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实际上,病床上的女人却一直将自己的心思放在站在她病床旁边的这个女孩身上。
眼见着这个女孩的眸光渐渐暗沉到毫无光泽。
于是,她这才急忙开口道:
“你说的我都记下来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管教她的,保证她以后在班内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今天的事情让您忧心了,拜托您能原谅我家女孩这一次,都是因为我身上这病,才对她疏忽了管教,进而导致她险些对您的孩子造成伤害,在此,我再次向您道歉。”
“哎,也真是的,孩子他爸都已经没了,你为啥不赶紧再找一个,女人啊,就该对自己好一点儿,你看你现在,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也没个人照顾,说的就好像你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能有时间管这小姑娘了一样,要我说吧,这女人还是得对自己好一点,这次还好,亏得老师发现的早,你家孩子没对我家孩子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我跟你说,这要是有下次的话,我可非得把你告上法庭,让你跟你的孩子牢底坐穿。”
那红衣女人愤愤然的再度瞪了病床上的女人和那个沉默的小女孩一眼,随后,便拉着自己的孩子,快步离去。
待到门外那女人渐渐走远了,病床上的女人这才微笑着抬起手来,搭在这女孩的肩头:
“在学校又受委屈了?要不要跟妈妈交流交流?”
在这女人的安抚之下,那个小女孩已然空洞了的双眼,这才渐渐恢复焦距。
“到底是什么事儿?来,跟妈妈说一说,不要一个人憋着心里。”
在这女人的持续安抚下,这个小女孩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待到她那一双深邃的眸子,终于缓缓恢复成了正常色彩之后,小小的身子,才骤然往那病床上的女人怀里一扑。
接着,昂着小小的脑袋,嗷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妈妈,妈妈在学校里他们一直说,说我没有爸爸,还说妈妈你也是个废人,说你们没有用,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子,刚才那个小女孩,还故意把妈妈你给我的文具袋给剪坏了,我,我太生气了,他,她居然把妈妈给我做的文具袋给剪掉了,所以,我想要把她的身体也剪碎,剪成一段一段的,肠子也拉出来,全部剪开。”
刚开始的时候,这女孩的描述,还是正常的,带着哭腔与委屈。
可是说到后面的时候,哭泣的声线,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的脸颊,与深不可测得双眼。
“好了好了,没事的,妍儿不哭,那些坏同学犯下的罪过,终有一天会得到偿还,至于妈妈给妍儿做的文具袋,被那些同学给剪掉了,妈妈可以再给妍儿做一个。”
病床上的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轻轻抚摸着小姑娘柔软的发丝,过了许久,才终于将这女孩儿一双已经快要沉到深渊的眸子,再度拉了回来。
沉吟片刻,那女人突然转过身去,在床头柜上来回翻扒了一下,过了许久,在一层又一层的衣服之下,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盒子的金贵程度,与她们现在所居住的这个小破房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是那病床上的女人,将这小盒子托起之时,却仍旧面色如常。
轻轻将之打开,随后,从中拿出了一张废旧的纸张。
缓缓将这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张打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
【也不知道,当年在武当之,我为救你摔下山去,能否换来你如今不值一提的小小帮助。】
低声轻语着,那病床上的女人,缓缓摇了摇头,随后,将那泛黄的纸张,递交到小姑娘的手里:
“妈妈这一辈子确实无能。”
“我妈妈才没有无能,妈妈是我最伟大的英雄。”
那女人刚一开口,小姑娘便忙不迟摇头否认。
“哈哈。”
女人轻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没再继续自怨自艾,而是径直道:
“妈妈有一位地位显赫,举手投足间,都能够给全世界带来不小汗马功劳的朋友,如今,你年龄也不小了,可是妈妈却没有能力给你正常孩子一样的生活,所以,拿着这个,去武省,寻找一个名叫青鬼佬的阿姨,等你到了武省之后,就向当地人询问那些王涧淋的住处,以你王涧淋阿姨的名气,武省之人,定然大多都会知晓。”
女孩儿有些不解,但还是双手接过了母亲递来的泛黄纸张与家庭里为数不多的几张百元大钞。
随后,在母亲的引导下,女孩儿稍微收拾了一下背包,便推门离开。
至于这么一个年龄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孤身出门。
床上的女人身为母亲,自然是要担心安全问题的。
只是她担心的,不是她家女儿的安全问题,而是那些想要对他女儿动手之人的安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