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
【1】
故事回到那次“猎手”事件过去一个星期后,突然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出现在少主空荡荡的花园里,从她的穿戴都透露着非同一般的贵族气质,也能看出她对灰色的喜爱。
“你是?”不知为什么少主收敛了他的霸气,用一种仿佛是成年男性面对知性少妇的客气样的对待她。
“你……是?!”她的声音在颤抖,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般,用手抵挡住她因为激动而接近扭曲的面容。
“夫人,您失态了。”此时我才发现在那名少妇身旁有个身穿黑色(管家般)燕尾服的中年男性在她的身边。他仅仅将手帕递给夫人的动作就把优雅的美学阐释得淋漓尽致。
“抱歉,你是渚……”平常少主是绝对不容许别人说他名字的。上次我无意叫了他的名字,就被他无视了三天,即使平常他也就不当我存在,可他偶尔会流露出在意我的痕迹,可那几天他完全不在意我。
好像“渚”的意思是死者,也难怪,谁喜欢被称为那种会被人诅咒嫌弃的名字呢?
“你是?!”他露出不同通常的微妙反应,一脸不爽可又刻意装作礼貌的神情。
“我是你的……”她又一次落泪,比上次还要激动,看来她真的对少主有很特殊的关系“姑姑,你父亲的妹妹。”
“……”少主低头沉默……此时少妇将她的双手搭到了他的身上。
“抱歉喔~这么久才找到你,你一定受了很多苦,虽然你有与你妈妈相似的纯洁眼睛,但从它们饱经风霜轮廓里我可以看到你非同常人的痛苦……辛苦你了,孩子……”夫人好不容易平静的情绪再次泛起波澜,她的眼睛又一次微微湿润……泛红……
不过,也许是我的错觉吧?怎么看一切的一切都虚假无比,可能是我失去亲情太久了吧……
经过许久的沉默,他们都平静下来。不,怎么看都只是夫人她自己在伤感,少主他始终保持着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好像他在看他人编的戏一样,就算是再怎么感人的剧情不过也不管他的事,反正都是假的……
【2】
“渚,你不会反对我这样的决定吧?”少妇好心地和少主商量着。
“我反对。”少主毫不留情,好像夫人不是他的亲人一般。
“怎么可以这样,一个华丽的宅府居然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像废墟一样,那样有损你伯爵的荣誉,就我派几个仆人过来有什么不可……”双方争执不下,我也明白,多了那些多余的人会妨碍到契约的进行,对谁都没有好处,可少主的姑姑不知此事……
在一番“激烈”的征讨下,少主还是“屈服”了夫人的决定,不过其中也保留大量他反抗的痕迹——不是由夫人派人来伯爵府,而是从外征召佣人。
“这位是?”一个少女的声音从别墅高处的阶梯上传入少妇的耳边。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这边。除少主外,她们应该都会很惊讶吧,孤僻的他怎么会让人闯进他的城堡里。
此时从阶梯上走下一个身穿蕾丝与玫瑰相互交织的黑色晚礼服,显得温婉大方的少女。
“希,你怎么下来了?”他也显得有些吃惊,我想他大概也不想让夫人认识我吧?
“渚,她是?”夫人显出接近“不可思议”的表情询问少主。
“我的未婚妻。”少主还是保持着路人的口吻诉说着,“希,这位是我的姑姑。”
“您还真是美丽啊!”通常除提醒他主人外几乎不会说话的执事迸出一个令人难懂并怪异的称赞语。他的语气令我十分不舒服,因此我刻意留意了他。
当与他眼神交汇时,突然有种恶心的相同感与莫名其妙的压抑感袭卷全身。
—————
夜幕降临,在一个古老而幽静的街道上正上演着一幕惊心动魄的追杀记∶演出者是一个被追杀的贵族与一个血腥神经的杀人魔——
“不要,不要!!”那惊恐的求饶声回荡在整个古老的街道上。
好像是求饶失败,那人便趁杀人狂不备时试着逃离他的魔掌,不过在那嗜血成性的杀人魔面前只能是徒劳。
他一边舞蹈着,一边追踪着他的猎物。行为举止之间都给人一种优雅端庄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僵硬的死亡气味,使人深深埋没在硕大的恐惧中,时不时都会有一种错觉∶自己被杀人狂剥削得仅仅留下白骨,而自己的鲜血会染红这个街道。
“嗯哼。”杀人狂的脸上刻画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随之笑声的消失,有许多个像被诅咒的黑色线条捆绑住和他玩“躲猫猫”游戏的对象,之后他就被……
“怎么了?这次又慢了一分钟!”有一个身影正对双手沾满鲜血的凶手嘲讽着,叫骂着。
“抱歉,主人!那人太爱玩了,下次我会以解决晚餐的速度来了结他们。”他即便是说着丧心病狂的话,可还是给人一种专注美学的感觉。
【3】
第二天,我就发现平常安静的别墅里一下子吵闹了起来。
“你们在搞什么?!”我随意地搭配了下衣服,用长长的紫色羊毛衫与米黄色短羊毛外套盖住短短的黑色迷你裤,把我修长的细腿展示得淋漓尽致。它们虽说不是什么得体的服装,在寒冷的冬天也不会有人穿这种夏天的衣服,不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季节对魔女来说只是一种形式,炎热和冰冷根本不会影响我,而且它们在我身上也有种特别的女主人感与脱俗感。
对我来说日期已经成了经典,浑浑噩噩地被封印了一千年,什么日子早就变成了无意义的形式罢了。但这对那些人来说可是十分重要的日子……
他们把空荡荡的花园精心打扮了一番,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不再是干枯的杂草与不知名的杂花点缀这好像是被人抛弃的宅府,代替它们而是五光十色的名花与一棵巨大的参天古树。在它的领地上,无时无刻都上演着令人感觉安谧的“音乐剧”。仔细再一看,树上的果实累累,有被彩带系着的可爱铃铛、玲珑拐杖、精巧礼物等等……那条彩带在略微刺骨的寒风里左右摇摆,活脱脱像一条东方的神龙,它本质就与我们的恶龙截然向反,递给人们节日的喜悦与希冀……
现在我才发现科学还真是神奇的东西,可以使一种平常无奇的东西变得不同起来,甚至能让无用的傢伙改变成给人们带来幸福的道具。和魔女们用来迷惑或致命的邪恶魔法比起来,人们称之为科学的“魔术”得到大家的信服也是情有可原的。
“希小姐,打扰到您了?真是抱歉,是玟夫人吩咐的,今天是圣诞节,必须要让少主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在一群忙碌的人中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上次的少妇的管家,当他看见我后对我简洁地解释道。
玟夫人,不是指那个少妇吗?据我了解,她还没有嫁人,可能是因为什么而耽误最后就只能不了了之了……她是个备受争议的外科医生,虽然她的医术已经是博士级别的了,可在封建的人们看来她不过就是个死神,将人们开膛破肚的变态医生,所以她的性格因此变得难以捉摸……不过她也真是太“放肆”了点!随意地“打点”少主的宅府,不顾少主的意愿而乱搞一气……难道这就是他们的“亲情”吗?与其说是温暖涌入全身,不如说是一种被别人摆布的感觉在身体中流淌。
不一会儿,还是乱糟糟的花园一下子就焕然一新,各处都吐露着新生的芬芳。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严肃的声音从背后袭来,不用说,一定是少主了,除了他,还会有人会在此用那么强硬的语气说话吗?
果然……一个身着黑色打底衬衫,外披深绿色风衣和高高的黑色长统靴的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看上去也不会比我大到那里去,(尽管我已经有1014岁,可外表看上去还是13),可气势上他远远地超过我,只要和他四目向对就会不由自主的冲上一股重重的紧迫感。而在他的身后,多出了一个绅士风范、身着黑色压抑燕尾服的男人和一个从穿着和外貌上看都似仅仅有6岁的少年等候着、玩耍着。
“初次见面,我是新来的管家,我名为白岚·樊,而这位是同我一起的园林长——杰米·艾尔。”男子看情况有些怪异,给自己解释道。但在他说完后,气氛便变得怪怪的,他意识到,大家并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他面前的少主。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他们的步伐,即便他们看似都有超过他们负荷的工作正等待他们完成,但现在如果他们一但动了就会有厄运降临到那群再也经受不起打击的人们。
终于有个人打破了现在的僵局,不过好像因此他就用尽了力气,说话变得支支吾吾的∶“我们……正准备……给少爷您……一个圣诞与您生日的双重惊喜,所以……”
“我说过——我不需要!”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生气过。也许,过生日真的是一项不好的活动吧?但,为什么大家又看上去这么开心呢?还有,那个他们称之为“圣诞树”的东西明明就给人一种……
难得的愉悦感啊……
他们还是不管少主的意愿,拼命地赶着完成玟夫人给的指令,不过……
真有这种久违的温暖感……
自从我成为魔女以来,身边存在的就永远只有诅咒、唾弃和背叛,而在那一次次的黑暗中,我是应该早早就学会了武装自己,不让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在不知不觉中,我与它们就像打了抗生素一样,没有再次交集……可……现在又是什么……
【4】
三天过后,平安夜如期而至。大家都洋溢着温馨、温暖与温和的幸福感,除了面相凶恶的少主。大概是因为白岚硬将他从封闭的空间拉出来的关系吧,所以现在他的语言完全凝固在了他略显幼稚的脸上∶“多管闲事的白岚,迟早要开除你!”。而“战斗”胜利的白岚好似没有玩够,居然将“战火”蔓延到我的身边,也把我从密室中硬生生的拽出来。
一身华丽的紫红色与白色相互交印晚礼服加上一个缎带蕾丝与蔷薇饰品的紫色头饰更是加强了一个错觉∶眼前的金发少女并非为伯爵的未婚妻,而是一个制作完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精品洋娃娃。
当然,我在此的任务也正是表演好这个“洋娃娃”就好。毕竟他们当中早就没有我认识的人了——不是为了垄断势力的伯爵们,就是一群除比较吃喝玩乐谁更奢侈的阔绰太太,因此好端端的一个庆生会就被他们染上权力与攀比的肮脏颜色。
“很久没有和你一起过圣诞节了,渚……记得以前的你总是缠着姑姑炫耀说明天就是你的生日,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姑姑,求着我说想要有个精致的礼物……”
又是一大堆无聊的亲情,不论怎么看,他们都像是在自揭糗事,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把脆弱无能的一面展示在他人面前是一件光荣的事?不可能的……
我趁少主没有在意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从那“令我发毛”的场景中解放出来。平时他就在公开场合特别“关注”我,我也总是配合着他,但今天实在是……不知怎么解释,心中百感交集……大概不想让自己长时间浸泡在“情感”的束缚中,那样只会障碍我身为“魔女”的知性,动摇自己的决心,有百害而无一利……
空闲时顺便四处瞄了下∶白岚还是一样——带着标准式的微笑在少主身边为他的不成熟“保驾护航”;杰米而是在那里偷吃着甜点。噢!好吧,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应该是十分喜欢点心,但看到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和满脸奶油的滑稽样子我就了解他完全就是一个小孩,我真想不通为什么少主要聘请这小孩,难道是年纪小而不会记得他的计划,就算发现了,只要拿个甜点给他,他也就不会说什么了吗?再看看少主,他……应该是害羞了吧?摆弄着手在桌上不停地敲……从表情上看又好像是不耐烦了……算了,我还是早早回到房间里吧……
此时有一人悄悄潜到白岚身边,靠近他耳边轻声细语着,一看就知道——那一定是会影响聚会的话题。
白岚在听后眉头一皱,缓缓靠到少主耳边报告∶“主人,女皇又有事件来了。”
“是嘛!”少主眼前一亮,就好像身陷沼泽里的人看见一根救命稻草时的兴奋,流露出只有14岁少年特有的可爱。(平时的他不论是行为还是表情、神态都像是24的成年人)“怎么了?”
“近日发现几名身份不明的死者,由于死法奇特和莫须有的‘诅咒’,警方的侦破过程遇到了瓶颈……而且——他们的死法和主人就法‘伯爵猎手’一样,因此女皇决定让您来侦破这案,或许她要你来……”
“我知道了。”他的语气平静如波澜不惊的湖水,没有丝毫明显的起伏。
“各位,请您们见谅∶我们的伯爵因为身体不适而失陪了……”
“杰米,外面有客人来了,陪他们好好玩下!要不逊色与里面的派对。”白岚补充道。
“我知道了……那能不能吃完这个蛋糕呢?”杰米一手拽着蛋糕一边准备着出发陪他们“玩玩”。
城堡外是一片灯火通明,节日特有的蜡烛在略显阴森的红色礼盒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即便不能完全看清对手的身影,可要在这种地方作战也不能大意。毕竟敌我双方都暴露着,按正常的逻辑来说,数量绝对是这场“游戏”的关键……
杰米还是不担心地吞着令人心动的蛋糕,丝毫没有因为“游戏”的胜利筹码倾倒在敌方而担心的神情。面对着能力和数量都占绝对优势的敌人,真不禁为他紧张起来……(果然是被白岚骗了,真以为是在玩?)
在灯光的照射下的人影越来越多,他们密谋着,也嘲笑着——即将逮捕的伯爵居然连个像样的人都没有,还要靠这样的小孩来保护……整个城堡上下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好像是到齐了?”杰米不慌不忙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条长长的细线,再用十分快速的手法将自己捆绑得动弹不得。逮捕人员一见便完全放下戒备,大笑道∶“堂堂伯爵的‘守门员’居然是个胆小如鼠的小孩……那个伯爵不是头脑坏了就一定是早早就料到抵抗是没有用的……”顿时城堡遍地都充斥着快乐的气氛。
“可恶……你们真是麻烦!害我都不能吃点心了!魂淡!”杰米的表情充分显示出他的不满和自信,难道他真是什么都不知的小孩,战斗时竟然把自己绑得不能动……而且还是自己绑的,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不会是少主请来跑龙套的吧?
“那么……出发去请我们的伯爵会见女皇吧!”话语刚刚落下,他们就准备动身去“邀请”少主去行政部喝咖啡了。
“那么……再见了……”杰米用仅仅还能活动的嘴叼起绳索,利索地将它缠绕在自己的颈部……(难道……他想死!?)只见绳子愈来愈紧,可他的脸色却没什么变化……相反,奉命而来的人员的呼吸渐渐急促,“怎么回事?怎么我喘不过气了?”
杰米的表情有些得意,神气地解释道∶“白痴!没有听过‘中国的诅咒娃娃’吗?(所谓的诅咒娃娃就是对一个娃娃下咒,之后再对它拳打脚踢,甚至是用针刺它,它所受到的伤害会原封不动的报复给诅咒的那人的工具)而我……就是。”
伴随着杰米神气的语言落幕,那群侦查人员“睡”倒在一片快乐的氛围中。
【5】
另一方面,少主悄悄到达了案发现场了解情况——
天空里慢慢飘下了些“寂寞”的泪花,因与少主性格一样的天气在闹别扭,泪水渐渐变成了轻飘飘的鹅毛雪花,伴着夹杂着一丝鸡蛋煎焦时的焦躁和一点下雨时空气里特有的“咸味”一同落到往昔的街道。
街道还是一样的街道,与平时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一个面目狰狞、血肉模糊的肉片平躺在不起眼的角落。从现场留下的痕迹就可以看出死者的腹部被犯人用锋利的刀片一下划开,瞬间又以手将他腹中内脏一下掏空,留下一个只会喷血的人伴随着失去器官的剧烈疼痛而渐渐睡去。手法不但不拖泥带水,反而有种行云流水的熟练感,看来他已经从事此十分久了。自从他以那种死法死去就已经算不上再是人了,顶多算是一个供犯罪人员欣赏的红色液体的“喷泉”。而血液在案发时就被消耗待尽,残留下一个光是看看都有恶心的“玩偶”,在冬季特殊的寒冷中压根无法判断死者遇害的时间,不论何时都同现在一样,僵硬如冰块地躺在“专属”他们的街道上,招摇地炫耀着凶手变态的手法和案件的棘手程度……
因此人们想起了未落网的开膛手杰克,纷纷猜测是他或他的子孙归来继续迫害伦敦,故称这个变态为“COS开膛手杰克”。他使得过往行人人心惶惶,不断向上级施压,而导致了现在的个个“封闭空间”。如果他们就这样看着而什么也不做,政府也就不会插手这件事的,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在这个时代里,若有好管闲事的人,那么他不是成为“珍惜动物”被皇家“饲养”,那么就是早早丧生在黑暗的时代背景下了……这,对哪个时代来说不是这样呢?
看来是没什么重要的线索,于是他又去了其他几个案发地点……
可都没有丝毫收获,当希望之门即将关闭时,神明玩笑般的开了扇窗——
最后的遇害者和之前的没什么不同,硬要说的话就看上去凶手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罢了……不,少主仔细观察了下身边不起眼的死角,发现和与之前完全没有出现过的“新证物”——一个似天鹅的羽毛。这对普通人来说也没什么,也许是哪个商人碰巧经过而留下的东西也不一定啊。可……那不是,完全不是!这件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简单,因为那不是别的,而是天女——一直追杀魔女一族和魔物的神圣人物——玛丽亚翅膀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