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什么错……自己有什么错……
该死的!自己到底有什么错!
趴在地上的瓦洛伯爵只感觉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他完全不敢抬头——事实上,就算抬头也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他把身体更低地匍匐在地上,试图做出臣服的姿态来以此换得奥古斯都的怜悯。
“伟,伟大的王后殿下……您,我是您最忠诚的臣子……求您饶我一命……我,我,我将永远宣誓臣服于您……”
瓦洛颤声说道,他早已顾不上什么贵族的尊严,在小命面前,尊严算什么东西?奥古斯都一向杀伐果断,瓦洛只怕自己求饶慢了奥古斯都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杀了。
他知道,奥古斯都能干出这种事——即使他是王国内具有实权的高贵伯爵。
同时,瓦洛伯爵本身也带着某种侥幸的心理,在他看来,奥古斯都之所以会把自己抓到这里来,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宣布臣服于她,现在只要自己表出忠心,她也一定不会再对自己怎么样……
自己可是伯爵啊!
就算她是王后,也一定没办法忽视自己手上的力量。
奥古斯都静静地看着瓦洛趴在地上求饶,一言不发,她突然想起当时他拒绝自己放粮时的那副高傲嘴脸,再看看现在这幅贪生怕死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烦闷。
王国的贵族,都已经变成这幅德行了吗?
“好了。”
奥古斯都出声制止瓦洛继续求饶的行为,瓦洛浑身一颤,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般,安静地趴着,不再说话。
“瓦洛伯爵,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嘛……嗯,也好,那就让我好好给你捋一下。”奥古斯都冷笑两声,不顾地上的瓦洛又开始颤抖起来,自顾自地说道。
“十一年前,你的领地上发生了雪灾,你身为领主、贵族,非但没有组织救援还颁布法令不许他们捡拾树枝,你知道那一年你的领地上冻死了多少人吗?”
“六年前,你在领地上组织过一次所谓的史诗级戏剧,为了追求效果,你下令活烹了一百八十七个‘下等奴隶’。”
“五年前,你在自己的庄园里开始种植魔法植物,它们的养料是农工的血肉,你把骗来的流民和农奴活埋在地里当养料……你那个庄园里起码埋了上千人吧?”
“前两年……”
“去年……”
奥古斯都一条一条细数着瓦洛伯爵的罪状,每说一句,瓦洛都会浑身一抖,这些的确是他曾经做过的事情,但他不理解奥古斯都为什么会拿这些东西说事……那些贱民……不就只有这点作用了吗?
他们为自己而死,是他们身为贱民最光荣的事情啊!这种事在贵族圈子里不是很正常的吗?
自己何错之有?
自己没有错啊!
奥古斯都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挽歌注意到她紧握着的双拳,骨节有些发白,这里用力过大的缘故,挽歌知道此时的奥古斯都已经真的动了怒火。
她的愤怒很少直接表现在脸上,却可以通过别的一些细节窥探一二。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奥古斯都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所看到的那些罪状,沉声问道。
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瓦洛此时汗如雨下,许久才颤颤巍巍地说道:“不该,不该跟王后殿下您作对……不该没有及时效忠……”
“够了!”
奥古斯都猛地站起来,丝毫不顾礼仪地用拳头朝着桌子砸了下去,“愚蠢的废物!你以为凭你也配向我效忠?像你这种肮脏恶毒的东西也配跟着我的身边!”
奥古斯都把身后的座椅推开,缓慢地朝着瓦洛伯爵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不把人命当回事的魔鬼,不把领民放在心上的贵族,满脑子只有私欲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西迪亚的贵族?你有什么资格继续活着!”
奥古斯都狠狠地一脚踹在瓦洛伯爵身上,他很可笑地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能笑得出来,挽歌也一直沉默着,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可,可是……”
感受到奥古斯都心中的怒火,瓦洛伯爵顿时满心恐惧,但旋即,满心的恐惧就变为极度的不甘与愤怒。
自己可是高等贵族啊!就连国王都不能随意处置自己,她一个外来的窃国贼有什么资格这么威胁自己?
况且,况且……
“那些人本来就是贱民啊!就算我杀了他们又怎么样?他们生来就是我的奴隶,生来就该被我驱使,就算是死那也是他们无上的光荣啊!你凭什么因为这个就要审判我?他们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瓦洛嘶吼着,像是被关在牢笼里的困兽在做最后的争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他不明白奥古斯都为什么会替那些该死的奴隶出头,明明,明明奥古斯都自己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啊!
“贱民?”
奥古斯都看着瓦洛伯爵,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气极反笑,“贱民?你知道吗,在我前十六年的人生了,我也是那些所谓的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