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射入森林的光辉变得越发稀疏,宣告着白昼的结束,也预示着夜晚的到来。
“嘿。”
我踩住石斧,用力紧了紧上面绑着的藤条。这是我花了几十分钟赶出来的武器,用藤条、石板、木棒做出的简陋的石斧,虽然看起来很不可靠,但是手里拿着东西总比两手空空来得踏实。【背包】里还存着足量的、方便投掷的石头,以备不时之需。
【背包】。这是我唯一可以使用的技能,它可以给予我一个只有一立方左右大小的异空间让我存放任何东西,我可以从手心打开通往这个空间的门,随心所欲地将物品吸入和取出。这大概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感觉到这是个游戏世界的东西了。
“呼,这样就可以了。”
握着石斧挥了数下,感觉还算顺手,就是不知道杀伤力怎么样。嘛,这种事情等下就会知道了。
我抬头看着越发黑暗的天空,皱了皱眉头。运气好的话,大概还有几分钟。在我的面前,篝火已经生好了,温暖的光开始慢慢主宰这片林间空地,火焰里噼里啪啦的声音让我感觉到一丝安心。
接下来就是静静地等待夜晚的到来了。
我这么想道,在篝火边坐了下来。要趁这一点点时间赶快休息一下,因为今天一晚上都可能没时间休息了。
“呐,我说。”
正当我享受着篝火带来的暖意时,头顶上的薇薇安冷不防地开口了。
“你就打算靠这点东西度过夜晚?看你想了那么久,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告诉你,这座森林的夜晚可是非常可怕的哦。”
“啧。”
听到她的略带嘲笑的声音,我轻轻咂舌。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带着火药味回道。在之前的这几个小时里,她一直坐在树上,看着我忙这忙那的,没有帮忙,也没有说话。
“要不是你把我的避难所打爆,我会这么惨吗?”
“切,你如果答应我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说到底还是你的问题。”
她的语气里面没有任何的歉意,相反的还把锅推到我头上。
要是在我原来的世界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早就爆炸了。不过现在我和她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就算是想要把她痛揍一顿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是是是,你说是,那就是,不狡辩。”
我作不屑状,终止了这个无聊又无用的话题,即便在此之后那家伙在我头顶嚷嚷个不停,我也不再去管她。
我的确是想了很多办法,但尝试了之后发现都实现不了。
比如爬到树上去,却发现这附近已经找不到和之前那颗树一样好爬的树了,爬树技术本来就拙劣的我根本爬不上去。
再比如制作陷阱,没有求生知识又没办法想MC那样合成的我想不出什么简单又高效的陷阱,就算是挖坑也没有合适的工具。
又或者是去最近的城镇寻求避难,爬到山上却发现这个鬼地方荒无人烟。
浪费了宝贵的体力和时间,却什么都没做成。结果,我只能像这样找个林间空地生起篝火,然后赶工做把武器,打算强撑过第一个夜晚。
当然,我知道。还有一个办法让我安全度过这个夜晚——那就是我头上的那个家伙。
但是,说真的。虽然我不是那种宁死不屈的硬汉,但我也不是那种随便就“真香”的墙头草。本来认一个幼女当师傅已经很丢人了,更不用说是把我的房子烧掉的家伙了。更何况,我刚刚还在拒绝她,这下又腼着脸上去求救实在是放不下面子。
所以还是靠自己吧。而且,再怎么说我也是天才游戏玩家,凭我的意识和技术,打几只小怪还是不在话下的。
风呼啸着,在林间穿梭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显得尤为骇人。那风吹打在我的背上,一股凉意瞬间袭到了我的大脑,哪怕前面有温暖的篝火,我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真见鬼,这破地方真冷。”
我小声地嘟囔道。
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那条巷子,那天好像也是这种天气......不、不行,想那种晦气东西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把那件事情甩出自己的脑海。
“毕竟现在是深秋了,不冷才怪呢。”
那家伙大概是听见了我的自言自语,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嘛,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徒弟的话,我就可以把我的恒温护符给你哦。”
我听了这句话,抬头看了一眼她。像是跟我炫耀似的,她晃了晃胸前的那个水晶吊坠,那恐怕就是她说的“恒温护符”了吧。难怪敢在这么冷的天气穿这么短的裙子,原来是有魔法做后盾。
“怎么样?”
“嘁,你别想了,我不会当你徒弟的。”
要我认一个幼女当老师,那还不如杀了我。我翻了个白眼,把目光转移到篝火前。
“不,你会的。”
我听见她挑衅似的这么说着,我只是轻蔑地一笑,然后不再管她。她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怪物还没有出现,我双手抱膝坐在火堆前,看着那跳动的火焰出神。慢慢地,思绪便开始飘忽不定了。
渐渐地,那火好像大了些,更大了些。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我给吞没。
不对,不对。不是火要将我吞没,而是我就在火中吗?
等等,为什么我会在火里面?
哦哦,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我看见,用来装我的尸体的箱子已经被火舌舔食殆尽,那黑色的灰烬甚至来不及飘散就被火给吞没了;
我看见,那火贪婪地吞噬着我的身体,从皮肤,到肌肉,再到骨骼,一点一点在火中消融;
我看见,那焚化炉的玻璃窗外,是我的亲人,他们在哭,全部都在哭,那哭声似乎比火焰的声音还要大,还要刺耳;
我看见......
突然,又一阵冷风灌进了我的后脖颈,瞬间将我从出神的状态之中拉了回来。
“呜......”
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低沉的吼声,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吓出一身冷汗,之前的恍惚也一扫而空,一把拿起手边的石斧,看也没开就起身一斧子向身后抡了过去。
手中传来了击中的沉重感觉。
“吼!”
那东西咆哮着,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树干上,震得树叶哗啦啦地响。
这时我才借着火光,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而在我看清的那一刻,我不由得一阵反胃。
因重度腐烂的绿脸扭曲狰狞,破烂不堪的衣服染满了血。像是骨折似的扭曲的四肢上,血管如老树根一般凸起。它的腹部被我的斧头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流了出来,粘稠发黑的血液从肠子上滴了下来。
“呕。”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这恶心的场面还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胃里面感觉翻江倒海,但我强行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呼......呼......”
我摇了摇头,定了定神。
“好......好......打过这么多的丧尸游戏,今天总算是见到真货了啊......”
我逞强般地笑笑,掂了掂手中的石斧,像是挑衅又像是给自己打气似的说。
“来啊,老子怕你我就不是天才玩家了!”
像是听见了我的挑战。它挣扎着站起来,喉咙里发出卡了痰般的低吼声,用死鱼肚子般的灰白眼睛盯着我,伸出像枯树枝一样的双手,摇摇晃晃的向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