这么轻易答应下来。但就算我拒绝她也不会离开吧……
看那些光团的样子,它们都是拥有意志的灵魂,是塞娅斯将其保护起来,这不会有假。
“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用食指和拇指夹住精致的下巴,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我。
意见和想说的话。我在心中默念一遍女人的要求。
借宿在我的脑袋里,却用自信的口气容我请教,一点也没有求助的态度啊。抵触情绪被彻底点燃,我习惯性地再次做出深吸一口气的动作。
“想说的话不是一般多,请详细说一下你用我身体做的事!”
她将白色连衣裙下的右腿抬起,翘到左腿上,坐在了以大块光亮为背景的空中。
“你杀了人。”
“那也应该是你吧!”
“欸——和姐姐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本来以为你会震惊,或者瞪大眼睛等我把你吻醒的。”
“这算什么啊……”
我僵在原地,颤抖着嘴唇说道。看向自己由无数发光的多边形碎片拼接的双手,随后像是丧失了全部斗志一般埋下了头。
“闭嘴!欸,抱歉,刚刚那句不是说你的。”
“……哦,嗯。”
“之后和那个教堂的守护者发生了战斗……”
她的声音逐渐离我远去。在她讲述这段经历的时间,我的思考一直停留在某个阶段——
是有关杀了人,还是对此无动于衷,甚至用强烈的语气摆脱责任这种事吗?
我不清楚。
讲话声在不知不觉中停下,塞娅斯似乎异常疲劳,身体比之前要虚幻许多。
“那么,我是该叫你宿主,还是——主——人好呢?”
“什,什么?”
塞娅斯特意拉长的话语中,存在着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事情的陌生词汇,我的眉头跳了跳。
“不认真听别人讲话可是不礼貌的,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大姐姐。”
尽管感到疑惑,但我还是直直地看着塞娅斯。她犹豫着放下手,小声地挤出话语:
“在你失去意识时,我和那座教堂的守护者打了一架。可惜……失败了,所以就跟你签订了契约,最后借用契约的力量才战胜对手。我说啊,你不修炼魔法吗?你那点魔力根本无法左右战局。”
塞娅斯撩起额前的头发,露出一枚缩小版印痕。印痕的纹路散发出光芒,我的意识顿时清晰许多,视野仿佛得到了扩展,这和书中对王权印痕掌控工具的描述很像。
契约……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我在心中默念这个读起来相当生涩的词语,这似乎和我整理父亲的收藏时的记忆有些重合。
数十年前,一种和签订主人与仆从关系的魔法流传开,人们将魔兽捕获后,不会直接杀死,而是利用某种魔法将它们控制,来取代家畜和载具。很快,这种魔法就被作用到奴隶身上,引起很多恶劣事件。
——连接主人和仆从之间的纽带,被称为契约。
后来,这种魔法随着教会新法的颁布彻底消失,修改过微量阵纹后调整成了驯诱坐骑的术式,投入到民间生产,一直延用到今天。
“等等,我再确认一遍,你到底是人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