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在做出行动之前,莉娅和琪拉进行了相当周密的谋划——然而,无论两人进行多少谋划,无法实际找到一个秘密结社成员问询的她们,也总归无法料到,虽然老精灵王墓地中的内战已经实际上击溃了位于旧城的盗火派势力,但盗火派仍旧在旧城存在着。
盗火派由于充满野心,虽然在结社中是较后兴起的派别,却有很多支持者,论社会财富与权势,甚至还强于作为原教旨,最先开始吸纳教众的爆燃派。
毕竟,是否能够使用魔法几乎是先天决定的,虽然一般而言,法师的孩子成为法师的几率相对略高,但也绝不会和贫民有数量级上的差距。这也意味着很多地位崇高的人士并不持有魔法,亦或是持有魔法的存在,孩子却不持有魔法。
这些人当然不希望世界毁灭,也不希望世界大同,人人都有魔法,他们认为自身的地位应该进一步提高,并且始终作为世界的先导,并且最好这种先导能够随着血源一直传递下去;而原初之火能够方便地帮助他们实现这个梦想。
乔尼-普鲁斯特作为总督的管家,起初便会使用魔法,在作为总督管家的同时,他也是总督的数位法师幕僚中的一员——尽管并非最为强大的,却是最受到信任的。但常年在总督府中生活,目睹了大量权贵充满荣耀与纸醉金迷的生活,自然便想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最终投向盗火派的怀抱,意图加强自己的力量。
在盗火派失败之后,他感到格外畏惧,便假借年迈而身体不适之名,躲在总督府内深居简出。由于总督府戒备森严,他自身又会使用魔法,结社目前还无法奈何得了他。
“好了,我差不多该出发了。蛇已经堕落到和蜥蜴差不多,但火凤凰还是火凤凰,我得提前做好准备。”
默默地与阿伯雷克在钟楼上俯瞰了片刻城市,伊苏丝低头看向钟楼的下方。
目前正是钟楼看守人换班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已年过花甲的老者右手握着拐杖,身体上穿着宽松的制服,正渐渐向钟楼上锁的大门前进。
“这次你可别托大了。”阿伯雷克收起笑容,严肃地警告道。“上一次,如果我们的距离再远一尺,我就没办法把你从她手里救出来,她绝不是能够正面迎击的对手,甚至连贴近都要冒生命危险。”
“当然,这次我会用个更妥善的方法。”伊苏丝的嗓音沙哑,上一次她虽然成功的让琪拉中毒,但不知为何未能毒杀她,虽然两人预先就准备了大量抗火药剂,还是没能完全消除吸入高温空气对声音的影响。
“在这之前,你该给我支烟的。”阿伯雷克慢慢地出声道,两人再次潜入到暗影中,模糊地,伊苏丝的身影向上一翻,向外坐在了大钟楼顶部的扶手护栏上。
“真是贪心的男人,我现在可没法一次抽完一支了。”
影子中忽然亮起一丝火光,旋即,这一丝火光化作一点,猛烈的燃着——旋即,冒着烟雾的小半支烟卷被轻柔地弹向钟楼外的空中,化作美观的弧线坠落,而钟楼顶端也同时响起了两人嘴唇相接的轻柔声响。
少女用长吻的方式将女士香烟柔和的烟气顺着双唇传递给了男人。这算得上是相当高难度的动作;但两人嘴唇相触时却格外自然,就仿佛已然重复了这个动作千百遍般。
“走了?”
长吻终于结束,男人默默地顺着鼻端喷出烟雾。
“走了。”
黑影骤然消失,沿着护栏,向外坐着的人此刻已经不再是名为伊苏丝的少女,而是一个干瘪,畏缩的老人,右手握着拐杖,左手从口袋中掏出钥匙——一瞬间,因为过分强烈的惊讶,这个钟塔的管理员陷入了失语之中。
“她走了,那你也该走了。”
阿伯雷克从老人因恐惧而僵直的手中拿过钥匙,轻巧地像是从筷笼中抽出筷子。旋即他对着干瘪的老人轻轻一推,带着平静的愉快神情离开了钟楼顶端。
第二天早上,旧城报的第四版或第五版中的某个不起眼的方块里,会报导出旧城中央城区的钟楼管理员因为不明原因自钟楼顶端跳楼自杀的消息,在这个时代,这并不算如何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