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品味够这种等级豪华汽车的舒服体验,小韩就把楚沐浓送到了目的地,并殷勤的打开车门,当然就算心里不以为然但嘴上没有忘记照顾她刚刚的失忆人设:“楚小姐,这里就是你家了,情况我稍后就汇报给楚总,你在家等他回来就好。”
下车站定,楚沐浓看了下眼前的豪宅,然后向着小韩回头挑眉:“那你可一定要报告清楚了。”
......
真正见到这个身体的父亲,已经是已经是夜深时分,其实之前楚父回来的时候,楚沐浓已经见过一面,只是那时候楚父只丢了一句“浓浓你等我会”就匆匆走进楼上书房,她也只好在一楼的大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等待。
客厅墙边的落地钟匆匆走过一轮,有着精致镂空花纹的钟摆不知疲倦的摆动着,清脆的机械声伴随着窗外夏日的蝉鸣,让楚沐浓有些昏昏欲睡,直到时针走到了字体颇具艺术感的“x”的位置,楼上传来了一声开门声,随后沉稳的男声让她清醒过来:“浓浓,到我书房来说吧。”
走进楚父的书房,楚沐浓随意打量了一圈几乎要填满整个房间的文件柜,然后看向坐在小沙发上给自己泡着茶的中年男人:“那个...如果我说我失忆了,你会有什么看法?”
然而面对女儿表示自己失忆这样震撼的大事,楚卫延却是连抬头都欠奉,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洗茶泡茶一套流程下来,才轻哼一声应承:“说吧,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苦恼的抓了抓头,楚沐浓觉得有些难搞,穿越小说不都是说失忆然后妈妈哭泣爸爸叹息然后大家快快乐乐进入下一环节吗,心里这样念叨着,但现实里她也只能干巴巴的强调自己的真实性:“不,你误会了,我是说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将泡好的茶倒入茶盏,楚卫延轻吹一口气,却没有饮下,而是放在对面的位置,动作认真而熟练,好像对面的空位上真的有人在等着他招待一般,然后他抬头和蔼的笑着:“还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却不好意思同爸爸说?”
四目相对,即使隔着氤氲的茶水的雾气,那眼神依然楚沐浓心脏猛地一跳,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似是害怕似是喜悦,身体遗留的生理反应太过陌生,而潜意识就不想让面前之人因自己而伤神,虽然不知道这种心绪的由来,但楚沐浓却决定遵从这种反应,于是环顾左右的胡言乱语:“好吧,其实是我突然觉得,作为年轻人应该为大众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我想去青藏省支教。”
胡言乱语的后果就是两人有着瞬间诡异的沉默,状似的揉着眉心,楚卫延觉得自己怕是真的老了,面对这些年愈发状况百出的女儿,他真的很是无奈,既然楚沐浓不乐意说,那他也不深究到底,准备按着她的话说下去,看看女儿想搞什么名堂:“算了,我明天给会给你约好心理咨询,别忘了去。”
得到这样的结果,楚沐浓则是彻底跨下肩膀,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失忆梗,眼神飘忽的盯着脚下的木质地板。
面对这个一无所知的世界的惶恐,和真正见到楚卫延时,产生的窃据‘楚沐浓’身份的愧疚,让她干脆选择自暴自弃,无论什么结果对于自己这个‘已死’的人,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她心里组织好语言然后抬起头:“好吧好吧,其实事情有些复杂,我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楚卫延不以为意的点点头,然后伸手收回放在对面的茶盏,将已经不在蒸腾雾气的茶水浇在一块的石头上,在典雅的茶台上那石头灰扑扑的普通外表很是突兀,然而当水流划过,清润过的表面却变得向玉石般温润剔透。
看着水流拂过石头流向茶台底部,楚卫延放下茶盏,周身变得柔和了许多:“说吧,反正这些年你也给了我不少‘惊喜’。”
双手有些紧张的交错着,楚沐浓斟酌着语句,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那个...你听说过穿越吗?...”
听完楚沐浓有些语无伦次解释,楚卫延对女儿的“谎言”很是不耐,什么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什么原本是男人,这些年楚沐浓姐弟的顽劣已经让他有些心灰意冷,索性挥手打发他她出去:“明天去找庄医生,让他给你安排检查,我会让小韩送你。”
而楚沐浓却没有顾得上感受楚父的心里的情绪,反而死心眼的想着既然都坦白了不如一次性解释清楚,于是更加急切说着:“不不,叔叔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话,你相信我啊。”
猛然抬头看着女儿,又是四目相对,而这次楚卫延的表情很是僵硬:“浓浓,你...叫我什么?”
“叔叔...?”下意识的回答完,楚沐浓才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她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坐在不远处的人,心里莫名的愧疚:“我知道你是这个身体的爸爸,但是我都说了,我就是穿越过来的,根本不认识你...我也不想骗你了。”
看到女儿低着头认错的样子,可楚卫延只是冷淡的命令:“出去。”
“那个...”搓着手,楚沐浓还想再说点什么,只不过被楚父愈加升高的语调给打断:“楚沐浓你给我出去!”
“哦”轻声应着,楚沐浓不知触动了他哪根敏感的神经,不敢继续说下去,只是低头小心翼翼的走出了书房,顺便轻轻的带上了房门,只是门缝闭合的刹那,身后书房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叹息。
......
夜半时分,楚沐浓躺在舒适的大床上,被烦闷的心情折腾的不停地在床上打滚,脑袋中不停地回想着今天的细节,她无比确定自己没有疯掉,所谓的穿越不是自己的臆想,记忆里自己万念俱灰之下跳楼自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百米高空坠落的真实的恐惧感依然能让自己心跳加速。
然而下午就曾试着拨打了记忆中几个朋友的电话,结果却是空号和完全与记忆中对不上号的声音,空洞的眼神盯着眼前的黑暗,楚沐浓不断地给自己暗示:“肯定不是我疯了,这肯定是一个平行世界,一定是的。”
这时伴随着敲门声,房门外传来了一个意外的声音:“浓浓,睡了吗。”
在装睡还是回答间犹豫了几秒,楚沐浓坐起身体:“还没。”
门外,楚卫延手扶着门锁把手,似是想要推门进去,只是发现房门锁死了,便松开不再坚持。其实面对女儿,楚卫延知道她从以前的沉默自闭到现在的任性妄为,一切的原因都归结于在自己,只是有很多事情,根本无从解释。
这些年来对楚沐浓的放纵更像是弥补自己的亏欠,只是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顺着她,不然今天可以装失忆,后天怕是要闹出更大的乱子。
打着这样的念头,楚卫延还是决定和女儿好好谈谈:“我知道,自从我娶了你薛阿姨后,你在这个家里一直都不开心,总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所以往日你喜欢缠着秦家的小子,只要你能开心,我也就由着你。”
房间内,楚沐浓想到今天见到的那个所谓的“秦家小子”,嘴角无声的抽搐,回想起自己被女友忽悠着一起看总裁文的黑暗时光,结合到今天的情况,槽多无口的既视感让她扶额叹息:“......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过门外的楚卫延可没法了解此时女儿的复杂想法,继续问着:“不过,我自认还是很了解你,无论如何你至少还没叛逆到我不认我这个爸爸的地步。说吧,你今天演了这么一出,是想要什么?不要说什么去支教的鬼话。”
然而门内半晌没有回应,楚卫延僵着的脸却笑了笑,是无奈也是气愤:“好!你就那么想嫁出去?!我明天去见秦瑜年,你是我女儿,以前你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不过以后你就把自己当秦家人好了!”
气急之下,楚卫延转身就走,却不想一直紧闭的房门却猛然打开,门锁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亮,楚卫延回过头,就看到楚沐浓一蹦三跳的扑了过来,眼神放光的同时还说出的意料之外的话:“我...我想和那个秦什么的,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