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的啦!玩笑!”
“哦哦……”
陈爽被太太的豪迈发言吓得不轻,还以为自己今晚就会被绑起来关进地下室,从此失去人身自由。
“我们家女儿还小啦,就算要和你结婚,也得过个几年吧?对吧?”
“嗯嗯,是呢……”
“哦哦哦哦!这么说你同意这桩婚事了!”
“诶?不是……诶??没,没有!”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妈,差点就成功了呢。”
“呼哈哈哈哈哈哈~!!”
“唔咕…………”
陈爽满头虚汗地看着这位危险的太太,又心情复杂地瞄了一眼小薇莉。
真不容易啊,小姑娘。
有着这样的一位母亲,你还是长成了一个天真可人的孩子啊。
难怪薇莉会一半像小天使,一半像小恶魔。她骨子那点野性绝对离不开这狂放的北尔诺克血统和她母亲这豪迈的言传身教。
真不容易啊,小姑娘……
“东方先生,可能不太了解北尔诺克呢。”
太太斜倚着身子勾起了唇角,随手划刀割着猪肉。她那宽松的衣襟随着动作轻轻一划,露出了大半雪白的肩头,看得人怔怔一愣。可不论是薇莉还是太太都好像完全不在意似的,根本没做出什么反应。反倒是陈爽羞臊地压低了目光,盯着地面支吾道:
“是……是不太了解……”
“哈,不了解是好事。这群蛮子都没脑子。”
“?”
太太,您不也是北尔诺克人么……
“妈妈,说得是那些家伙呢。”
“有什么区别?茫茫北地,哪有功夫去区分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太太摇头笑了笑,看着陈爽说道:
“北边有股野劲,粗的很。北尔诺克长久以来,都有一种劫掠文化。每一个部族都笃信着,最好的东西永远是抢来的。别人家的饭菜香,那就抢来自己吃;别人家的牛羊肥,那就抢来自己养;别人家的老婆好,那就抢来自己睡。”
“???”
“嗯。”薇莉直直地点了点头。
“哇,很不得了对吧?你们东方肯定不是这样的。”
太太自嘲地笑了笑,晃着手中的刀子说道:
“一个男孩要是从小到大没抢过东西,那就要被人瞧不起。抢得东西越多,在部族里的地位就越高。仇家越多,就越说明你能耐大。谁要是被别人抢了,怪不得天,怪不得地,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太太说罢,嘎姆一口咬下了肉,咕汁咕吱地咽了下去,接着说道:
“被人抢了怎么办呢?那就再抢回来!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挽回自己的面子,不然在部族里就混不下去。”
“……”
“那一天,我被抢了。”
太太说着便狂气地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
“我刚生下她就被人绑走了,嗨,真是气死我了!”
母亲大人说这话时没有一点悲伤的神色,就好像是在讲一段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故事。她说着说着居然神采飞扬了起来,好像来了兴致。
“乖女儿,家里还有酒吗?”
“我藏了一瓶。”
“拿出来!”
“好!”
“呼哈哈哈哈哈哈~!!”
“唔……”
陈爽怔怔地看着薇莉跑进屋里抱出了一瓶酒,递给了她的母亲。母亲大人狂野地用牙齿咬开了木瓶,直接对着嘴闷下了半瓶!
“呼啊~~~!”
太太的脸熏得醉红,脸上不改那抹狂气的笑。
小薇莉憧憬地望着母亲,眼睛里跳动着明光。
“哼哼哼。”
太太笑了笑,拿起刀指着陈爽说道:
“后来,我找个机会割开了绳子,把那狗崽子打了一顿就跑了。我那时候还坐着月子,下身全都是血,在大雪地里走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才找到了回家的路。”
“妈妈……”
“别以为我那么坚强是为了你,傻姑娘。生你可疼了,我一点也不爱你。”
“嘿嘿,那我也不爱妈妈。”
“哗哈哈哈哈哈哈~~!!”
太太大笑着拍打着女儿的肩,又拎着刀囫囵一口闷下了酒,红着脸看着陈爽说道:
“你猜我回家之后,那个混蛋怎么说?”
“……”
陈爽怔怔地愣着,看着她飞红的脸,雪白的酥肩,和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刀子。
“他说:你回来干什么,你就该呆在那个部族,等我把你抢回来。你自己回来了,我就没有面子了啊~~”
太太说着便咯咯咯地笑,一口唾沫啐在了地上,勾起了嘴角说道:
“我说:他会对我用强,我还流着血,你不在乎吗?”
“……”
太太说到这儿就不说了,而是仰脖喝尽了酒,忽然起身一个猛扑!噗呲一声把刀扎进了猪腹!表情顿时狰狞得可怕!
陈爽吓得一个冷颤,根本不敢搭话。
太太放下了刀,神情落寞,发丝絮乱。
她脱力似的坐了回去,倚靠在了女儿的身上说道:
“薇莉,我也不想让你成为孤儿。可是那个时候我没得选……不是他,就是你。”
母女俩依偎在一起,头挨着头。太太就像只护崽的母猫伸手搂住了薇莉,轻声而迷茫地说道:
“这么多年了,你怪我吗?”
薇莉抬眼望着母亲的侧脸,温柔地在妈妈的脸上啄了一口:
“不怪!”
“嘿嘿嘿……”
太太笑着笑着便打了一个酒嗝,又抬起醉眼来看向了陈爽,拍了拍薇莉的小脸蛋说道:“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哎???”
陈爽忽然觉得后背一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
“呼哈哈哈哈哈哈~!!玩笑的啦,玩笑!!”
“唔……”
不、不是很好笑啊,太太……
“哎,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薇莉。听妈妈的话,多看几个男人,没必要非他不嫁,知道了嘛?”
“嗯!”
薇莉认真地点了点头,看着母亲说道:
“但是,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嫁给他呢。”
“……”
太太愣住了。
“呼……”
陈爽松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带他回来吃饭啊?”
“不是妈妈说要请客的吗?”
“吼?”
太太歪了歪头,望向了陈爽,那表情好像是在表达疑问。陈爽愣了一下,只好茫然地与她对视着,那表情是在表达懵哔。两人相视了一会,冷场度与时俱进,双方谁都没说话。
直到太太打破了僵局——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额…………哎,哎??”
太太您可真豪迈啊。
“来都来,吃都吃了。管它呢!”
母亲大人说着便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唰地一声从猪腰上拔下了短刀,熟练地噗呲一声扎在了烤腿上。陈爽怔怔地看着这位半醉半醒的母亲运起庖丁解牛似的刀法,熟练地搁下了一条完整的烤猪腿。那肉片厚实肥美,噼啪着流着油。太太随手拿过了一条草绳,结结实实地给它绑好了。
“这个!拿回去吧!”
“哦……哦,谢谢啊。”
陈爽愣愣地伸出手来,想接过太太手中的绳。手指已经套在绳眼里了,却不见她放手。
“?”
“嘿。”
她微微一笑,眨了眨眼:
“我们家的薇莉,多照顾照顾啊。”
“哦……哦,一定。”
“嘿嘿嘿。”
她松开了手,他胳膊一沉。
……
“爱丽莎,你每天都要锄这些草吗?”
“是的呀,鹿鹿。”
爱丽莎微笑着挥舞着镰刀,唰啦一声割下了一把杂草,熟练地攥在手中往旁边一递。身旁的露特妮熟练地凑过来张开嘴哗啦一口全都咬了过去,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好想吃青麦苗啊。”
“喂!鹿鹿,不可以呢!”
“唔……”
“真是的,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呵护到今天的呢,不许你动这个念头哦?要给我好好忍住。”
“唔,知道了啦……”
“诺,草。”
“哦哦,谢谢。嘎姆……嘎姆……嘎姆……嘎姆……”
“已经快了哦,只要除掉这一片就可以了,之后十天都不用再来了哦。”
“那我就只能去后院吃草了呢。”
“没关系的啦,我还可以接着陪你的嘛。”
“真的吗!mua~爱丽莎你最好啦!”
“吓……!干嘛啊,突然亲过来啊!”
“嘻嘻……”
一鹿一鼠傍在一起,亲昵地蹲在田间享受着亲密无间的时光。两人默契分工,紧密配合:一个负责干活、一个负责摸。她们就这样熬到了工期结束,太阳开始下山了。
“唔……吃撑了……”
露特妮神色苦恼地趴在小灰鼠的背上,无助地像个巨婴。
“没想到你饭量这么小诶。”
“不是啦……是青草虽然好吃,但把它们变成魔力需要不少时间呢。”
露特妮的肠胃咕噜噜地一阵翻腾,正在锐意消化着食物。
“这样啊。”
小灰鼠搂着她的腿弯,呼地蹲下来抖了抖肩,把越来越往下划的小鹿往上腾了腾,这才又站起身来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说起来,鹿鹿。没想到你这么轻呢。”
小灰鼠背着她完全没感到吃力,轻轻松松地前进。
“人家也是女孩子嘛。”
露特妮细腰长腿,身材盈盈可握,而且还是一只魔物娘。如果是陈爽的话,一只手就可以把她拎起来。
鹿先知眯着眼享受着胸前那一点点说不清的凉意,沐浴着背后温暖的夕阳,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意识慢慢地在这昏黄的画面中溶解了。
“嘿咻……嘿咻……就快到家了哦。”
“呼……zZZ……呼……zZZ……”
“鹿鹿?哎?睡着了吗……喂!哎!哎呀鹿鹿!鹿鹿!不要嚼我的头发啊啊啊!哇啊啊!快醒醒啦,不!不要!不行!呜呜呜哇啊啊!鹿鹿!!!!”
“阿姆……zZZ……嘎姆,姆嗯……zZZ……”
“鹿鹿……!!!!”
嘛
明天也会是新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