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么?鹿鹿?”
“轻……轻一点……啊!啊!痛!”
“好,那我轻一点。”
“呜呜呜……爱丽莎,你对我最好了……”
“好啦,不要乱动哦,稍微忍一下。”
“嗯……呜呜呜……”
“不要哭了啦,没事的,忍一忍就好了。”
“嗯嗯……好、好痛哦……”
“唉,谁让你流血了呢。”
爱丽莎心累地握着冰块,轻轻地敷着露特妮的脑袋,努着小嘴抱怨道:
“真是的,为什么要钻进去翻柜子呢?要不是我提前回了家,你还不知道要被压在下面关多久呢……”
“呜呜呜……人家真的很想找到魔杖嘛,呜呜呜……”
“好啦好啦,不要哭了啦。”
露特妮被爱丽莎一安慰,反而愈发委屈
啪地一声搂住了她的腰就开始爆哭。
“好吵……”
诺米眨了眨那双如冰晶一般明亮的眼睛,无可奈何地垂下了白眉,接着在小手上轻轻地吹着冷气。
不一会儿,那双白皙的手掌上便又多出了两颗晶莹剔透的冰块,丝丝地散发着白气。
“爱丽莎姐姐,给。”
“嗯嗯,谢谢你诺米。”
“没什么……”
好想跟哥哥告状,然后把这头傻鹿赶出去啊……
好讨厌这只傻狍子。
“呜呜呜……爱丽,爱丽莎……呜呜呜……”
“好啦好啦,没关系的啦。别乱动哦,不然很难消肿的。”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
诺米蹙起白眉,困惑地望向了鹿先知。
原来她还会道歉的吗…
“没关系。”
爱丽莎温柔地抱着露特妮,把她的脑袋压在了自己平坦而温暖的胸怀里。
“呜呜呜……呜呜呜嗯嗯……”
“没关系的,鹿鹿,想哭就哭吧,没关系的。”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汪汪汪啊啊啊!”
诺米瘪着嘴摇了摇头
实在无法理解这种汪汪大哭的哭法。
总而言之
今天的露特妮也没有找到魔杖
而且还撞破了自己的脑袋。
吱呀——
“嗯?”
爱丽莎的尾巴比她的脑袋抢先一步望向了门口,欣喜地叫道:
“先生!”
“嗯……”
陈爽疲惫地回到了家中,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我回来啦。”
“先生……”
爱丽莎的尾巴随着她的眉梢一起垂了下来,担心地看着他。她察觉出了陈爽脸上的疲惫,他的眉宇间写满了两个字:
压力。
“哼……可恶的人类,我终于等到你……哎哎哎?爱丽莎……哎?”
露特妮突然就离开了温柔乡,不知所措地看着小灰鼠离她而去,突然赶到了巨大的心理落差。她刚想再叫一下,却被爱丽莎的尾巴抓起了手腕,扶上了额头,摁住了冰块。
现在,她得学会自食其力了。
“先生……?”
小灰鼠来到了陈爽的身边,双手自然地扶上了他的肩膀:
“累了吗?”
“嗯……”
陈爽坐在桌边疲惫地一笑,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爱丽莎轻轻地笑了一下,开始为陈爽拿肩。可她才揉了一下,就被陈爽抓住了手腕。
“先生?”
“不用。”
陈爽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她说道:
“坐下,陪我一会。”
“好……”
爱丽莎听话地坐在了他的身边,手仍被他牵着。
先生的手掌冰冷,不似以前。
“先生……”
爱丽莎红了小脸
因为陈爽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指节,动作且轻且柔。
“欧尼酱和爱丽莎姐姐的关系真好呢。”
诺米很小声地喃喃自语着,望向桌边两个靠得很近的人。
“可恶的人类,都是他把爱丽莎给……啊啊啊,呼呼呼,你干嘛呀!好冷!”
露特妮眼角含泪地捂住了小脑袋
秃秃的圆角上附上了一层霜。
“不许你说欧尼酱的坏话。”
“欧尼是什么酱?”
“欧尼酱就是哥哥的意思。”
“哼……你也被可恶的人类给……啊啊啊,别,别吹,啊……”
“不许说欧尼酱的坏话!”
喵嗷
荔枝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好奇地看着两只魔物娘拌着嘴。
空气的温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冷,它渐渐地有些待不下去了。
于是荔枝飞快地扭过身子,像一团液体一般拉长了身子,飞快地跑向了它最熟悉的脚踝,唰地一声团成了一圈猫球,贴住了她的皮肤。
可是她却没有理睬这只小猫咪。
“先生?今天太劳累了是吗?”
“嗯……”
陈爽眼神空洞地看着远处,微笑着说道:
“心有些累。”
“先生……”
“最近遇到的事情有点多,麻烦也很多……”
陈爽说着便闭上了眼睛,揉着眉毛:
“我得想想办法。”
“先生。”
爱丽莎温柔地呼唤着他,挽住了陈爽的胳膊。
“我也在你的身边,我会帮你分忧的……外面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家里的,田里的,村里的事情,先生有什么要操心的告诉我就可以了。先生,如果可以的话,多依赖我一点可以吗?”
“爱丽莎……”
“我可是你的助手啊。”
爱丽莎恬恬地一笑,凑到了陈爽的耳边呼出一口薄气到:
“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
陈爽楞了一下,怔怔地望向了爱丽莎,看见了一张如月光般温柔的笑容。
“先生……呀!”
爱丽莎娇羞地一喝,猝不及防地被陈爽抱在了怀里,紧紧地搂住。
她的小心脏咚咚直跳,零距离地贴着先生的胸膛。她红着小脸含羞一笑,然后便幸福地闭上了眼睛,把下巴压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
“果然,关系很好呢。”
诺米羡慕地看着姐姐,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也想被哥哥依赖呢。”
“啊~!可恶的人类,我终于知道了!”
“唔咕……这鹿又要……喂!傻子鹿!”
诺米横起雪眉压着声音,怒气冲冲地瞪着露特妮说道:
“爱丽莎姐姐和哥哥现在做很重要的事!不许你出去打搅它们!”
“哼哼哼~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才不关心呢。”
露特妮自信满满地勾起了唇角,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知道他把魔杖藏在哪里了!”
“喂……喂?你要去哪儿!?喂!”
“哼~~哼~~~哼哼哼~~~~”
小鹿一蹦一跳哼着歌,充满自信地走掉了。
冰信子看着她这副从容的样子,心下不禁有些慌乱。她伸手想要叫住傻狍子,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径直走入了会客厅,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诺米猛地摇了摇头,开始有些心虚地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破解了谜题,得知了魔杖的藏匿地点。
事从权急,她不能再犹豫了:
“哥哥!”
她急忙喊出了口,却又被眼前的情景弄得愣住了。
“怎么了?诺米?”
爱丽莎回过头来看着冰信子淡淡一笑,雪白的小手还在轻抚着先生疲惫的脸庞。
而陈爽此时已经躺倒在了椅子上,卧上了爱丽莎的膝枕。
“哎……?哎???”
“先生说想眯一会。”
“呼……zZZ……呼……zZZ”
“已经累到睡着了呢。”
“可……可是露特妮她!爱丽莎姐姐!”
“嘘~~不要吵到先生啦……”
“我……我知道,可是……爱丽莎,露特妮她又去……”
“嗯,没关系的。”
“姐姐?”
爱丽莎俏皮地眨了一下眼,伸手在唇边比了一下说道:
“她的话,永远也找不到的。”
“真……真的吗?”
“嗯,放心吧,先生说过只要她不懂人类的话,就永远也找不到魔杖。”
“这样啊……”
“小点声好吗,诺米?先生在睡觉呢。”
“嗯……”
诺米羡慕地看着爱丽莎,咬了咬嘴唇。
哥哥的睡颜毫无防备,就像是放下了一切心事,进入了一个无忧无虑的梦乡一样。
明明刚刚还是一脸愁容,现在却能安然入睡。
爱丽莎姐姐的膝枕,就是这么有魔力吗?
我也想像她一样……
我也想被哥哥膝枕!
诺米攥住了拳头,低头看了看自己浸在水中的伤口,暗自给自己打气道:
“嗯,已经快了!再加把劲,就可以长高了。”
只要让身体痊愈的话就可以重新拥有腿部
到时候我也要让哥哥睡我的膝枕入梦!
哼呐,在这个家里,就算是面对爱丽莎姐姐,我也不会认输的!
我也想让哥哥忘掉烦恼,我也想被哥哥……
“唔~~唔~~嗯,嗯,嗯哼嗯~~”
爱丽莎温柔地笑着,哼着一首舒缓的摇篮曲。
纤细的手指轻抚着陈爽的脸,柔弱得就像是无骨的雪。
小灰鼠坐直了身子,任由尾巴自然地垂落在地,被荔枝舔来舔去却不自知。
她的目光柔和,笑容恬淡。
此时此刻
她的眼里只有先生。
……
“妈妈?”
陈爽站在漫天大雪里,裹着厚厚的围巾,戴着大毡帽,在一片吵闹的爆竹声中冲着母亲喊道:
“为什么不呢?”
温柔的母亲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抱在怀里,怜悯地说道:
“孩子,我怕你吃苦啊。”
“我不怕啊。”
陈爽奇怪地抬起头来,挣脱了母亲的怀抱,固执地说道:
“爸爸小时候从农村走出来的,也是一无所有,全凭自己一个人进城闯荡。他不也还是有了今天吗?”
“孩子啊,你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吗……?”
“不知道。”
“那你听妈妈的好吗?长大以后留在北京,别老想着出去闯荡了。”
银天素地,白雪皑皑。天地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熔炉,把火星一般的雪片吹入膛中,用冷风捶打着世间万物,摧垮了一切经不住考验的事物。
树木凋零,庄家枯萎,鸟绝踪灭。
该跑的走跑了,该死的都死了。
天真的小男孩却直立在齐膝深的大雪里,眨了眨眼睛说道:
“我想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