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形容？”
秦婉如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所以我说很难形容啊。”
“……”
秦婉如沉默，过了一会儿，她才又突然问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你觉得这世界上有不怕死的人吗？”
“……我不知道，不过或许是有的吧？既然有人想要自杀，但自然也会有人不怕死。”
陈樵然想了想，点头笑道：“说的也是。”
“……”
两人又没有什么话说了。
“对了。”
陈樵然主动说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进来追杀我？我记得你们除了那个什么执事以外，还有四个人吧？”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秦婉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刘文清……也就是那个控制僵尸剑士的家伙，被你打得半死，现在估计都还没有恢复过来。至于另一个，他引以为傲的隐身能力对你没有丝毫作用，即使有了阵法的加成，也对你造不成威胁，那他为什么要进来给你送人头呢？”
“是吗？”
陈樵然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只怕她说的还不是全部的真相，那位叫刘文清的小兄弟可能确实被他打得半死，但是另一位刺客嘛……
他不进来，恐怕并不只是因为打不过他，是，确实，他对他确实没有多少威胁，但是多一个人进来骚扰，也总是好的。
而且在经过阵法的强化之后，他想杀死他，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他留在外面应该是有别的理由的，而这个理由很有可能是为了给执士护法，也就是说，正在维持阵法的执事很有可能正处在一个极其虚弱的状态……
秦婉如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该不会还在想着逃出去的事吧？我跟你说，那种可能几乎已经没有了。”
陈樵然笑了笑，说道：“你刚才问我，是不是真的不怕死，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很怕，我一点都不想死。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怕死的人，但我不是。”
他已经死过一次，不想这么快又死第二次。
他原本一个人死过一次之后，就会将生死看淡，但他发现不是的，他在死过一次之后，反而更加珍惜活着的机会了。
他一点都不想死，他想通了，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很多事情他都愿意做。
陈樵然直直地看着她，问了一个问题：“姑娘，在我临死之前，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脸？”
这是他第二次提这个要求了。
秦婉如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手慢慢地摸上了脸上的鬼面具。
陈樵然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其实她的眼睛很好看，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是温柔，呵，真是跟她一开始的行径完全不像呢。
秦婉如咬了咬牙，把手放下来说道：“你一个临死之人，提那么多要求干什么？”
说完，她直接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樵然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地放下心来。
虽然他没有直接看到她的脸，但已经即便可以肯定，她长得不会差了。
证据就是，他发现她其实已经受到了诅咒的影响，不然刚才不会是那种反应。
“唉……”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月亮，折腾了这么久，这个晚上即将过去，月亮即将落下去，太阳即将升起来。
他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太阳完全升起，他才起来拍了拍屁股，回到森林里去。
他发现昨天晚上在森林中随处可见的墓碑已经消失不见，她们两个人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樵然沿着一个方向走了很久，才终于确定，自己还在阵法里，根本走不出去。
陈樵然若有所思，也许，这个阵法在白天的时候对友方的实力加成并不大？又或者完全没有？不然她们两个也至于离开这里。
不过也不一定，也许她们只是不想继续陪他玩了呢？
反正也追不上他。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沉，如果她们一直不进来的话，那他岂不是要完蛋？
他摇了摇头，把那些多余的想法甩出脑后，现在想这些没有用，还是先管好眼前的事吧。
他研究了这个阵法一点，但很遗憾，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不是小说中的主角，对阵法缺乏了解就是缺乏了解，根本不存在临时爆种破阵而出的可能。
傍晚的时候，他在沿着森林蜿蜒而下的一条小溪边点燃了一堆营火，取出自己白天的时候狩猎到的兔子，将它剥皮抽筋，放到火上烤。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窈窕的身影从远处慢慢地走了过来，正是她们两人。
“哟，好香啊。”
陈红线笑吟吟地说道。
陈樵然也笑道：“确实很香，但是很可惜，没有你的份。”
陈红线走近了些，看着他的眼神里也有些好奇：“你这人……真的挺奇怪的。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烧烤？”
“没办法啊，我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了，当然要好好尝尝，不然的话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陈樵然就像在说绕口令一样，淡淡地笑道。
“……”
陈红线沉默了一会儿，才突然转过头来对着秦婉如笑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会对这个小子念念不忘，其实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特别之处的。”
“我没有！”
秦婉如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至于她有没有紧张，隔着面具，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陈红线没有理会她的反对，径自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问道：“真的没有我的份吗？”
“你猜呢？”
“我猜有。”
“……那就有吧。”
陈樵然从乾坤袋中掏出几只新鲜的死兔子，说道：“自己剥皮，自己洗，别想这我会帮你。”
“那是自然。”
陈红线点了点头，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一把小刀。
很快陈樵然就发现，她剥皮的技巧要比自己好得多。
陈红线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不用羡慕，这种事情做多了，自然就会有经验。”
陈樵然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羡慕。”
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兔子皮剥得很干净，回过头来对着秦婉如笑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指望我帮你烤吗？”
“当然不是！”
秦婉如咬了咬牙，也便有些别扭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秦婉如伸手道：“有我的份吧？”
陈樵然看了她一眼：“你既然坐下来，那当然有。”
说着，他便也扔给了她一只死兔子，然后发现，她的剥皮技巧比陈红线还要出色，果然？这种事情是需要经验的。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柴火在溪水旁不断地燃烧，发出橘黄色的淡淡光芒。
他们都没有看对方，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兔肉。
“可以了。”
陈红线欣赏了一下烤得通红的兔肉，满意道。
“不过嘛……”
她伸手抓住自己的面具，把它取了下来。
戴着面具当然是不能吃烧烤的。
秦婉如的烧烤也差不多好了，见陈红线取下了面具，犹豫了一下，便也把面具取了下来。
老实说，烤肉的时候戴面具真的很不舒服。
这时候陈樵然才看清了她们的脸。
跟他想象的差不多，秦婉如确实长得挺不错，是一个难得的大美人，就连陈红线，也长得很好看，虽然跟秦婉如比起来可能要差一点就是了。
不过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的是，秦婉如的外貌竟然是那种温婉型的，看起来像大家闺秀，跟她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搭。
倒是陈红线，长得更符合“坏女人”这个设定一点。
陈樵然拿起调料瓶，在上面洒了点自己也没有尝过的调料。
他之前说“以前没有机会”，并不是完全在开玩笑。
“也给我一点。”
陈红线伸出手来。
陈樵便给她了。
陈红线一边洒一边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不吃不喝的。”
“我不需要钱。”
陈樵然摇了摇头。
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不缺钱，而且，如果活不过这次，那钱也没有什么用了。
“谁说了给你钱了？”
陈红线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像是那么俗的人吗？”
“不是吗？”
他反问。
“当然不是。”
陈红线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坛酒，三个被子，一一摆放在他们面前说道：“好酒就应该在心情好的时候喝，现在就是我心情好的时候。”
我就要死了你心情很好吗？
他很想这么问，但最终没有问。
他只是摇了摇头：“我不喝酒。”
他还未成年呢。
陈红线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怕我的酒里有毒？”
陈樵然并不否认：“你觉得是就是吧。”
陈红线叹了口气：“可惜。”
随后她又看了秦婉如一眼：“你喝不喝酒？”
“……当然。”
她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然后陈樵然就只能坐在那里看着她们两个喝，而他自己，就只能坐在一旁啃着兔肉了。
夜色渐深，这次奇异的烧烤活动慢慢地结束。
“嗯……”
秦婉如站了起来，突然感觉头有点晕，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脸色一变：“酒里真的有毒？”
“对。”
陈红线点了点头。
“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是“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