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这个法师的问题了。
丘比轻轻咳嗽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殿下……您知道,一位神明是如何‘进食’的么?”
希欧莉惊讶道:“神明也需要进食?说起来,确实听过神明宴饮的故事……那些都不是凡间食物。”
听得出来她对此多少有些向往,丘比暗暗好笑。
“对……又不对,总之殿下,正好有这个机会,您是时候该学习如何食用诸神的食物。”
米亚之前就猜到过真相,现在丘比神神秘秘的样子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
“我也可以做到么?”
“这并不算什么秘密,而且并不困难。”
丘比抓过米亚的小手,按在了寒冷的冰晶上。
只一阵红光闪过,晶莹剔透的冰块很快熔化,露出了其中皮肤被冻得发青的哈斯卡,米亚伸手揽住了从中倒下的他,细细端详着躺在自己的怀里的老头。
“好重!外表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强者的样子。”
这是因为米亚低估了大法师的年龄。
哈斯卡的外貌已经算是非比寻常……毕竟年过九十的高龄长者,如果不是修炼的火系法术,又有象征着生命的龙火延年益寿,他现在恐怕和其他八九十岁的干瘪老头差不多,说话和行走都难以完成。
“强者一般都平平无奇,让抱有期待的人大失所望……但常年修炼火系法术,登峰造极,估计已经达到了凡人的极限……他灵魂的味道绝对美妙无比。”
“等、等等,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恶魔会做的那种事情?”
两人对希欧莉的疑问充耳不闻。
“美味?你说的美味是按什么标准衡量的?”
“那指标就是多种多样的了,不过恰当地说,越强大就越美味。我并没有亲自平常过,只是观察得出的结果。”
观察的对象是什么那就不用说了。
说着话,丘比再次抓起了米亚的手,但这一次,她发觉米亚没有允许自己替她施法。
“……魔王殿下?”
“这个,应该是该给某位神祇的贡品吧。我只负责让他们解脱……既然冥神能够降下冥河之水,如果我拿走了这人的灵魂,一定会受神罚的。”
“真是天真的想法——”
看到米亚皱眉,丘比连忙话锋一转:“咳——虽然稚嫩,但不愧是殿下,轻而易举就发现了盲点。事实上,出于他们对我的信任,我不该在这时就透露这些……”
丘比越笑越坏:“毕竟对那些负责其他世界的魔王们我也都只会让他们知道适度的‘真相’,也许是假象……不提他们了,我们‘假设’宇宙是在众神的手中运行,‘假设’宇宙中一个世界脱离了既定的运行轨道,开始‘不受控制’,那么这时我口中的‘不受控制’就是对诸神而言,这个世界的法则对伟大的主人们来说已经变成一团乱麻。您已经算是特别的存在,而他们除了能够让您降临,进行有限的沟通假装他们在监视您,或者提供诸如打开空间之门的小帮助以外——没有办法把手伸进这个世界的。”
狂风冷雨很快压制住了城内燃烧着的大火,却被挡在屏障之外,三人的耳中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希欧莉张大嘴,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意思,我们的世界本来就要脱离控制,步入毁灭?众神不是背叛了我们,只是对此无能为力吗?”
“不是……不过你要这么想也没有关系。”
不如说,丘比并不在意她。
“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是个黑箱……”
丘比歪着大脑袋,看着米亚:“您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我大概明白了。诸神的世界对凡人来说也太过好懂了啊,我还以为会更难理解。”
丘比微笑着,看不出其他感情:“也许吧,总而言之,请放心享用。”
半信半疑间,米亚纤巧的小手已经罩在了哈斯卡的脸上,从五指的末端展开了繁复赤红的法阵,她的双眼逐渐失去聚焦,却并未变得无神,反而像一壶金液在壶中摇动,闪烁着黄昏的光芒。
【夺魂术】
如果其他术士,这是普通的六阶法术,命中能够当场杀死弱小的敌人,即使是比自己强的对手,被命中后也有几率当场去世,如果不死,起码也会进入相当长的眩晕状态,五感尽失。是一种十分邪异霸道的法术。
不过希欧莉看着米亚的施法,发现了不同。
原本失去了意识的哈斯卡好像醒了过来,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五官因为痛苦而扭曲,米亚手指末端的法阵充满了一种诡异的吸力,正将他的灵魂从肉身中拉扯出来。
一开始毫无动静,但很快,哈斯卡的眼、鼻、嘴、耳中慢慢飘散出淡蓝色的、火星一样的光点,十分细小,几乎能让人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希欧莉看到后同样吃惊地伸出双手,摸着自己的眼睑。
“这就是灵魂吗……”
丘比笑道:“一般人可没这个眼福哦。”
不过这还并非全部,在哈斯卡呻吟中,那些蓝色的细小光点大量涌出,水雾一样大片漂浮在半空,朦朦胧胧看不出形态,接着被米亚的法阵压缩限制在了一小块拳头大小的空间之中。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米亚捧着那团精纯的灵魂,站了起来,腿上的哈斯卡安详地倒在了泥水之中……七孔流血,眼看着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然后呢……丘比?”
米亚也感到了紧张,不过丘比没来得及回答,在米亚开口时,像是从哈斯卡的七孔里抽出那样,那团灵魂也分成七道,钻进了她的体内。
“唔……嗯、嗯啊啊啊——”
对未知的恐惧很快消失殆尽,米亚体会到了熟悉的感觉。
亲手造出血肉横飞的场景,除了她扭曲心灵会得到满足……在这个世界还会为这具崭新的躯体自动补魔,众神更会恩赐那种健气怡神的爽快。
那感觉像在大快朵颐,或者痛饮喜欢的饮料,几乎等于满足口腹之欲时的满足感。
有的人像是一颗板栗,量小但口感充实;有的人像一块干面包,平平无奇;有的人像是整只炸鸡,无比的满足,甚至会油腻过头。
……用食物来形容杀戮后的那种不道德的感受十足变态,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没有道德与法律的约束,米亚就没必要再抑制自己去那么想——现在她正在沉浸在哈斯卡的味道之中,就像是一口醇香的烈酒,除了火辣,更余韵无穷,在她心间回荡。
吞噬哈斯卡灵魂更给她带来了第二重感受,更不止于此。
一阵强烈而无法言喻的冲击下,米亚变得口齿不清。
“啊、哈哈……希欧……修……哈啊——”
她目光涣散,唾液腺也不受神经控制,口水从失神的嘴角流下,她紧皱着眉头,樱唇微张,裙摆下两只小短腿也不停颤抖起来,很快变成一阵无法克制的痉挛,即使米亚的双腿交叉在一起,也没办法支撑住身子,她像一匹小马一样向一旁倒去。
希欧莉立刻伸手抱住她,她无意识地抓住了希欧莉的衣袖,仍未止住痉挛。
看着米亚颤抖、失神的样子,希欧莉的胸口一阵火热——更多的是因为着急。
刚刚还恬静可爱的美少女现在像死鱼一样躺在自己怀里抽搐,换了谁都着急
“喂!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像……呃?”
话说到一半,希欧莉愣愣地停住,沉默地坐在一片泥水的地上,尽量让米亚舒展身体。
“放心吧,理论上她不会有事,只是一时爽过头……习惯就好。”
话是这么说,丘比心里也没底,她也盯着米亚,等着米亚缓过神来。
“喂……米亚……”
看见她张着小嘴,胸脯开始规律起伏,呼吸也平缓过来,希欧莉就小声地呼唤着她,不过米亚似乎充耳不闻,发出呜呜的小声哀鸣,她的双眼迷离,泪水正止不住地往外流出,身体不断扭动。
“怎么办,她好像很痛苦?!”
“这个……要知道愉悦和痛苦也就只有一线之隔……”
狡辩着,丘比罕见地开始慌乱起来,她抓住了米亚的手,感受了一会她内心情绪的变化、体内能量的流动,又神秘地笑了起来。
“……所以说不用太担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