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玉的分散疗法似乎起到了作用,病人强打精神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大夫,我这还有救吗?”
望着病患,南怀玉的头顶,佛光升起。
“阿弥陀佛”南怀玉一脸的佛性,拥有佛门高僧传承的优势此时又发挥了出来,“舍不了死,换不了生。舍不了假,成不了真。”
病人如遭雷击,“大夫的意思是……我这病治不好了吗?”
也不回答,南怀玉只是与之对视。
在病人看不到的位置,他的汗已经流了一层又一层。
"施主自己觉得呢?"
“我自己觉得?”病人破口大骂道,“你是大夫,你问我?!混蛋玩意儿,你有见过病患给自己治病的吗?”
南怀玉闻言眉头一皱,“施主这副模样,不像是得了病呀?”
南四郎这么一提醒,病患才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哎呦一声,他又躺倒在了担架上,疼的呜呜直叫,“大夫,麻烦给治治。”
叹着气,南怀玉摇了摇头,“施主已经病入膏肓,这病我怕是治不了了。”
腾的一下又从担架上弹起来,病患骂道,“你脉都没诊呢,就给我下死亡通知书了?”
“非也非也,施主这个病用不着诊脉。”指着病患眉心的黑气,南怀玉道,“你看哈,你印堂发黑,说明这病已经是晚期了,药应当是治不好了。”
“你是大夫还是给人相面的?说话还像是和尚,不是,你到底干哪一行的?”
回光返照,病人破口大骂,“药不能治,有别的法子没有?我还没打算放弃治疗呢!”
“别的法子?当然有。”南怀玉道,“印堂发黑,施主应当破财免灾。来,先把诊断费付了。”
“钱我有的是。”啪的一声掏出银子放在南怀玉手里,病患道,“现在呢?咱们进入下一步吧?”
“不必了。”
掂量了一番银子,南怀玉估摸着怎么也有个十几二十两。
他脸一板说道,“施主的病根我已经找到,这回是真的没法救了。”
“怎么个意思?”
“看你出手如此阔绰,想必施主家中应当富裕的很吧?”
“我爹是荆州首富!”
“那就对了。”南怀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想必施主常年出没于青楼妓馆,你之所以会有这个病,就是因为酒色财气掏空了你的身体呐。”
“这……”病患喃喃道,“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泪流满面,他靠在墙角,哭得像个孩子。
“没想到呀,没想到。纨绔一生,我竟是葬送在了自己的手上。”捶胸顿足,他嚎啕大哭,“一辈子都被人看轻,说我是不学无术只好鹰犬走马。没想到,就连死,都死的这么窝囊。”
泪眼汪汪的看着南怀玉,病患抽噎道,“大夫,你是不是也很瞧不起我?所以才连药都不给我开,直接告诉我没得救了。”
“施主节哀。”南怀玉宽慰道,“出家人,不讥世间过错。贫僧不是不管你,只是实在是束手无策,我总不能白白骗你钱财是不是?当然,施主如果有需要的话,你的身后法事,贫僧愿意出场,出场费和诊断费一样多就成。”
“别说一样多了,我给大夫你双倍。”又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病患哭道,“即是将死之人,我已经别无他求。临死之前,还望大夫你能够完成我的一桩心愿。”
“施主但说无妨。”
抹了把泪,病患道,“我这辈子,从未被人瞧得起过。还望大夫在我走之前,能够夸奖我一番。”
“夸奖你一番?”南怀玉上下打量了一番纨绔,一时有些犯难。
“大夫也看不出我有什么优点吗?”自嘲的笑了声,病患伸手就要将银子拿回来,“罢了,就让我这么窝窝囊囊的死掉算了。”
南怀玉向后一跳,“世人皆有长处,施主怎能没有?”
“那你说说。”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病患问道,“我都有什么厉害的?”
微微一笑,南四郎指着他缓声笑道,“你这病吧,老厉害了!”
“嗝!”
仰天一翻白眼,病患卒,享年二十三岁。
将银子放进怀里,南怀玉处变不惊,拍案震声道,“下一位!”
先前没收银子还没感觉,这收了钱就是不一样。
原来给人看病,这么带劲呢!
门外,一人颤颤巍巍的向着门内迈步,望见了被药王谷拖走的纨绔病患,他吓了一跳。
“大夫,这人怎么回事?”
“喔,他呀。”南怀玉含笑招呼他坐下,“他没事,就是一时太激动了,有点上头。”
“上头怎么还翻白眼吐白沫呢?”
叹了口气,南怀玉摇头道,“这人吧,总是得寸进尺。一上完头,他就想上天。小场面小场面,我在这药王谷坐诊多年,这种事情见的多了,不必大惊小怪的。”
“哦哦哦……”半信半疑的坐在南怀玉面前,新来的这个病患显得有些局促。
“低着头干什么?”南怀玉皱眉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嗯……”
他不好意思的抬起头,南怀玉这才明白他不愿抬头的原因。
原来这个患者,两只眼睛肿的像是桃子,眼眶乌的发黑,要不是他会开口说话,南怀玉还以为是哪家的熊猫成了精呢。
熊猫成了精?
南怀玉忽的起身,就要去举报。
“欸欸欸!大夫,你去哪儿?我不是熊猫精!”
显然先前已经被人怀疑过了,他一下就猜中了南怀玉的心思。
强拉着南四郎回来坐下,病患道,“我这不是熊猫成精,是被人打得!”
“那你今天是来找消肿的药的?”
“不是。”患者摇头道,“消肿就算不敷药,过几天也会消得。我今天来吧,主要是我心里出了点问题,想让你帮我瞧瞧。”
“心里有问题?”南怀玉闻言,松了口气。
别的病他不会治,心里疾病他还不会治?
就忽悠呗!
满脸的和善,南怀玉问道,“来,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个病法。”
病患叹了口气,说道,“大夫,我就是这个吧,现在不怎么敢说话。也就是今天和您在这儿,我敢说两句。在这之前,我已经三天没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