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说你到底是谁啊眼镜兄?”
“刚才不是说了吗?原沃森企业的一名研究员,森茑,23岁,未婚,三围是……”
“够了!我才不想听你的三围!”
已经没有戴着眼睛的眼镜兄一副好像在说“什么嘛,真是没意思的家伙”的表情把脸转了一下,十分适合她的黑色短切发随着她的动作稍微摆动了一下,尽显示着那秀发的蓬松。
“所以说……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的?东西也给你了求求你让我回家吧眼镜兄!!!”
完全不顾着在高级餐厅要顾及形象,我双手合十几乎是恳求地对着眼镜兄说道。
“眼镜兄算是什么称呼?真是失礼呢!”
但是眼前的短发女一点要放我走的意思都没有,面无表情地吐槽以后继续用刀叉切着我绝对不会点的十二分熟焦味松饼送进嘴里。
“好了是我错了!森茑小姐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生不是哪里来的右手里有黑龙的刺猬头——偶然被卷进了不知道是企业黑幕还是奇妙时间的我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没错,其实现在距离刚才的事件不过几个小时。
在13层电子中枢暴动(姑且这么称呼)事件发生后,我强装镇定地换了一辆推车然后姑且凑齐了在13楼丢掉的东西继续工作了一个下午,几十分钟前准备回家好好看下某小本子和大白猪的故事治愈一下受伤的心灵的时候,这个短发女突然开着一辆超级拉风的红色跑车在本部大楼门口把我截住,然后用“我有事情要跟你谈谈”的万能理由把因为看到天价跑车而呆若木鸡的我拐走,然后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家超高级的西餐厅了。
虽然把那片绿色的细菌样本交给了这个家伙,但是她似乎完全没有放我走的意思,把样本很宝贝地收起来以后就继续吃松饼……我说你已经吃了口味大小烤熟程度完全一样的三份松饼了!你到底有多喜欢吃松饼啊?!
“不行。”
短发女这么回答。
“为什么啊!?”
“因为还有事情没说完。”
“那你就快点说吧——”
“咕——”
森茑好像十分无奈地碰到了麻烦事一样把最后一块松饼送进小巧的唇齿中,然后喝了一口红酒,慢条斯理地开始了对话。
“你,既然在沃森实习的话,大概是生物系的学生吧?”
“本人学籍现在X市第一医科院校跟生物学多多少少有一点关系但绝对算不上精通所以如果是跟研究有关系的事情请千万不要找我好了我走了。”
“啊,你知道啊。”
“你到底对我的话语内容进行了怎样的筛选啊?!”
不再理会我的吐槽,短发女以一种有成熟韵味但是又绝对不配她那张像是十七八岁的古风美人脸的姿势晃了一下红酒杯。
“你知道生物工程大体是什么吧。”
“哈……”我常常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听起来就像是长篇谈话开始的伏线一样的问题是什么?感觉不管怎么回答都会被扯进很深的话题里面,如果一不小心把自己卷进去就真的变成不得了的人生逆转了。
现在的我已经见识了可以瞬间封锁整个楼层的危险装置,以后就算告诉我沃森本部的大楼其实是可以变成巨大刚大木的组合式机器部件,然后为了要救某个妹子我必须和短发女一起拆了它我也不奇怪了。
但是问题在于,我不能空手拆高达。
“简单点说,生物工程就是利用和改造生物体的一些特定功能,生产生物制品和培育新物种的综合性科学技术对吧?”
话题就这么停下去的话无论怎样的壮决展开都不会出现,姑且选择里一个最稳妥的答案,没错,我从教科书里背下来的。
“很普通的回答嘛,那么你知道现在生物工程最简单的应用是什么吗?”
“细菌真菌什么的吧。”
“正解。”
短发女啪啪啪地拍起手来。
“不要把我当傻瓜!这种事情只要是读过大学的家伙谁都能够明白的吧?!”
“不好意思,因为你看上去特别傻,所以情不自禁地就鼓掌了~”
“不是说过不要把别人当傻瓜吗!?”
真是让人火大,这个女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嗯,看来你的愤怒值快要爆表了,那么就快点进入正题了。”
“早就该这样了吧!”
短发女一脸微笑地看着脑袋上几乎要“噗噗”地冒出蒸汽来的我,再次喝了一口红酒。
“那么就长话短说吧,在你的想法中,这种研究生命本身活动的技术是为了做什么的呢?”
“大概……是为了造福人类吧?”
“可以这么说,基本上人类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延长本族类的存活几率,医学也好生物学也好全部是为了排除会威胁到人类存活的事物,从这个角度上考虑的话你的话的确是正确的。嘛,虽然现在的说法认为原来的帝王追求不老不死的愿望十分可笑,但是其实现在的人做的事情跟追求不老不死在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都是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不是吗?”
“真是非常偏激的意见啊……”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了……呐,你知道有一种叫做生物频率的东西吗?”
“……”
“看来是不知道呢,要我解释吗?”
“啊……”
“简单地说,你可以理解把它为生命活动活跃的周期频率,心跳、脉搏、呼吸之间的间隔时间、血液的流动速度、内脏的蠕动、肌肉的抽动,所有这些稍微有点规律可循的东西组合起来,就是生物的频率哦。”
“那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了,仅仅是一个细菌的生物频率资料就需要用将近五十万字的报告来说明哦。”
“有那么多?!”
“当然,要检测的事情简直和山一样多,当初我差一点就放弃打算辞职了呢?”
“你,研究过这种东西吗……”
“欸,就在你现在工作的这家企业哦。”
“所以说这个叫做沃森的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
明明是研究疫苗的企业却去观察生命频率什么的……真的是跳太远了。
“的,那么森茑小姐,那个研究的结果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不要这么急吗少年,夜晚还长着呢。”
“不要给我一脸沧桑地看着窗外!你看上去比我还小不是吗!?”
“在我年轻的外表下有一颗苍老的心。”
“那种烂大街的台词不用在这里说出来也可以——”
森茑再次无趣地转过脸去。
“无聊的家伙……好吧,那么下一个问题,研究生命频率有什么意义你知道吗?”
“嗯……大概是为了更好地监视染病的细胞然后制作疫苗吧……”
“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的确是不错的提案,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们所着眼的地方可不是那么肤浅哦……”
“……”
“呐,你知道有一种理论说全世界所有的生命都是由最开始的那个细胞发育而来的对吧。”
“……”
“那么按照这个理论,就是说所有的生命体都是以最初的原始细胞为范本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改变才变成今天的样子对吧。这也就是说……”
“……”
“如果将最开始的细胞按照依据观察所得到的生物频率进行参数调整,那样的话就以创造出任何存在或是不存在的生物了不是吗?”
没办法出声,就像被看不见的手钳制住了一样不能动弹,森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用完全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眼神看着我,到刚才为止明明还混杂着吐槽和装傻的轻松气氛完全消失地无影无踪,以现在的气氛来看就算眼前的短发女突然拿出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也是没有丝毫违和感的。
但是……并不害怕。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眼睛盯着我,但是真正在看的东西不是我,而是在很遥远的地方,某种无比庞大绝对不可能一个人面对而又不得不打倒的某样事物。
就像必须要拼尽全力才能在它面前勉强存活,然后必须在勉强存活的苟且间隙里找到机会割取首级的强大敌人一样。
简直就是黑暗之海一样的东西……
黑暗吗?或者是说邪恶吗?还是说人性中隐藏的**更加合适?
“那个时候的我们,可是希望能够像神明一样操纵生命哦。”
用着到现在为止我所见到的她最英阴郁的表情,森茑做出了发言。
“哈……”
我怀着已经不想计算这到底是今天第几次的心情长叹了一口气。
再次总结一下情况吧……
现在我正和叫做森茑的原研究员兼短发女坐在一家高级西餐厅里。
这件事情发生的契机是我在几个小时之前因为杂物的工作卷进了不得了的纠纷里。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意外的有兴趣的森茑开始对我讲解生物工程还有企业的疑似黑幕。
到了现在这个短发女已经开始翻自己的黑历史了。
按照常理来说的话,这已经完全超过出于恶趣味而进行交谈的过程了,就算是为了感谢我帮她保管那个标本或者警告我不要再沾染这件事情,这种程度的话题也深入过头了。
这绝不是局外人应该知道的事
也就是说……
“我差不多明白你想要说什么,好了,告诉我吧,我要做些什么?”
我,木鎏曦,在自己22岁的秋天,出于放不下心让某短发女独自一人面对巨大黑暗面的好人心理以及认识到自己绝对不是无关人员的觉悟,第一次,主动把自己卷进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波澜壮阔的冒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