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你打算找什么工作啊?你一看就是城里人，肯定不像我这种，干的都是粗活累活，找的一定是什么高大上的工作吧？”陈放问道。
“哪、哪有那么高大上，也就想找个普通白领那样的工作吧。”苏小昭赧然道，心中又开始浮想自己出入高档写字楼的英姿，“你刚才不也说了，普通白领挣得还一定有你们这行多呢。”
“哎，那档次可不一样。”陈放摆摆手道，“我要有本事当白领，肯定是不会去做厨子的。我这行当，普通人混到头了也就是当个厨师长，至于自己开饭店、成功当老板那是凤毛麟角了，所以我注定就是挣个七八年，然后回老家的命；可是白领上升空间就大了，要是能当上公司高管，年薪百万都不是梦，完全担负得起魔都的房子、在这里扎下根来，不像我们，永远都只是外省务工者。”
“还年薪百万，扯太远了吧你。”苏小昭有着几分得意地讪笑道，“眼下我先要设法进到这些公司里头去，进不去什么都免谈。”
“你一看就是应该在那种地方上班的人。人嘛，到头来都会去到般配自己的位子上，这就是命数。”陈放爽朗一笑，“你没问题的，要相信自己。”
“你这家伙，长得不起眼，意外地挺会说话的嘛。”苏小昭故作挖苦道，心头却是喜滋滋的。
金鳞岂是池中物，果然自己身上蕴藏着的光芒，连普通人都能看得清明，那么慧眼识人的面试官们，就更没有理由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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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苏小昭五点钟就爬起了身，拎着化妆包和决胜战衣走进了青年旅舍的盥洗间，那里面有几个独立隔间，是专门给女生设置的化妆间。
它们很罕见地迎来了第一位男性使用者。
因为初中开始就当起了COSER，苏小昭对化妆还是比较在行的，尽管他的彩妆用品都是从淘宝上买的最便宜一档，门类也不多只有最基本的BB霜、眼线笔、睫毛膏、唇彩这几大件（合计200元），但毕竟他有着足够年轻的底子，本就不需要过多的粉黛去修饰，只要略微点睛就好。
衣服这块，除了白色碎花雪纺连衣裙（200元）之外，他还穿上了一条隐形的裸色丝袜（10元），完美地遮掩掉了他两腿上因为发育缓慢，本就寥寥无几的细小汗毛。他蹬上了镶着白花的绑带凉鞋（80元），又戴上了黑色皮带型的Choker（10元）以掩藏小小的喉结，
从头到脚合计500块的装备全部上身后，苏小昭解开脑后的发绳，摇头抖落一头清爽的短发。梳完头发后，他两手提着裙摆，冲着化妆镜美滋滋地兜了个圈，接着便拎着包包走出了化妆间。
一不留神，自己已经在化妆间里呆了一个多钟头，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起床洗漱了。
大早上往来盥洗室的人很密集，苏小昭感觉周遭男生们的视线都被他紧紧地牵扯着，这种感觉真是如沐春风。
尤其是他走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正遇上刚起床穿衣、准备前往餐馆面试的陈放时，后者看到他焕然一新的模样，惊得嘴巴里能塞进两个鸡蛋。
“你…………你难道是…………？”陈放怔怔道。
“怎么啦？这就认不出来了？”苏小昭一手掐腰，没好气道，“我们好歹有一顿饭的交情诶，这就认不出我了么？”
“不不不，是你太……”陈放挠着腮帮子，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变太漂亮了，都不敢认了……”
很好，很好啊这个反应。多来点，再多来点吧哈哈哈。
“借过一下，小弟弟。”一个轻柔如晚风拂面的嗓音响起，苏小昭从自我陶醉中回过神来，发现站在身前、跟自己搭话的，居然是昨天那个他满心倾慕的对床小姐姐。
啊，果然“完全形态”的自己，磁场是如此的强大，连那么好看小姐姐都能被牵引过来主动跟自己搭话…………
等等，她刚才说了什么……小弟弟？
苏小昭忽然有点懵逼地立在原地，等到回过神去想要寻那位小姐姐时，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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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浦区，微星视频ASTV总部大厦。
“你好，有什么事嘛，小妹妹？”穿着西装套裙，化着严谨的妆容，浑身透射着“精致”二字的前台小姐姐柔声细语地问道。
“那个……我想找你们的人事主管。”为了不暴露性别，他刻意很谨慎地压细了嗓门，慢而轻地答道。
因为早上小姐姐的那一道晴天霹雳般的“小弟弟”，小昭的自信被削去了一半，变得有点谨小慎微，好在此刻，前台小姐姐并没有一眼看穿他的真身，这又让他找回了些许信心。
旅舍里的小姐姐肯定只是第六感极其强大的个例。
因为发育迟，苏小昭连嗓子也尚未脱离变声期，听着奶声奶气的十分中性，所以陈放才辨不出他的性别来。凭着这声音这样貌，没几个人会觉得他是男孩子吧？
“有预约么？”前台小姐姐笑问。
“没、没有。”苏小昭有点诧异，又不是约见总经理，一个管人事的居然也要预约才能见?
“那恐怕不行哦。”前台小姐姐遗憾地摇摇头，“请先预约再来吧。”
苏小昭急得耳根通红，他可没想到连这约见的第一步都还没迈出去，自己就已经摔倒了。
“我，我是来应聘的！”苏小昭岂肯就此认输，勉力喊道。
“请问你有本公司发放的offer嘛?”前台询问。
“没有……”苏小昭蔫了。
“不好意思，我们公司招聘走的是网络招聘和内部推荐两条线，不接受直接上门应聘。”前台照本宣科地答道。
“我……我是有内部推荐的！”苏小昭硬着头皮喊道，“是阿染推荐我来的！”
“啊……”前台小姐姐面露疑惑道，“你还不知道么，阿染在半年前就已经离职了…………”
“怎么会……”苏小昭眼看着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委屈地眼泪都开始在眼里打转，凄声喊道，“他说好了要推荐我来ASTV的！他说好的！”
“哎，小妹妹，你不要激动…………”前台小姐姐赶紧安抚道，生怕哪个领导看见有人在前台这哭闹。
然而往往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一个三十出头，穿着暗红色商务正装的干练女性偏巧路过了前台，看见一脸委屈随时要哭出来的苏小昭、以及神色慌张的前台，停下了步子。
“怎么回事。”红衣女性简短问道。
“主管，这孩子说自己是来应聘的，但是手里并没有offer，还说是阿染推荐来的，但阿染都已经离职很久了…………”
“你，过来。”
红衣女性忖了几秒钟，冲苏小昭招了招手。
“你认识阿染么？”女性问话道。
苏小昭连忙点点头，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还特意透露道：“从他还在微博上当COSER的时期就认识了。”
“那你知道他离职去了哪里么？”女性接着问。
苏小昭摇摇头，“我跟他……只是网友。”
“你果然也不知道……”女性低叹口气，“算了，进来聊聊吧。”
“嗯，谢谢主管！”苏小昭见自己的工作机会死灰复燃，喜笑颜开，赶忙致谢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