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玻璃罐里的……难不成就是‘息壤’?”
展示台前,我讶异地指着面前一只盛满了奇妙肉粉色凝胶的玻璃罐,很像是个大号的粉底液瓶。
“…………好漂亮。”我看向那栩栩如生的奇妙造物,感叹道。
“这是我们NOVA的研发团队所研发的第五代肌体修护凝胶,统称‘息壤’——这名字是Lucien少爷命名的,取材于中国古代的神话。”罗斯伍德博士解释道,“相比它之前的几代原型产品,它最大的改进是采用了完全亲和人体的有机营养材料制作的;它是一种接近凝胶态的流体,会紧密地黏附在身体上,不留丝毫缝隙;然后当它暴露在摄氏40度的干燥环境下一段时间,脱水后它的分子结构会发生变化,随后完全凝固,粘性消失但弹性会保留,因为是完全吸附在皮肤上的,内表面可以做到无菌的真空状态;而又因其具有着海绵一般的微孔结构,所以汗液可以畅通无阻地穿透过去,极大地提升了持续穿着的时间。”
好厉害……看到如此先进奇妙的“液态衣装”,我这个本来就对服装有着特别爱好的人,禁不出地涌出了一股想要穿上身试试的冲动——尽管这已经出离了常识上的‘服装’概念了。
“‘息壤’的造价大概是每千克五万欧元,整体来说还是比较高昂的,我们目前只生产了两百千克,安小姐还有很多在战斗中负过伤的‘天网’的成员都有在使用——它也将作为下一段时间,我们治疗你烧伤的辅助工具。”不顾我听到价格时的瑟瑟发抖,罗斯伍德博士继续笑着解释,“总之,烧伤皮肤的治疗是一场持久战,请你务必要有耐心。”
“我是患者,一切听医生您的安排——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有怨言的。”我诚恳地点点头道,“不过我想问一句……这个‘息壤’要怎么使用啊?”
“那还不简单,就是把它‘哗——’地从脑袋顶上浇下去咯。”白洛恩说道。
“诶诶诶?不是像粉底那样抹的么?”我讶异道。
“那效率也太低了吧,而且直接通过花洒直接淋浴的话,更能确保凝胶覆盖到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你不会以为是像你涂抹防晒霜一般,手臂抹抹脸抹抹就算完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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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恩表示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开始尝试使用“息壤”了。
想到今晚就可以试穿上那套奇妙的服装,我真是又激动又忐忑,还有点害羞。
这个着装过程虽然白洛恩也表示想临场观摩,但我知道我多半是要脱光光的,实在是有点羞耻,所以还是婉言谢绝了。
于是我在着装用的房间外暂时告别了白洛恩,随后便跟着安雪沁走进了房间。
我坐在那个白色房间里静候着,审视了一下四周。房间四壁空空荡荡,面前只有一张有机玻璃板制成的桌子,房间一角连带着一个盥洗室般的小房间。
不出片刻,罗斯伍德博士拎着一个厚重的金属提箱走了进来,冲我招呼了一声,便将箱子平放在我面前的有机玻璃桌上。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罗斯伍德博士指示道,“先把衣服脱掉。”
虽然被要求脱下衣物,但自从出事之后、羞耻的情绪机能已经被削弱到极低水平的我,也不会再觉得有什么羞耻感了。说到底,我毕竟是个男生,即使被人看光也算不上多大的事,更何况我此刻面对的还是个专业的医生。
我点点头——罗斯伍德博士毕竟是医生,我是他的患者,患者在医生面前抱有害羞本来就没有必要。
安雪沁从一旁走了过来——身为白洛恩私人助理的她,似乎也在NOVA从事着类似医护的工作,此番她便作为罗斯伍德博士的助手,协助我首次使用“息壤”。
安雪沁先是给我进行了非常细致的盘发。我那已经被剪短到了齐耳长度的头发,被她细心编作了六道紧贴头皮的发辫,以最为密实的状态贴合于我的后脑上。之后她又向我的头发上喷涂了某种固定剂,进一步令它压缩、凝固,成了我头上薄薄的一层固态物。我能明白这样处理的用意——披散的头发肯定是不利于“息壤”的喷涂的。
随后,安雪沁又遵照着罗斯伍德博士的指示,取出了一副特制的隐形眼镜。安雪沁伸出食指,拈出泡在无菌溶液里的镜片,接着小心地撑开我的眼睑,将硕大的镜片填进了我的眼眶里。罗斯伍德博士解释,要戴上这样特制的镜片,主要是为了防止具有黏性的“息壤”进入到眼中,损害角膜。
接着罗斯伍德博士又拿出一副硬质牙具,也让安雪沁帮我佩戴上。那副牙具形似矫正齿形的医用牙套,但它是用镀着白色烤瓷的金属制成的,分为上下两部分,能牢固地嵌装在我的牙床上、包覆住所有的牙齿,起到不被息壤浸染的保护作用。
之后还要再戴上鼻塞、耳塞之类的繁琐道具,总之都是为了防止“息壤”渗入其中。
准备完毕后,我被安雪沁领到了那个盥洗室里。那乍一看只是一个普通的盥洗室,正上方安装着一个很大的圆形金属花洒。
据我猜测——这个花洒里面会流出来的,多半不是水……
“准备好了么?两手伸平,眼睛闭上,屏住呼吸——”罗斯伍德博士说道。
“嗯——”我闭上眼睛,努力屏住气。
罗斯伍德博士按下启动键,只听头顶一声闷响,黏稠的胶液便从圆形花洒里倾泻而下,喷涂在我的身体上。
湿滑的凝胶沿着我的皮肤缓缓流淌下,我感觉自己的七窍全都被这肉粉色的泥浆覆盖住了。我现在终于有点理解“僵如泥胎”这个词真正的含义了…………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我皮肤外表那层约摸两毫米厚的肉色胶膜才几近凝固。
“果真不是一般的麻烦……”白洛恩轻叹口气,“难为你了,阿染。”
我摇了摇头,只淡淡地苦笑了一下——尽管我不知道隔着“息壤”,他还能不能看到我的苦笑。
但是不得不说,凝固了之后的“息壤”,就像是一层涂抹匀称了的粉底液一样,跟皮肤很好地融合为了一体,既看不出它和皮肤的颜色区别,也看不出它与皮肤接合的边缘。
我轻抚了一下自己覆着胶膜的右臂,“除了质感有点变光滑了之外,外观上简直看不出来异样呢。太厉害了……真是黑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