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要把火熄灭了。”莉娅说道,“等一下哦,我去用水壶装点水......”
河水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清澈。金发少女乖巧地点点头,坐在原地......
可正在这时,风向忽然间改变了。
在荒野上常有这样突然的风。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平静的春日竟会忽然在风中露出其狰狞的姿态,随着风而来的雨或者冰雹更是吞噬了不知道多少旅者。
所幸,这一场风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停下来,更兼周遭的草丛刚刚就被莉娅割掉,用来烧火了,所以火并没有从石堆中延烧开来。
两个人彼此面面相觑,都笑了起来。
现在的情况也确实让人感到有些好笑......两个虽然穿着便于旅行的装扮,但仍旧算的上精致的女孩子的整张脸都被铺面而来的灰尘盖住。尽管野外没有镜子,不可能确认自己的脸,但看看身边对方的状态,就知道自己的状态绝对算不上好。
“噗噗噗......莉娅小姐,你现在的样子好奇怪。”
当然并不是在闷声嘲笑,少女和莉娅一样,正用力吐着刚刚漏入口中的满嘴灰烬。这实在不是种很好的体验,不过当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体验仿佛也稍微减少了一些糟糕程度。
“噗......”莉娅用力吐了几口呛到嘴里的灰尘,体验也相当糟糕。刚刚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用能力逃开真是太糟糕了......不过,总比一个人完好无损的站在旁边看着满面灰尘的她来得好。“那个,维娜,我们去到那边洗下手和脸吧?”
这个提议倒也相当正常。春季的溪水相当平缓而柔和,发出令人心醉的淙淙声响。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在这样的小河旁游玩呢?
“嗯......噗......明白了,莉娅小姐。”
莉娅便脱掉长风衣,用力拍打其上的灰尘。将它挂到马背上放着的手套旁边,拴在树上的马匹不满地打着响鼻,仿佛在抱怨主人不带它一起洗。
“之后会给你刷的啦。”莉娅说道,拍了拍它的脖颈,将靴子和长袜也脱掉放在一起。提着它们走到草丛边沿,露出短裤下纤细的小腿,又将衬衫的两只袖子卷起到肘部的位置。
维娜也怯生生地将外套,鞋袜脱掉。学着莉娅的样子,走到卵石滩上。
在河水漫长的冲刷下,每一块卵石都圆润而优美,脚踩在上面有种近似于足底按摩的奇怪感受,金发少女好奇地试探着,用手指捡起一块卵石,扔出一小段距离。
“好啦,别玩啦。”莉娅便率先走到水里。小河绝不算深,大概即便到最中央,也绝对不到维娜的腰际程度。但经常在野外行动的莉娅却对溪水有着知识——即便只是达到膝盖的水,在湍急时也足以令人失去平衡,无法起身而溺死。
因为已经倒在水里的话,哪怕加速了时间也没有用,只会让氧气消耗得更快,对此莉娅还是相当警惕的。
“小心点不要倒在水里了哦。”
河水给人的感觉凉丝丝的,莉娅能够感觉到此刻水流正平缓地流动着,河水中央正打着旋儿,不时有鱼跃出水面,在此刻莉娅所站的,脚踝深的水流里,也有几条手指长的小鱼飞快地从她的脚侧边钻过,带来麻酥酥的感触。
少女蹲在水里,用手掬起一捧捧水清洗着自己的脸颊。四月的中午已经有些热,何况她之前也做了不少事情,稍微有点出汗,凉爽的水流过脸庞,带走灰尘的同时,也令她感觉舒畅了很多。
“快看,莉娅小姐,这里有螃蟹——”
——就连这样的小河里都有螃蟹,这倒是让莉娅有点惊讶。她一边答应着一边转过头,少女涉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地方螃蟹还挺少见的,你很幸运哦。”莉娅一边随口回应,一边解开领口。溪水顺着脖颈沾湿了衬衫的领子,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
然而,下一瞬间,她便听见了少女的惊叫声,还有,脚踩空的声音。
——时间在这一瞬间如同进入了胶质般极其缓慢地流动着。
莉娅飞快地转过身体——女孩探出抓螃蟹的身体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在深蓝色的世界中极其缓慢地向前方扑倒下去,轻盈的水声被拖长后,发出仿佛在沙子上滑动时的怪声。
接下来,只要用力拽住她的手——然后让时间以原样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