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安分一点。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但你若再继续惹恼我的话,我恐怕会改变主意。”D一手托起我的下巴,冷冷说道:“你只需记住,你是我的弟子,所以你没有丝毫反抗我的立场。明白了么?”
我眼神里透着惊恐,呼吸急促的嗓子里几乎发不出声。
“——回答我。”D冷声道。
面对对方面具下那对比暗夜还要幽深的眼眸,我无力地翕动了两下嘴唇。
“……是。”
我放弃了最后的抵抗,低声答道。
“好。从现在起,无论下面发生了何种事情,你都绝不可以透露出我藏身的地方。否则……我会让你见识到地狱是什么样子。”D说道。
我失神地点了点头。
接着D便转过了身,径自走向靠房门不远处,那间倚墙而立的大衣橱。
他打开橱门,整个人一步跨进了里面,随后将橱门悄声合上。
时间在分秒流逝着。我魂不守舍地坐在床沿上,脑子里胡乱的想象着下面可能发生的事。
约摸过了半个钟头,房门处响起了一道开锁声。
房门豁然开启。望向站在门口的矮胖人影,我惊愕地睁圆了双眼。
--------------------------------------------------
一个满面油光、体态肥硕的中年男人,头顶已经半秃,满脸堆积着肥厚的赘肉,而细小的鼠眼里则散发着猥亵的目光。他身着一套酒店的白色浴袍,臃肿的大肚呼之欲出。
这张面孔,我并不陌生——
他正是一周之前,曾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泪,哀求他饶命的那名中年人——塚本达哉。
“呦——这小妮子长的还真够水灵!万里挑一的上等货色啊!漂亮得简直跟洋娃娃一样!”
塚本达哉龇着一口黄牙,露出龌龊无比的笑容,步步走向我。
“那帮猴崽子还真会办事!知道大爷我最好这种像娃娃一样精致的女孩子,还特地当作夜宵给我奉上!好啊,大爷我今夜正巧睡不着,就由你来服侍服侍我吧!”
我的脸色已经消尽了血色。
我惊恐万状地望向这个一周之前还给自己磕头如捣蒜的凄惨男人,如今的他却像是全然换了一个人,言辞傲慢至极,如君临天下的王者般不可一世。
“来吧!虽然你看起来还是个没什么经验的雏鸟,不过经过这一夜,你一定会深深迷恋上大爷我拔群的寝技,绝对让你一发入魂!哈哈哈!”塚本达哉大笑着脱下自己的睡袍,扔在一旁的地上,布满了龌龊卷毛与肥厚赘肉的胸口,便袒露在了我面前。
我吓得已经连求救的声音也发不出了。
我的身体大幅度地颤抖着,连意识也几乎变得一片空白。
要被这样的男人侵犯————还不如让我直接死掉算了!
“别害羞了!让御女无数的大爷我来好好地疼爱你吧!哈哈哈哈哈——”
**的浪笑声席卷了我的整个脑海。
--------------------------------------------------
恍惚间,我蓦然明白过来,D这么做的缘由——
这是惩罚。因为上一次的时候,我选择了错误的选项。
D要的是“杀”。可我却违逆了他的意愿,选择了“不杀”。
现在,D要我切身地为我所做出的选择而后悔。
接着,塚本达哉如黑熊般肥硕的身躯,整个扑倒在我的身上,将我的身躯压倒在了床上。
扑面而来的体臭,直令我感到胃液翻涌——在无限惊恐的临界点上,我终于爆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
“停!不要————!!!”
“哈哈哈哈!!好香好嫩的女人,真是极品中的极品!搞不好还是个处呢!”塚本达哉将肥腻的脸埋进了我的肩头,如饿狼般贪婪地吮嗅着我的发梢与颈脖。
“不、不!!!停手!停手啊!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师匠!!师匠!!不要——————————!!!”我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哈哈哈,师匠是哪根葱啊?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匠啦!床上的那种!”
塚本达哉粗暴地一把撕扯开我连身洋装的领口。
“哈哈哈!大爷我让你再爽一点!”
下一秒,塚本达哉肥厚而粗糙的手,便一把握上了黑色内衣包裹下的胸脯。
一股让我几欲求死的恶心触感,夺走了我最后的一丁点理智。
要不是有着“银”这层最后防线的保护,我现在肯定已经直接咬舌自尽了,我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体承受这样巨大的屈辱。
“师匠!师匠!求你!求求你————”
像是已经坏掉的木偶般,我全身不住地地痉挛着,泪水决堤般地涌出了眼眶,嘴里依旧机械地重复着哀求的字眼。
“哈哈哈哈哈!好爽!太爽啦!大爷我好久没这么爽过啦————!!”塚本达哉高声欢叫道。
“师……匠…………救……我………………”
我的嗓音已经沙哑,气息亦渐渐变得微弱,连视野,也愈发地开始变暗。
“哈哈哈————来和本大爷合二为一吧!!”
肥糙的手掌,顺着我的小腹开始下移————
--------------------------------------------------
——噗。
一声异质的响声,断绝了房间里回荡的一切声响。
接着,便是许久的沉寂。
在寂静中回复了些许神志的我,缓缓低垂下视线,正见到塚本达哉那狞笑的表情,僵死在了脸上。
只见他的太阳穴上,赫然插着一支长钉般的金属短匕。
脑袋被横向贯穿的塚本达哉,睁圆了布满了血丝的双眼,黑红的血液自他的鼻孔中缓缓渗下。他就这样保持着生命最后一刻的动作,变成了一具尸体。
他的身后,是如同死神般屹立在那里,一言不发的D。
--------------------------------------------------
我瘫软地躺在床上,对自己袒露的躯体被D看光,已丝毫不再留意。
我眼神涣散地望着D,无力地哀求道:
“求……求求你……不要再这样玩弄我……”
D沉默了须臾,低声发话道。
“这一次,我只是想要给你浅陋的思想上一课而已。”
D一手扯起塚本达哉稀疏的头发,将他的死人脑袋提了起来,“相信你已经深深牢记住了这张丑陋不堪的嘴脸了吧——上一次你所看到的,是他在常世间显露的脸,而这一张,才是他真正的脸孔。”
D将那副丑恶不堪的死人脸推到我面前,我出于恶心,只能本能地别过了脸去。
“在地下世界发家的奸商们,人人都有着两副脸孔,而你这样在寻常社会长大的人,自然看到的都是他们好看的那张脸。在他们真正显露出另一张脸孔时,就都变成了一群恶鬼。”
D低沉的话音里充满了魔性——意识正处于恍惚状态的我,除了机械地记下他所说的一字一句,已经没有去探究其话语深层涵义的余力了。
“要在非日常的世界生存,就必须抛开对恶人所不必要的怜悯。若一个人仅凭虚伪的脸孔就能将你软化,那么最终,你将必然会以最为凄惨的方式死去。作为我的弟子,你首先不够格的,便是你幼稚的怜悯之心。”
--------------------------------------------------
我神情木然地换上了来时自己的那身衣装,又随同D离开了凯悦酒店,回到了车上。
一周前的场景,以及方才经历过的那可怕的一幕幕,胡乱地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这一切一切,根本就是D早已安排好的戏码,就是为了对我的内心进行“试炼”。
作为在他掌心跳舞的木偶——我打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那道选择题根本就只有一道选项,那就是————“杀”。
因为塚本达哉这个无可饶恕的恶徒根本就该杀。所以,他必须死。
自己却因为一时的天真,而遭受到了惩罚。好在D赶在我失贞之前解救了我——这也是他一早就已决定好的吧,毕竟他说过:不会侵犯我的身体,这是他的君子协定。
是的——我已经不再是叶染也不再是白染了,我现在是“银”,是这个无常、无理的地下世界中的一员,那么我势必要抛却原本的那些凡世中的浅陋观念,以更为冷酷的理智,去理解这个世界,从中求得生存。
因为我曾经所在的那个常世,早已远离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