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犯罪

作者:苏芊里 更新时间:2020/8/1 10:01:27 字数:2155

尽管“鬣狗”只有十七岁,但他自认很有犯罪天质——首先他是一个社会上的隐形人,因为未成年、没有身份证,也没有监护人跟常住家庭,所以身份就没有记录在案;再者他也不去提款机提款,玩具箱提供的钱物全都是现金钞票跟黄金,并囤积在只有他知道的秘密场所,他不坐公共大巴、火车跟飞机,长途移动都靠搭黑车或者自驾,他不走国道也不走高速,只挑最为乡野的小道前行。

真正的高智商犯罪是什么?不是电影里演的那些花花肠子,它其实就是一条十分简单的原则——足够谨慎、足够小心,永远保证自己处于警察的视野之外,做一个彻底的隐形人——这就是为什么他这趟来之前,就用烟头销毁掉了自己的指纹,而且他的那副工作手套,永远也不会从手上摘下来。

警察可以轻易击倒任何一个被他们锁定的人,但他们击败不了空气。“鬣狗”知道如何狩猎猎物,自然也懂得猎物要务必藏好自己的道理,毕竟在警察面前,他就成了猎物。

根据他的跟踪观察,阿染最近一段时间会加班到八九点,然后驱车回到自己的公寓,把车子停在离自己的车五米开外的右侧墙角,停定后,她车子的主驾位车门,就将正对着自己副驾位的车门。

头套已经放在膝盖上、随时准备戴上,装有大半瓶浓硫酸的玻璃杯就静置在车座旁放水杯的圆形凹槽里。

时间不停地流逝着。“鬣狗”为了保证自己不会因为等待而困倦,特地买了卷口香糖,不停地、吧唧吧唧地嚼着。糖分有着很好的醒脑作用。

时钟约摸走到了九点——“鬣狗”陡然注意到,一辆银白色的轿车,从远处的彼端,缓缓驶入了停车场。

猎物,来了。

“鬣狗”体内的肾上腺素一下子亢进起来,他吐出嘴里的口香糖,用拇指将它按在挡风玻璃下面的内饰板上,接着两手攥起他专属的卡通头套,麻溜无比地套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用手指调整着、对好眼睛的位置。

只见银白色的奔驰,已经一如料想的那般,倒着停进了停车场的深处,也就是距离他刚好五米的那个角落。

“鬣狗”左手从车座旁边的凹槽里端出那一瓶透明的无色液体,右手径自启开车门。

徐徐停定的奔驰车熄灭了前灯,接着主驾位的车门便被推开,一个纤白的身影自内里踱步而出。

“鬣狗”将端着玻璃瓶的左手背在背后,呈一条直线快步走向白衣少女。

白衣女孩刚刚闭合车门,便抬眼望见向她快步行来的“鬣狗”,面色不由变得紧绷起来。

天哪,她可真好看。

这么好看的东西——————当然是要拿来毁掉啊啊啊!!

“鬣狗”的脸孔在头套之下展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下一秒,他猛一甩右手,透明的液体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月牙形的弧线,像无数冰结成的箭矢一般,射向白衣女孩。

她面露惊惧,反射性地侧过身躯、高抬右手,却已经无法这道透明的箭雨,刺在自己的右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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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右脸跟右小臂都被浓酸泼中,白皙如瓷的皮肤发出焦灼的丝丝声,冒出滚滚白气;连她连衣裙的白色泡泡袖都被可怕的化学凶器腐蚀灼烧得全是焦黑的孔洞,至于人会变成什么样,可想认知。

女孩捂着如刀剜一般疼痛的脸颊,跪倒在了车门旁,凄厉的嘶鸣声不绝于耳,一如那些被他虐杀掉的路边幼猫,临死前的悲鸣。

这光景,简直令“鬣狗”痴迷。

太棒了。能看到如此美丽的东西被毁坏掉,简直太棒了。

但“鬣狗”也只有几秒钟的沉醉时间——紧接着他便冷静地反应过来:该逃了。

他最后睥睨了一眼,那一手掩面、悲鸣连连,浑身颤抖的扶着后视镜,试图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女孩。

接着“鬣狗”绕过帕萨特的车头,回到车内主座上,把空空如也的玻璃杯安放到了座椅旁的凹槽内,又有条不紊地摘掉头套——最后,他信手打开了车内的音响,播放起了庆祝胜利的欢快音乐。

伴随着车内轻快的乐曲、车外女孩凄惨的低鸣,“鬣狗”的脑袋点着配乐的拍子,一手抠下被按扁在内饰板上的口香糖,将它塞回了嘴里,接着挂好档位、驱动汽车,在夜幕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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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开始切换为叶染视角)

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哪儿?

看向白色的天花板,以及视野边沿的隔离幕布、床头安放的呼吸机和心电图仪,我渐渐反应了过来————这里是医院。

我的脸好痛……右手也是……我究竟是怎么了……

大概是被注射了麻醉剂,我昏沉的脑袋里,意识都难以连续,时不时有些空白的断裂。

我艰难地低垂下视线,望向自己的身上。只见我正**着上身、躺在病榻上,从胸口往上全都被绷带包裹着,一直包裹到我的整个头脸和整条右臂。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陡然间,一个骇人景象跃入我的脑海——夜晚的停车场里,我刚刚走下车,便见一个不知身份的、戴着漆黑头盔的黑衣人径直从邻近的一辆轿车里走来,一手掏出装有某种液体的容器,猛地将里面的东西泼在了我的脸上————

下一瞬间,我的脸,我的手,我的半个身体,就都烧起来了。

那种可怖的感觉瞬间再次窜入我的四肢百骸,我似乎觉得就在此时此刻,我的皮肉正在呲呲地冒着白色的烟气,我的脸和手正在一点点地被溶化消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失声惨叫一声,被麻醉剂镇压下去的、遍布脸部的刺痛感和瘙痒感也被意识召了回来,它们就像是把我的右脸跟右手上涂满蜜糖,然后撒上无数剧毒的虫蚁,让它们肆意啃咬我的皮肤和血肉一般。

这一声凄厉的惊叫,显然惊动了在隔离幕布另一边的人。一个医生装扮的男子和一名护士闻声赶来,察看着我的情况,并试图给我注射镇静剂;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完全不似医院工作人员、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上下的少年,貌似是个混血儿,有着好看的深棕色中短发和碧蓝眼珠。

一管镇静剂被注进了我的静脉,我沙哑的喉咙里,呼喊声渐渐散去,意识也再度堕入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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