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人这一辈子不得不去面对的。
我肩并肩和白勉站着。后者身上挂着彩,但握枪的手却一如既往的平稳。
此时我们正身处在一间仓库中,站在我们对面的几人似乎都是了不起的人。
五分钟前白勉已经向我告知了这些人都是何方神圣。半蹲在左边承重柱后的是警队的法医林川,站在二楼俯视着我们的是年轻的国际犯罪心理学讲师白诺晨、极寒埋骨之地首领埋骨人,那个拥有着火一样红发的少女,以及能力掠夺者格里斯。
似乎这次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呢,而且他们当中还混着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五人均以正脸面对我们,说明他们根本不担心我们——或者说是白勉能活着将消息带出去。至于我......既然我能被复活,同样也能被抹除。
“真是让人兴奋啊,没想到哥哥你竟然还能找到帮手。”
那个心理学讲师,也就是白勉的妹妹微微舔了舔嘴唇,仿佛我们都是她的猎物一般。“喂,那边的小子,接下来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哦,你确定不逃走吗?”
开玩笑,如果合作对象在这里被杀死了,那位能篡改事实的小姐肯定会不开心的吧。
我偷偷瞄了她一眼,虽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价值,但冒险一点收益应该会更大。
于是我抽身挡在了受伤着的白勉身前,紧盯着这群人:“我们是曾经的战友,都不会抛弃彼此的。”
白勉,就是Fly,是曾经我们小队的领袖。
所以我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他。
“还有你,格里斯,不......你不是格里斯。”
我随意瞟了旁边的那人一眼,“在五年前的观察者总议会上我见过格里斯,我可以确定你不是他,你的灵魂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恶臭味,真是令人作呕。”
“哎呀......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人全身上下逐渐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戾气,眸色也变成了嗜血的红色,“我有点想要你的身体了......不过还是先算了。”
他缓缓抬起了左手,一个类似于十字架的纹身渐渐浮现在他身上,与此同时,我身边的白勉突然挣扎起来,他的表情非常痛苦,双手开始胡乱的在脖颈处抓起来,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阻断他的生机。
那个一直蹲在柱子后面的法医也瞬间窜了过来,不得不说他调准了一个好时机,现在白勉被控制住,没法保护我,正是他杀掉我的最好时机。
几乎在他动的那一刻,我也动了。我们二人的速度都非常快,几乎同时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他的目标是我,而我的目标则是白勉的配枪。
关保险,上膛,转身,开枪,开枪,再开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同一时间,在林川扑空的同时,三枚子弹瞬间出现在了我面前的不同地方。其中两枚子弹互相撞击,一枚绕了个圆击中了第三枚,而被击中的那一枚再次变换了角度,没入了刚刚闪开了第一颗子弹原本飞行轨迹的林川的眉心。
林川,脑死亡。
白勉知道一切。
他的情报工作做的比归海月想象中的要好的多。
比如说林川要杀他是因为自己将他的师父亲手送进了监狱。比如他的身边之人基本上都是极寒埋骨之地的卧底,如白诺晨和东方雪。
比如那边那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埋骨人用的是人皮面具,他旁边的那人杀他是要夺取他的身体。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妹 妹白诺晨只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不献出他的肉体,他就真死了。
夺舍不过权宜之计,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格里斯的肉体正在逐渐的崩坏,而白勉的肉体却在不挺的被注入生机。
这个新的“白勉”,睁开了眼睛。
白勉,灵魂消失。
面对眼前的这一切,我没有任何能扭转乾坤的手段,我所做的仅仅只是消灭了一个敌人,而对方还仍有四个人。
那种挫败感和无力感,正深深的包裹着我。归海月啊归海月,你什么都不会,空有一颗强大的头脑有什么用?在绝对碾压的力量面前依旧翻不了身。
“白勉”最后看了我一眼,走向了黑暗的深处,白诺晨,埋骨人等人也消失不见,留下了面无表情的红发少女和站在法医冰冷尸体前落寞的我。
你又把事情搞砸了,归海月。
“很遗憾,我知道你想为你朋友报仇,但这关系到组织的利益,不是你一个挂名第一席能干预的。”
见没有了其他人,红发少女下了二楼,走到了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组织确实没有看错你。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想问什么你尽管开口哦,不过仅限一次 。”
没有任何犹豫,我立刻开了口:“你的身份。”
“哈?”
“你的身份。”
“原来如此吗,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呢。”
少女整了整领子,认真的一字一顿道:“我是M理论黄金十席第二席,狐狸,我更希望你叫我的真名,画树。”
“狐狸吗......说真的还真的不太像。”
“那我就当做夸奖咯。”
少女笑了笑,“我也要离开了,你的压力也不用那么大,我相信如果现场没有我的干预,你已经救下白勉了。”
没错,就在我准备破坏那个人的术式之时,我周围的因果被改写了,这才耽误了救白勉的时间。何况我还迎击法医林川,根本没那么多时间。
我尽力了,虽然这个结局我并不想看到。
至于狐狸......救命之人的意思,我没资格辩驳。
“这次你的出场有点令人小惊讶呢,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是在一个合理的场合。”
少女潇洒的背影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里只剩下我了。
孤独,黑暗包裹着我,顾影自怜,说的就是我。
天空又下起雨了。雨中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前的黑色帷幕被一阵光刺破了。突如其来的强光使我不得不拿右臂遮住双眼。
光亮在我眼前定格了下来。眼前是一辆车的车灯。
车窗被摇了下来,归海霂坐在驾驶位,朝我喊道:“喂,你没事吧?大半夜淋雨可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快点上车听到没有啊?”
少女不耐烦的催促着我,不知为何,如同漂浮在苍茫大海上的羽毛的我仿佛找到了自己的那头座头鲸。
有家人的地方便有家,有家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