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听起来很沉重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刚刚的那位女性端着一个小碗走进来,碗内还冒着热气。顿时房间里充斥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和麦香……
“没惊讶,我为什么不准备肉嘛?呵呵~那些人因为某个理由灭掉了你的族人,为了让这场屠杀名正言顺,谎称这与世无争,几乎无人知悉的种族是肉食的。我说的没错吧……”
我眯着眼睛看着她,根本不想在意她说什么,现在的我十分饥饿,如果不是因为身体无法动弹,我早就一下扑上去自己吃了。
“不过我不是你的『仇人』,那些法师。我只是一介研究员……『联邦生物学会会员』,娜塔莉·德尔格斯。”
我和谢菲第一次见面时,谢菲说的那些话……大概指的就是这个吧。4年前,因为某个原因,最高法师团把精灵一族血洗……
她坐下,将碗里的牛奶麦片粥轻轻乘出一小勺,放入我干燥的口腔里,就如同干涸的大地突然被雨水冲洗且恰到好处的滋润了它。昏迷4日的饥饿感渐渐被冲淡了……
因为几日没有进食,目前只能维持在少吃多餐的状态,而且必须是流食,所以大概接下来一两天里都是这样的食物……
“所以说,你和艾兰那孩子是什么关系?他可是一路跌跌闯闯地把你送到这里来了。”
主人送我来的嘛……我的记忆的最后一刻就仅仅是视线黑下来的一瞬间,全身都像在一瞬间被刀切入了不知多少次,直至昏厥。
“是……朋友,大概……”
“嗯哼……我还以为他不会再交朋友了。”
不过能够得到主人的信任,我已经满足了……必须快点养好伤,并调查对方的计划。还是那句话,情况不容乐观……从这件事看来,我们中一定有内鬼,但是他是谁,又怎么揪出他还没有半点头绪。不过可以做出一些猜测,如果那份文件是真的,内鬼可能是发起者。既然重要到足以用屏障来保护,那么说明这文件的真实性应该不低……发起者应该是谢菲和市政卿,或者是在他们身边的某个亲信……
用『魔法代笔』这类小把戏的话,只要『载入』一定量的文字便可以实现混淆肉眼的目的,并确保保密性让接收者不会怀疑……
要说文字的话……谢菲应该更多是在规划校务和日程,出入几次她的金丝鸟笼并没有看见类似助手的人物。而市政卿则不同了,他的秘书以及各种身份的人每日进进出出他的办公室……第一次进他的办公室发现他好像经常用钢笔手写的方式来拟定文案,那么,调查对象大概就是市政卿这里……这也在某种方面契合了前几日发生火灾和爆炸的地点……市政大厦。
也许对方正是想要销毁某些线索……并用想用刚刚的办法控制我或者谢菲来顶罪,因为……能够快速进入火场的只有我们两个会使用『飞行』的人……
不想了……身上无处不传来剧痛,让我的思绪不由得中断了。因为少许的进食,让我的精神恢复了一些,魔力回路的痛苦也在昏睡时恢复了不少。魔力流动正常下来后,会开始加速身体修复,也许三两日就可以行动了。
……艾兰……
夜已经有些深了,艾兰从睡梦中醒过来。他似乎从下午一直睡到了现在,慢慢站起来,接着微微的光亮看见自己眼角的泪痕……他大力的揉搓这眼睛,不想让别人看见。
“咔嚓……”
艾兰身后的门被慢慢打开,一个娇小少女的影子被走廊的灯光投射到他身旁。他慢慢回头,来者将安装在门边的灯的开关按下,漆黑的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艾兰。”
谢菲尔德站在门前……
脸上出现了一丝憔悴,但多日的寒冰终于融化了。她的脸上挂着疲惫的微笑,但只有一丝,就像是为了安慰艾兰装出来的。
“隐她情况稳定下来了……也许明天或者后天就会醒过来。”
“四天前……”
艾兰顿了顿,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但他已经忍不住了……
“她回来过这里。”
谢菲尔德的眼睛再次闪过了寒冷……但却没能掩盖住她的惊讶。
“那不就是……爆炸案的第二天……?”
“对……她回来了。她那晚就住在树屋里,她……身上有两处枪伤,一处贯穿了腹部,另一处在手臂上,子弹卡在骨头里……我本想去树屋里寻找她的痕迹,却发现了被血浸染的被子。她就裹在下面……瑟瑟发抖……”
谢菲尔德走到艾兰的面前……眼神渐渐变得空洞起来,但却被艾兰双手捧住了脸庞,他双手的热度让企图再次将自己塞进心中寒冰的谢菲尔德清醒了过来……
“但她……重伤了隐,这一点毋庸置疑。还有……大家都看到了她身上有黑化的痕迹不是吗?”
艾兰慢慢抱住了她,似乎很希望她听自己说完。谢菲尔德心里不知为什么,却不想承认艾兰说的一切……她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是累了。
“她很害怕我……她在逃窜,但那么重的伤,她根本没法逃走,所以很快就被我追上了……我清楚的看见她的脸和手臂上没有一点黑化痕迹……但双手似乎是因为昨夜处理伤口,已经无力洗净,沾满了已经干了的血……她对我说她不是『卧底』……但我不相信,我认为那是苦肉计……”
谢菲尔德不知为什么,心里窜出了一股内疚感是如此的真实,让她不知道如何辩解了。
“我还是举起了刀……她似乎是用尽了力量,用魔力剑顶飞了我手里握不紧的刀……将我压制住。直到那时……我都以为我自己是对的。但下一秒……她脖颈之上与我手背链接的法阵便启动了……一瞬间,她仅仅只有两处血痕的衣服,就被血染成了鲜红色……是我杀了她……”
对于谢菲尔德来说,这些东西很重要似乎又不重要。但她知道面前的这个孩子在哭泣,她能做的只是抱着他的头,慢慢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