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大哥已经准备走了,若是我也离开,姝城的人民怎么办?”王嘉睿茫然道。
“所以,你准备留下来陪这些人送死?”程月寒声音冷了下来。
他突然发现,这王嘉睿真是个铁奇葩,杀起自己兄弟来毫不手软,可又在这种关头圣母了起来,难不成人格分裂了?
“你不知道,姝城对我来说意义非常特殊,当初我和母亲……”
“停。”程月寒一拍手,“我不需要知道你在这里有什么回忆,再特殊又有什么用,敌人会因为你的态度手软么?”
“我可以在这里姑且听听你的故事,但那些叫做狼群的悍匪么,你是打算用嘴炮征服他们?”程月寒也没给王嘉睿留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冷笑道。
王嘉睿愣住了,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什么,独自走出了房间。
“程月寒,我们怎么办?”化作人形的凤素望了眼被紧紧合上的房门,皱眉问道。
“尽快走,如果这个叫狼群的势力真像王嘉睿说的那样,我们没必要留下来送死。”程月寒望了眼窗外深沉的夜色,将云笙的灵力剑拿出来,藏入了袖子里。
夜晚,就在姝城民众们为胜利欢庆时,西侧城门悄然打开,一队修士顾不得身上还没处理好的伤口,冲入了荒野中。
城主府,王嘉睿在书房中找到了正在计量损失的姝城城主,将有关狼群之事,如实告诉了他。
这位按凡人年纪已经该待在家中做个自在老翁的姝城城主,在听到这个骇人消息后,手上握着的茶杯直接掉到了地上。
“所以大公子他才……”姝城城主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呵,大哥他估计已经逃跑了,现在城里除了姝城本地的防守力量,就只有我这些震海境残兵了。”王嘉睿苦笑道。
“那您?”
“我不会逃的。”王嘉睿摇了摇头。
在从程月寒房间出来的路上,他已经仔细考虑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程月寒说的虽然残酷,但总得也没错,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与狼群抗衡,留下来只是无谓的送死而已,但若让他像王至浩一样无情,王嘉睿做不到。
“田城主,姝城现在的人口有多少?”王嘉睿淡声道。
“约一万。”田姓城主如实答道。
“去聚集城民,挑选两百人,明早随我撤离回圣城,至于人选……你们自己决定吧。”言罢,王嘉睿叹了口气,走出了书房。
夜色已深,街道上也没了行人的影子,王嘉睿吩咐两个手下去协助田城主的工作,自己拍了拍路边地面上的尘土,直接坐了下去。
他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这座有着母亲痕迹的城市,只能尽所能的为这里留下一些火种。
伤感之余,王嘉睿心中也不可避免的疑惑起来。狼群出动这样的大事,圣城不应该得不到任何消息才对……而且,姝城这么个小破哨城,为什么会引起狼群的注意力?
王嘉睿没什么头绪,但却下意识的不想深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夜半三更,草草睡下的姝城居民们又被吵了起来,那位向来不干涉他们生活的田城主亲自带人将他们聚集到了城中央的广场,毫无隐瞒的宣告了王嘉睿带来的消息和最终决定。
这些才庆祝完胜利的城民心情一下子从山巅跌入了谷底,但出乎田城主意料的是,绝大部分人都平静接受了王嘉睿的提议,极少数不能接受现实的闹事者也很快没了声音。
身在狱天洲,他们对修士界残酷法则的接受程度要比外界高上许多,不怨不艾,默默挑选出了二百名青年,由王嘉睿负责主持的一位手下带队去了西侧。
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亲人间的生离死别,候在一旁的王嘉睿不忍看下去,亲自去马房将马匹的数量又清点了一遍。
这些马儿都是经过杂交改良过得品种,严格来说已经可以归入涟漪境妖兽的范围,长途奔跑的速度可以赶上他们这些震海境的全力爆发。天明之时,就要由这些良驹带着挑选出的二百人逃往圣城。
时间飞逝,随着第一缕晨光映入姝城,站在东面城墙上的王嘉睿眯起了眼。
远处,一队队头眉心纹着狼头的骑士立在荒野之上,也不前行突进,就那么站在几里外的位置,与王嘉睿遥遥对视。
狼群,眦睚必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除了七圣城,没有这些亡命之徒不敢冲击的地方。
朝日初生,这无论规模还是行队都远超昨日规模的狼群骑士长啸一声,冲了过来。
“田城主,你确定要留下么?”王嘉睿转过头,看向身边一脸平静的田城主,再一次问道。
“老夫就是姝城土生土长的人,若是离开了,又怎么对得起一直以来支持我工作的父老乡亲呢?”田城主叹了一声,回头留恋的看了眼身后的城市。
昨夜,除了被挑选的二百人,余下居民中有三成选择了留下,而其他七成则是趁着夜色早早离开了姝城,选择以个人的力量谋取一线生机。
王嘉睿深深看了眼这个和他不过认识一天的男人,快步跑下城墙翻身上马,冲向了西面。
他活下来的手下早已备马在西城门口整装待发,马背上各带着一到两个少年少女,见王嘉睿到来,也不废话,扬鞭冲了出去。
和来时的整齐阵列相比,主要目的是逃跑的诸人自是狼狈了许多,连那辆造价不菲的马车都扔在了姝城库房中。
而在这些人之间,王嘉睿赫然看到了程月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