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有点胀痛的脑袋，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哪儿？
我似乎身处于一处昏暗的密闭空间里，感觉不到自然光线，人工照明也很黯淡。
头好痛……我究竟是怎么了……
昏沉的脑袋里，意识都难以连续，时不时有些空白的断裂。
对了——我最终，没能带着优盘逃出那间会所。
明明……就差那一步了。
我渐渐地接受了自己落败的这个现实，开始环顾四周，掌握现下的状况。
我身处的这个状况非同寻常。
首先是这个密闭空间。乍一看起来很像是那种KTV的豪华包厢，面积相当宽敞、大概有一百五十平米，还设有一个配套的洗手间。房间四壁都贴满了粉红和纯黑二色相间的菱形瓷砖，地面也是黑色花岗岩的质感。头顶上黑色天花板的超明灯十分微弱，左右墙角里各有一个摄像探头，监控着整个密室。
而更加诡异的是，首先，我完全看不见这个房间有门和窗户。它可以说是一个完全密闭的密室。其次，它的两侧还矗立着两座巨大的壁柜，上面罗列着各种各样的刑具一般的东西，都是用黑色皮革跟金属制成的，在照明灯的微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锃亮光泽。
我随后又低头看向自己的状态。我现在正坐在一把冷硬的不锈钢座椅上，面前是一座透明有机玻璃板制成的桌子，对面还有一把座椅。这怎么看都像是审讯室才有的格局。而且我的两只手都背在了椅背后面，似乎被一双手铐铐住了，两个脚踝处也被镣铐连在了不锈钢椅腿上，连腰部也被用黑色皮带束缚于椅背上，整个身体都处于完全动弹不得的状态里。
好在对方并没有束缚我的视野和嘴巴，我不但能看见东西也能呼喊出声——但问题是，在这么一个一看就与外界严密隔绝的地方，我的呼喊能被人听见吗？
对方既然不堵上我的嘴巴，就说明他对我不管怎么叫喊也不会有人听到这件事，有足够的信心。这里说不定是处荒郊野外的废弃工厂，或者暗无天日的幽深地下室；甚至说我连自己现在究竟身处在哪个国家都不清楚。
我正混乱着，下一瞬间，房间对面一个话语声陡然响起。
“你看起来精神多了嘛。”
密闭空间的一道暗门随着隆隆声缓缓开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健步走进了房间，覆着白手套的手里，拎有一只银色的金属手提箱。
他依然戴着那个卡通兔子的头套，声音也还是像花栗鼠一样的机械合成音。
虽然无论是样貌还是声音走的都是萌系甚至可说是搞笑路线，但眼下这个状况实在是让我半点都笑不出来，所以这些搞笑式的设计仅仅是令这个自称D的人显得更加地诡异与恶趣味。
“你打算对我做什么？”我问道。
“你前些天在舞会上的模样，确实可以说是非常可爱。”D一动不动地凝望向我，直白地说道，“而我家主人这个人，就是克制不住自己对一切可爱‘物品’的占有欲。所以我要帮他把你变成他的‘所有物’。当然啦，在这之前你得先把你调教得乖乖的。”
“但我是人，不是物品。”我义正辞严地说道，“你是要把我变成你的奴隶和玩物吗？但我首先根本就不是女孩子。”
“这件事我当然知道——但你觉得像我家主人那样的人，会很在意这一点么？”D笑道，“说到底，我家主人喜欢的是漂亮的玩具，他并不那么在意玩具里面的填充物到底是什么——哪怕它是一个曾经因为我的命令，被毁掉了脸孔的残骸。说起来，我还很是没想到，我会跟你以这样的敌对立场再度重逢呢……叶染。”
好吧，看来我严重低估了这帮反派的变态程度。性别什么的对他们而言根本就不叫事。
虽然我认识的变态也不在少数了，我自己多少也有点不正常，但我跟身边所有的人加起来，跟这群实打实的黑帮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下面呢——我打算对你实施一番‘改造’，让你变成彻头彻尾的女孩子。”
“彻头彻尾……”闻言，我的脊背陡然渗出一阵蚀骨的寒凉，“‘改造’的意思是……要通过药物和手术把我……”
“哦不不不，那些手段太过激了，你身子骨这么脆弱，会把你给弄残的——虽然已经被我弄残了，呵呵。”D又笑了，“基本上我还是一个很怜香惜玉的人。我只是要稍加善用一下——‘天网’的新发明‘息壤’而已。”
这个下令往女孩子身上泼硫酸的变态疯子，居然能用“怜香惜玉”这个词来形容自己，我也算是活久见了。
咦等等，他怎么会知道“息壤”这个名词的？这明明是白洛恩私底下给这种材料起的名字吧——
“看得出来你很疑惑，我就稍微透露一点信息给你吧——其实我之前，也曾在‘天网’里供事过呢。”D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个人居然是——前“天网”的成员！？
我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虽然前CIA、FBI探员堕落为恐怖分子这样的戏码在好莱坞影片里已经是常规套路，但真的在现实里遇上这样的事，还是令人震惊到难以接受。
“我还在‘天网’的那段时间，他们就已经开始投入研发‘息壤’这种特种医用材料了，只不过那时候的研究还在起步阶段。”D继续说道，“我对‘息壤’这玩意其实了解的也不多，但我知道关于它的一个秘密，可能是你不知道的。”
我有点愣住了神。
“你可知道，炼制‘息壤’的原材料是什么吗？”
我无言以对，我此前只知道他是种用特殊的化学方法合称的胶体，并没有深究过它的原料。
“它的原料————是肉。”D伸出食指，戳在了自己另一只的胳膊皮肤上。
这一瞬间，我内心的震动是难以言喻的。
————他是说，息壤，是用人肉做成的！？？
“哈哈哈，你一脸被吓坏了的样子呢。你是以为息壤是以死人的皮肉制成的吧？实际上，它确实是以生物体的皮肤、肌肉和脂膏为原料炼制加工成的，不过并不是取自于人肉，而是取自于海里的鲸鱼和鲨鱼。”
我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
“为什么‘息壤’的造价如此昂贵？因为每生产一千克的‘息壤’，就要捕杀一只鲸鱼，消耗掉它十分之一的血肉。”D话音阴鸷地笑道，“直到今天，为了生产这种昂贵的人造肉、为‘天网’前线战场提供支援，诺瓦的捕鲸船还在一刻不停地巡游于格陵兰海上，将栖息深海的那些大家伙用巨型鱼叉捕捞起，并在它们还没有彻底咽气前，活生生地将它们肢解。这就是你们这群所谓的正义之师，为了在战场上赢取胜利所做出来的事——有没有觉得很讽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