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好,费用是多少?】
还没有住下就先问清楚,以免受骗上当,这可是生存法则。
【三百共和国币一个晚上,请问您需要住多久?】
拉娜用平静如水的声音询问,虽然声音很好听,但是扎克却感到一丝不舒服,他皱起了眉头,还是做出了答复。
【一个晚上就好。】
【明白了,请给我两位的身份证明,两位离开的时候过来付钱并且领会就可以了。】
【知道了。】
身份证明就是一个小铁牌子,上面刻着人的名字,从外表上看,上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然而牌子里面却夹杂着一种探知和记录的复式术式,可以让冒险者工会或者政府机关的人知道持有者的经历和接受过的委托,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销毁身份牌来启动紧急术式----让附近的冒险者知道自己的位置并且赶过来救援。当然被救援的人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身份牌的申请过程非常非常复杂,手续费也不便宜,对冒险者们而言交出身份牌和地球上交出信用卡没什么区别。
当晶跟着扎克把身份牌递过去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可以帮我们拿一张桌子吗?我们需要在这里进餐。】
【是的,应该没问题。】
拉娜一边接过晶的身份牌,一边回答。然后拉娜把腰间的钥匙递了过去给扎克,同时转身朝着酒馆里面走去,似乎是引路到什么地方。扎克和晶赶紧跟了上去,和拉娜一起走到某张已经吃的七七八八的桌子旁边。经过拉娜的劝说和确认,已经在这里吃完饭的一伙人结了账便离开了。
【请坐。】
【谢谢,拉娜小妹妹。】
等到晶和扎克坐下以后,拉娜才拿出纸和笔等他们点餐。虽然这里设施有点太好了,不过在这里吃饭的价格和外面还是一样的,晶和扎克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食物,而拉娜则在按他们所要求地写着。
【...就这样了。】
扎克抬起头看向拉娜的脸,现在坐下来了,扎克的视线也就和拉娜到了同一个高度上,在这个时候,扎克可以看到拉娜的正脸。被扎克的视线所吸引,晶也看向了女孩的方向,共事多年的晶很在意扎克为什么要盯着这个女孩看。
【明白了。】
拉娜说完,把纸张写好的那部分撕了下来,再把剩下的那部分和笔一起放回口袋里面,接着拉娜就转过头来看向扎克,视线刚刚好和他对上了,此时的拉娜对他说道。
【客人,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呃...没有没有,啊哈哈...抱歉。】
【那我去点餐了,请稍等。】
话音刚落,拉娜就转身离开了。扎克看着她的背影,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那女孩是怎么回事?扎克,她这态度是不是有点奇怪?】
晶把视线转了回来,对桌子对面的扎克问道。刚才晶一直把全过程看在眼里,和扎克一样,她也对女孩产生了一直奇怪的感觉。
【...我不喜欢她,她给我的感觉不太好……怎么说呢……】
扎克皱着眉头低声说,这种话他并不想让当事人听到。
【她根本就没有表情变化,看看那边那个女孩...人家好歹还有微笑啊,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太小了,刚刚学习做这个工作所以感到有一点紧张?】
晶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可是扎克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是这样一回事,那家伙看我们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扎克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晶的嘴巴张了张,还是没有问扎克的过去。每个人都有这么几个秘密,给别人一点隐私还是必要的。况且晶并没有和拉娜对上视线,也不知道扎克到底感受到了什么。
然而扎克此时却内心难以平静,那个眼神...他曾经见到过,或者说,每个当冒险者天天干着刀尖舔血的工作的人都看过,那就是...死去的同伴仰望天空的时候最后的眼神。扎克现在认为,用面瘫来形容拉娜已经很给面子了,和她面对面就是一种折磨,或者说...这个孩子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和扎克交流的过程中,拉娜都是按照形式来的,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出错,或者说冒犯扎克两人。然而拉娜的表情甚至让扎克觉得女孩的脸部肌肉有问题不能运动了,以及那一双...和死人一样毫无生气的眼睛。
【...算了...与我无关。】
扎克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
然而,在夜晚的时间里面,在酒馆里面依然有一群人吃饱了没事干,趁着酒精上头就想试点新鲜的东西。而萨利拉娜也变成了他们娱乐的目标。
【喂!谁去让那个小妹妹的表情变化一下,笑或者哭都可以,那我就把这瓶酒送给他!】
【哦?!真的吗?】
【大丈夫一言九鼎!】
【我来!】
一个大个子对着自己的兄弟们呼喊,摇晃着手上的酒瓶。对底层的冒险者们来说,酒可是稀缺物品,因为他们没有钱,酒的价格可不便宜,一瓶低劣的酒的价格就相当于他们一天的饭钱。现在既然有土豪白送以求取乐,兄弟们当然不会推辞。
大哥这么一喊,一桌子的光膀大汉就开始蠢蠢欲动了,当然游戏可不能没有规则,大哥立马补充了一句。
【一个一个来!不要这么多人一起去!】
【我先来!】
一个人立刻跳了出去,率先走在了前面,其他人只能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着这个得手的家伙。让人家变个表情有多难啊?这瓶酒简直就是白送给他了。
此时的萨利拉娜拿着双手拿着盘子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大街。街上虽然没有白天这么多人了,但依然有人源源不断地经过,时不时也有人进入酒馆寻找委托或者找东西吃,拉娜就是为了接待这些人所以才站到门口的。
可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的,这半个小时都没有一个人来,拉娜就如同雕像一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头发在微风在摆动,还真有人以为这是什么摆设品。
这个自告奋勇的冒险者大步向前,走到了拉娜的前面,用雄伟的身躯挡住了人家的视线。拉娜也反应了过来,随即开口问道。
【客人需要什么帮助吗?】
【啊...这个,你看着我的脸可以吗?】
问话的时候,拉娜依然保持着水平的视线,并没有去看这家伙的脸。而且如果自己直接要求人家“笑一个”的话,兄弟们肯定是不承认的吧?毕竟人家是这里的服务生...好像也没有这个规则啊?所以干脆试一下吧!
【那个,拉娜小妹妹。】
【在,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在这时候,拉娜回应了他的要求,抬起头用双眼盯着对方的脸颊看,和她对视的那个一米八的大汉居然感觉到一丝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简直就是面前之人自带恐惧光环一样...也不能说是害怕,而是很不自在的感觉。这个大兄弟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他的要求。
【你可以笑一个吗?】
【...客人,您在说什么?】
拉娜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反问了一句。就连这个反问句都还是那种一成不变的语气,丝毫听不出来她抱有疑问的感觉。
【呃...这个...就是想请你笑一个看看。】
【客人,请您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就笑一个嘛!拜托了!】
大兄弟甚至有一种哀求的意味,毕竟那瓶酒很值钱啊!可是拉娜完全不领情,丝毫没有回应他的要求的意思。
【...我不能理解您的要求,如果您继续妨碍我的工作,我就只能请您离开这里了。】
【抱...抱歉。】
如果因为骚扰人家被赶出去,那就丢人丢大了,这瓶酒不要也罢。这个大兄弟只能灰头土脸地转身离开,返回自己的座位,还被同伴嘲笑了一番。
接着兄弟们就猜拳决定了第二个人选,看到前一个兄弟的惨败以后,这家伙反而更加有自信了……谁也不知道这个大兄弟准备用什么办法去让拉娜的表情有所变化。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家伙自信的来源居然是那种方法——这个大兄弟走到拉娜的背后,对着人家屁股就是一巴掌,虽然没有用力气,但是绝对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众目睽睽之下非礼人家妹子,纯属找打。然而绝大部分人依然保持着看戏的态度,坐着不动,观察着这瓶酒到底好不好落入他的手里面。因为规则没有说明,也就没必要遵守了。
[客人,请不要太过分了。]
拉娜转过身来,还是那副一成不变的样子和说话的语气,似乎她本来就不介意这种事情,只是因为工作被妨碍了所以有了一丝反应而已。
然而这个家伙并不领情,最可怕的是,这家伙还喝醉了,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明明自己占了人家便宜,可是拉娜的抗议反而还让他生气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副表情啊?!给老子哭也行啊!笑也行啊!]
这个大哥一把抓住了拉娜的领口,对着人家就是大喊大叫,唾沫四溅,拉娜依然是那个表情,只是眉毛微微下压了一点,有了一丝皱眉头的动作。
[客人,我要求您放开我。]
拉娜发出严正的抗议,可是对方不领情。
[你这是什么语气啊?啊?我噗!]
拉娜一边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另一边的手则是搭在那家伙扯着自己的领口的手上。而就在拉娜刚刚准备反抗的时候,一个身材不算高大的中年人从柜台那边直线冲了过来,毫不犹豫就给了这个大兄弟一拳,俗称友情……呸!反正就是破颜拳!
这一拳正中大汉的鼻梁骨,原本高跷的鼻子转眼间就凹了下去,番茄酱一样的液体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大汉应声倒地,一动不动,似乎被打晕过去了。
[对我女儿动手动脚?我看你是活腻了!]
中年人打人的时候也顺手把拉娜揽了过来,现在松开拉娜以后就走过去抓着晕过去倒在地上的大汉的衣服,一手就把他丢出了酒馆的门外。
[博斯拉……]
拉娜似乎有点一愣一愣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中年大叔挥舞着拳头的背影。
[对不起对不起!我兄弟他喝醉了。]
恶搞游戏的发起人见情况帮忙立马起身,小跑着过来给拉娜道歉。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对他们投以蔑视的目光。这个游戏原本没什么问题,你去和别人谈话也好,去做鬼脸逗人家笑也不错,可是非要做出这么偏激的下流行径……活该!
而且现在人家老爸冲出来打你一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还有某些正义人士在一旁大声叫好。
[带着你的人,滚!]
这个名为博斯拉的男人转过头对着那个低声下气为兄弟的冒犯道歉的始作俑者吼道。
[是是,我这就走。]
这个当大哥的人还是有这么一点尊严的,他知道自己玩大了,面红耳赤地把一袋钱币放在桌子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馆。
[你给的钱是不是有点多……]
[你别管!走!]
一旁的兄弟还想提醒他其实不需要给这么多钱,因为他们没有吃这么多东西,可是这个游戏的发起人却很会做人一般,给拉娜和酒馆留下了一点“人情”作为赔礼。至于这点钱,博斯拉当然是不会不好意思,肯定一把收走,照单全收。
[你过来一下,拉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