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方便,这些人实在太好控制……”
米亚感受到他已经陷入了混乱。
在她示意下,绑着米纳托的绳索被冰刀割断,他还是惶恐无比,不过已经能听得懂米亚的嘱咐。
“你以后还是做这里的总督……为我服务。你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维护秩序,提供情报——就像你为洛加人做的那样,明白了吗?”
米纳托已经反映过来,他点点头,紧抿着嘴唇。
“我还会给你留下一支军队,你可以随意使唤他们。”
当然不是只为方便米纳托,也是为了方便监视米纳托。
昨天在发现光头爆体而亡后,米亚重新找了个比较可靠的士兵作为这支部队的队长。
她对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并没有太大的期望,镇压全城的居民就是他们的任务,他们能够胜任,这就够了。
在把新的队长介绍给米纳托后,米亚又回到了楼上。
实话说,她并未怎么考虑要如何长久的统治这片土地……
一是因为她不懂这里的社会。
二是她根本不怕这些人造反。
没有道德、法律约束她,手中又有为所欲为的能量。
在这两个前提下,米亚讨厌这些居民的循规蹈矩,她巴不得这些人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团结起来围攻市政厅争取自我解放,或者自暴自弃干脆主动祭祀邪神,投入自己的怀抱……
但他们都没有。
他们和米亚不一样,睁开眼看到明天的太阳就是最大的心愿。
恶魔——不过和地下水喷涌、矿洞塌方、苦役、战争、洪涝、饥荒一样,只是这个世界悲惨生活的另一部分。
何况他们并未受到恶魔的伤害,这让不少人以为它们只是王国的援军……这样一来,如何填饱肚子又成为了他们最大的问题,更没人想冒着生命危险招惹米亚。
吃完午饭,米亚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文件,外面尽是“隆隆”拆除城墙的声音,听得她心烦意乱。
几台简易的攻城槌被组装起来,从北边开始慢慢地解除城市的防御。
治安军团和米纳托已经跟在莫尔特之后赶了过去,他们负责安抚和监督那些工人——更重要的是威逼利诱,让他们和那些恶魔站在一起工作,捣毁墙根。
从清晨到现在,他们已经把北面的城墙砸成了废墟瓦砾。
丘比也以观察人类为借口离开了市政厅,现在屋子里又只有希欧莉和来梦陪在她的身边。
不过没过多久,米亚就发现一些人来到了市政厅的大门口。
希欧莉显然也发现了这点,没等米亚开口,她就带着来梦下了楼,又回到了她的身旁。
“呵,米亚,是把来梦卖给我的奴隶贩子。”
“他来做什么?”
“他说希望您能够准许他们出城……他要把一批奴隶卖到帕里斯王国去。所以,他不想等得太久。”
米亚本来想随便把他打发走,不过转念一想,她觉得有必要让这个人回到帕里斯王国。
“他们有多少人要出城?”
“除了他还有20个有武装的侍从,大约要押送50个奴隶。”
“没有问题……告诉他,我允许他们离开。作为交换,他要如实宣传我们的恐怖……我们如何虐杀敌人,宽恕投降者,屠杀抵抗者。虽然我猜不这样要求他,他回去也会添油加醋地说这些故事。”
“哈?!”
希欧莉傻傻地站在米亚的身后。
“那个……我还以为要宣传一些正面的形象……这样的话,帕里斯人会把你当做恶魔——不对,是比恶魔还可恶,那种十恶不赦、滥杀无辜、背叛人类的邪术师。他说不定还会把你丑化一番,然后去制作画像卖钱——他清楚看见过你长什么样,在这一块一定会有很多话语权。不说别的,我的爸爸一定会召见他。”
米亚坦然道:“滥杀无辜、十恶不赦什么的他也没说错啊。我都无所谓,为什么你……”
米亚本来想说“皇帝不急太监急”,但考虑到希欧莉的感受,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总之,我没有什么笼络人心的天赋。比起敬爱,我更想要他们的畏惧。这是恐怖战略。我要让他们把我当成真正的恶魔。”
希欧莉也不是真的要反对米亚:“好吧,我会转告他你宽宏大量地恩准了他的请求……”
在楼下见到那个一瘸一拐的奴隶贩子后,希欧莉告诉了他可以出城的消息。
“殿下允许你们从北面出城。我想你到了王都,一定会见到国王殿下。”
“我不觉得殿下会召见我这种异国商人。咳,但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一定会替您和神使殿下多美言几句。”
“不,国王一定会召见你,而且,殿下不需要你的美言。她要求你诚实,说出你在这看到的一切。”
希欧莉故意学着米亚说话的样子,严肃,充满仪式感——像个神秘的苦修士,而不是骄傲的贵族。
“你们还未意识到自己将见证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时奴隶贩子感到一阵诡异和反常,但人在屋檐下,他也不敢多问,只好点头称是。
“还有,这是给国王殿下的亲笔信,如果这封信没有和你一起去到国王面前,他会处死你。”
稍有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来,信笺的蜡印正是王室的纹章。
他接过信笺的手开始有些哆嗦。
不只是因为希欧莉的威胁,更多是因为他怀疑自己可能正被卷入什么政治秘密之中。
作为一个卑微的奴隶商人,知道太多秘密只会让他麻烦多多。
“您、您的意思是让我来送这封信?”
“当然,不会有事的。要么你就再等多几天和其他商人一起出城。”
于是这个水手就没再多说什么,千恩万谢地告了辞。
又由于米亚钦点了米纳托做莫德城的总督,她让木匠赶制的牌匾也在午后被送到了这里。
这种雕着“总督府”几个大字的新奇东西,因为门框上不好悬挂,被钉在了大门的左侧——显得更加不伦不类。
不过对米亚来说,总算看着顺眼了一些。
最后将洛加人搜刮的十二大箱财宝,除了留下两箱给米纳托维持秩序,剩下十箱被希欧莉打包装上了五辆马车。
在夜幕降临,南北两面残破的城墙被完全拆毁之后。
她们就带上恶魔和作为车夫的信徒,这支军队星夜兼程,再度开向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