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不要再哭啦。”
爱丽莎心累地搂着抽泣着的小鹿,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没人会欺负你的啦。”
“呜呜呜……爱丽莎……爱丽莎啊啊……”
“嗯嗯……我在呢。”
“只有你不欺负呜呜呜……呜我哦哦哦……呜呜呜嗯呜呜……”
“真是的,不要这么难过了啦……”
小灰鼠身心俱疲地从田里回到了宅子,脑子还没从那个昙花一吻中缓过来,便一头撞上了正在爆哭的小鹿。傻狍子哭得超凶,每一滴泪水都饱含着委屈,看上去可怜极了。
爱丽莎心累地安慰着她,却好像没什么效果。
“人家只是想要回水晶角嘛。”
露特妮抽泣着,鼻子都哭红了。
“嗯嗯……”
“人类那么坏,你们为什么要帮他嘛。”
露特妮又委屈又别扭地看着爱丽莎,泪水溢满了眼眶,眼神里满是迷茫。
“先生不是坏人啊……”
“你被他骗了!他……!”
吱呀——
“我怎么了啊?”
陈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了玄关。他满脸疲惫地一脚蹬开了鞋,拖过椅子来无精打采地坐下了。
“先生,你回来啦~”
爱丽莎微微含笑,满面春风。
“是呢。” 陈爽叹了一口气,随手抓过水杯来倒了一点凉水,漫不经心地说道:“刚从磨坊回来。”
“诶?先生去磨坊做什么?”
“不是慕克帮忙给了一份蓝图嘛。我就打算去实地考察一下。” 陈爽苦笑着摸了摸鼻翼,若有所思地说道:“里面的零件需要换,外面的大扇叶也需要换,破壁需要补。我估算了一下,想重修这个磨坊恐怕至少需要八个第纳。”
“要这么多啊……”
爱丽莎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了。
资金吃紧,急着用钱。秋天之前必须想办法凑出那【十枚第纳】来,时间压力是客观存在的。就算真的能赚够8个第纳来修复磨坊,收取的农税又真的能收回成本吗?那子爵以全村居民的性命为筹码,我手上还有什么牌可以打呢?
多事之秋
真头疼啊
陈爽苦恼地揉了揉眉毛,暂且搁下了钱的事,又看向爱丽莎询问道:
“爱丽莎。你是一年多前来到镇子里的。你对海伦娜姐姐了解多少?”
“医生姐姐嘛?”
“对,就是她。” 陈爽眉头一皱,撑着桌子把身子向前一倾,努了努嘴道:“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能说多少就说多少。”
“先生……?怎么了吗?”
“她不是个普通的医生。”
陈爽说到这里便忽然哑了舌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屏气凝神地低头思索着,大拇指无意识地搓着食指,眼球从左飘到了右。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伸手摁住了自己的肩膀,皱着眉头看着那片完全康复的皮肤,怎么想怎么诡异:
为什么她的医术竟能这么高明?
这太反常了,居然恢复得完好如初
陈爽清晰地记得子爵的剑直接洞穿了整个肩胛,刺断了肌肉和肌腱,伤口深到骨头。更别提他还残暴无仁地绞动着剑刃,把皮肤下的各类软组织都搅了稀碎。照理来说,自己这条胳膊就算是废了都不奇怪,很有可能会因为伤口感染,就此沦为残疾。
可她
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让这条肩膀恢复得完好如初?
“你和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额……”爱丽莎被陈爽这般严肃的态度吓得愣了一下,只好原原本本地说道:“我刚到小镇的时候,劳伦斯爷爷就把我抱去给她看病的来着。所以,我刚到村子里就和她认识了。”
“她在村子里住了多久?”
“据说挺久的呢……不过,魔王战争开始的时候她还不在村子里。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提姆叔叔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她好像还没有住进来。”
“这事得问提姆……”
木匠能提供些什么吗?
陈爽咬了咬嘴唇,对这个神密的白发医生产生了一系列的联想,一个比一个不好。
她那模棱两可却又略带敌意的态度让陈爽紧张不安,他下意识地觉得海伦娜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选择了按兵不动。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是最可怕的。
自己必须提前行动,以免受制于人。
“爱丽莎……”
陈爽眼神突然一柔,望向了小灰鼠。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光芒,虽是一句话没说,可想说的似乎又已经都说了。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双看不见的手,爱怜地轻抚着她的头发,捧起了她的脸,最后紧紧地把这个无辜又天真的小姑娘抱在怀里,生怕她受到哪怕一点伤害。
“先生……”
爱丽莎见陈爽如此,她的眼神也变得含情脉脉了起来。
主仆二人不言不语,只在对视中就知道了对方想说的一切,气氛看上去是那么地和谐。
直到傻狍子突然叫了起来:
“喂!你们完全当我不存在吗!!?”
“哎?” 爱丽莎愣了一下,突然就被小鹿挣脱了怀抱,差点摔个趔趄。
“啊……不是当你不存在,是你完全没说话嘛。” 陈爽哀怨地看着傻鹿,伸手撑住了脸。
“你们一直在说着些人家听不懂的东西!我怎么插嘴嘛!”
露特妮气鼓鼓地伸手插腰,小脸又红了。
“唉。”
陈爽心累地叹了口气,看着爱丽莎问道:
“这傻子鹿今天又找你麻烦了吗?”
“没……没有啦……”
“我才不是傻子呢喂!!”
“欧尼酱……”
诺米忽然从水下浮了上来,小脸微红,紧咬细唇,眼含晶泪地指着露特妮说道:“我今天被她给欺负了!”
“哦豁?”
“没!没!没有!明明是她欺负我的!”
“都怪你非要掀我的裙子!哼!”
“哦豁…………?”
陈爽咔嚓一声捏响了拳头,杀气满满地站起了身,露出了河鳝的眼神。露特妮见状登时小心脏咚咚直跳,一抹冷汗缓缓地流下了脸颊。
“你都做了些什么?嗯?”
“没……没什么……没有……”
咻——
两只铁钵一般的拳头顶在了傻鹿的太阳穴上,吱呀吱呀地钻动起来。小鹿瞬间吓得呀地一声闭上了眼睛,慌慌张张地挥舞着双手,哭哭啼啼地说道:
“不!不要!不要欺负我啊!”
“那就不要我家的诺米啊喂!!随随便便掀别人的裙子算怎么回事啊!!”
“唔唔唔……!”
露特妮咬紧了牙关,突然情绪爆发,小脸通红地一把推开了陈爽,气呼呼地捏着小拳头大声喊道:
“全都是你的错!”
“哦豁?” 陈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月亮惹的祸。”
“先生……你在说什么?”
“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了!!”露特妮勃然大怒,砰砰砰地拍了三下桌子,气呼呼地嗅了嗅鼻子,眼睛瞪得红红的。她咬着嘴唇,先是伸手把头上的大熊帽子扶正,然后指着陈爽快意地骂道:“邪恶的人类!如果不是因为你偷走了我的晶角法杖!我又怎么会去掀诺米的裙子呢!!”
“……”
陈爽皱了皱眉
惊异地看了看爱丽莎,只见爱丽莎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又皱了皱眉
奇怪地看向了诺米,只见诺米瘪了瘪嘴。
冰信子苦着脸色叹了口气,凑近了哥哥的耳朵边小声道:“她以为魔杖藏在我的裙子下面……”
“……”
陈爽怔怔地看向了傻鹿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然后突然开始爆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笑什么啊!可恶的人类!有什么好笑的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唔唔呜呜!!!火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该死的人类!我是不会放弃的!给我听好了,我一定会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露特妮气得浑身发抖,急得都快哭了。
陈爽则笑岔了气,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好啊,有这份志气真值得称道。”
他捂着肚子坐了下来,强忍着笑说道:“不过以后求求你别掀诺米的裙子了,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哼!都怪你把它藏起来了!!!”
“是是是,是我不好。”陈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这样吧,我直接告诉你吧。魔杖就藏在这个房子里。但不在我们任何人的房间里。这是个很直接的提示了,我也保证我没有骗你。顺着这个线索去找吧,只要你找到了魔杖,就算物归原主了好吗?”
“先生……!” 爱丽莎担心地看着陈爽,焦急地小声提醒道:“她要是拿到了魔杖,又要害你可怎么办呀!”
“呵呵呵呵~~~”
“唔……”露特妮半信半疑地看着陈爽,小声地嘀咕道:“你这话当真吗?”
“当然。”
陈爽微微一笑,连连点头。
凭这只鹿的智力,应该永远也找不到魔杖的吧
毕竟,我把它藏在了那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