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过吗?”
“回老爷,没有。”
“那就好。”
好?好什么?哪里好了?这些仆从们常常想不透老爷在想些什么,这次也一样。
不过老爷最近这两天倒是变得很奇怪了,平日里老爷忙于工作,一年难得见到老爷几回,而最近的几天老爷却一个劲地问府上有没有来人。常理说是不该如此的,而现如今武林大会当前,凶杀案频发,整个京城正笼罩在黑暗中的阴谋之下,有着神捕的名号而又身居总捕之职的老爷更不应当回来了才对。他们想不透,真的想不透,却也没有那个胆子去问老爷。
他们当然想不透,京城里也没有人能想透,甚至当事人都没有。
很简单,她想他了,她怕再错过他而已。
一个眼神,让秦义绝十年的岁月泡在了浓烈的情感之中。
第一次遇见他,她十六岁。
那天也许是在下雨,不然再怎么说,地上的血液都不应该有那么多。
火光,夜晚,寒风,还有惨叫。
她看见她的父母倒在血泊里,看见奔逃中的士兵一瞬间倒在地上,看见火光里的秦府被烧作灰烬。
然后他来了。
秦府被毁灭的时间在她眼中很长很长,就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然而即使如此,在此期间他也没有发现那个猎人。
然后他突然出现了。
带着七个杀手,身上的白衣没沾上任何污浊,跨过她父母的尸体,跨过秦府的牌匾,直直向她走来。
她没想到逃,因为她已经不再拥有可以支撑她活下去的事物了,她没顾及地上到底有多脏,她就那样蜷缩在地上流泪。
“真是被我搞得很狼狈呢。”
她心里突然就扬起一阵涟漪,是复仇的火焰点燃了她心中的海洋。这场火焰的源头,就是他那满不在乎的语气。
“杀了你。”她在心中这样说道。
他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任由涕泗弄脏他衣服上紫色的花边。
没有一点惊愕,护身的匕首被抽出,逼近颈项上的血管了!一分米,一厘米,一毫米,谁能从一毫米的距离下逃脱呢?谁能在仇人面前这么放松呢?你的死,是缘于你的不屑。
然而并没有温热的血液溅射到她的身体上。
她推开在她眼里已是尸体的他。
被嘲笑了。
他身旁的那七个人,正乐呵呵地对着她笑。
这是长辈对晚辈和蔼的笑。
然而象征着的还有对她那份天真的玩弄。
你的自信,又缘于何处呢?
她再次倒在地上,充斥着她的世界的,唯有惊愕和恐慌而已。
她对面前的男人有了无数个评价。
没有感情的怪物,杀人的恶魔,恶心。
然而,他再次过来抱起了因害怕而闭上双眼的她。
一股暖流从他的身体涌入自己的身体。
这股奇妙的感觉使她安心,使她舒适,使她流下了原本要为安慰自己的人流下的所有眼泪,他拍着她的背,她紧紧抱着他。
两人被纤细的臂膀分开了。
“为什么?”那是一双不解的眼睛。
“秦家有大过,而秦芷柔,会有大功。”
“只是这样简单吗?”
“只是如此简单,那便好了。”然而她的眼神逼迫他说出了本不想说的话。
“我喜欢上你了,姑娘。”
随着话语传进耳朵,她的世界一片昏暗,堕入了无边而蔚蓝的大海中。
…
第二天太阳正高高挂在天空的顶端时。
随着太医一声惊呼,她在皇宫里的床铺上醒来了。
头仍是很痛,然而脑袋里却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声音。
“变强大,然后来找我,报仇。”
这一天起,京城秦家没有剩下一个活口。
世上只多出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他叫秦义绝。
……
在这之后,他当了捕快。
每每有闲暇的时间,他便去野外历练。
从最开始的九死一生,到后来的势均力敌,再到三年后的气定神闲。
他的天赋,比同龄人高的多,也令捕快前辈和武林中人们吃惊的次数甚多。
在他二十岁那年,他成了金衣捕快。
…
这白王王座,不愧是“不存在于当世的派系”,若非我抓住了这一件凶杀案,我或许还真看不透你们的勾当。
面对这样大的消息,总捕居然还一个劲地叫我不要去。欺上瞒下,一定是与这一群人有交集。
不过这群自称“白王麾下”的人是真的多啊,看这个秩序,似乎还不是乌合之众…
“咻”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这箭给打中了。
正当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
“金衣捕快秦义绝,既然到了,何不和我们会会?”是从洞窟里雕像附近的位置发出的,看来是个头领,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
“来了!”从东边的通路喊出话,随后又瞬间转移到西边,不得不说这个能容纳下几千人的洞窟是真的大啊,你看看头上这石钟乳,多好看。
“看脚!”一脚从那人背后踢倒他,随后又一个扫堂腿击退旁边那几个,如果提前开攻就拿太极化开随后再猛出一拳过去。我的打算的确还不错。
然而我忽视了实力的差距,一力降十会,这并不是乱说乱编的。
他没有任何的慌张,朝着空中仅仅挥来一拳,这一拳没有任何招式,也没有动用丝毫的内力,凭借着强大的身体素质,仅仅是这一拳便将我打得猛吐鲜血。
我对自己的脚没感觉了。
“金捕?也不过如此了,蛰伏数百年,没想到地上世界的武人已经如此弱小了吗?”
“那么,我们便攻上去好了。”
“以你之血为引。”
没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破绽,即使现在起身,也一定会再被打得趴下吧。
原来这才是你全力阻我的原因吗?崔总捕。
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可我还没见到那个人。
我还没能复仇。
我不想死。
但是,这早该砸在我身上的一拳,却迟迟没有落下。
取代之的是殷红的鲜血,带着的,是等待已久的温度。
…
“白王座的各位,好性致啊。”
“在自家的地盘上,欺负一个不过金捕的姑娘。”
“真是符合各位恃强凌弱而又满口谎话的特质,盘蛇的诸位。”
人群里有愤怒的情感,当然其中也不乏惊讶,因而这时候便必然会响起一个声音了。
“阁下是谁?既然知道我们来自盘蛇,为何还敢阻挡我等?”说话者平静得多,也聪明得多,他已经准备好动用必杀技先发制人了。
“嗯…”他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缓缓挠着自己的头。
哇,这么人畜无害?你是怕你一运功收不住血流不止吧。
“她丈夫。”
(///▽///)
“这不是个男的吗?阁下居然还有这种癖好?”
于是众人开始讥笑起来了。
“另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七武神的第八人。”
鸦雀无声。
这样自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比起金捕的没信息的实力,七武神才是货真价实的一人灭一宗。
尤其是第八人。
据说他是皇帝直属的“人间兵器”,在朝廷内忧外患之时以闪电速度收回了被控制的兵权,铲除了朝中的二五仔,镇压风头正盛的宗门势力,边疆区域被他治得心甘情愿看护国境。
然而,他就是杀了我全家的那个人。
就算再怎么大义凛然。
就算再怎么非做不可。
若让我再选择一次,那一刀我仍会对着他的颈项毫不犹豫地砍下去。
因为我是秦家人。
受秦家恩惠与照顾,受家父全部的疼爱,受家母所有的关怀的秦家唯一子嗣。
我相信我的父母一定是被冤枉的。
因为他们的忠诚,都存在于被我看见却也被我忽视的记忆碎片中。
我对他仍有恨,然而除此之外的爱慕,我也绝不否认。
“就算是那传说中的第八人,到了我盘蛇的地盘闹事。”
“也休想全身而退!”
“一起上!他绝不可能在我们数千人的围攻下生还的!”
“排山倒海。”
感情毫无波动的声音。
负手而立的青年对着来势汹汹的大军,推出那毫不放在心上的一掌。
然后所有人都随着龙啸般的声音而倒下了。
“你…你究竟是使的什么怪招!”
“我说了,排山倒海而已。”
“她不明白一力降十会的道理,你们也想不明白吗?”
“噗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被气死了。
如果是我的话,估计也会被气个半死吧。
排山倒海是属于孩童都能修习的防身技类别,其功效无果于加大掌的力道罢了。
使出如此霸道的一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还愣着干什么?”在我发愣的期间,他已经施展轻功到了我跟前。
“走呗~”
(///▽///)他一把把我抱起来了。
不过,既然你这么喜欢亲密。
这倒正好是我的机会。
…
这姑娘惹得麻烦事结束了。
但是,我有问题。
明明我是这姑娘的杀父仇人。
为什么她在路上还能痴痴地对着我笑啊喂,这是演技吧喂,总觉得看得我有点脊背发凉啊喂。
“秦…秦姑娘,请…请问,你你你…你怎么一直在对我笑啊,还在不停地偏头啊。(是在找哪个角度最好下手吗)”
“嘻,你看你这害羞的样子,像个大男人吗?你这么帅,这么好看,武功这么高强,江湖上名望那么高,我不看上你我看上谁呀?”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不行,我得提高警惕。
“姑娘,长路漫漫,不如我先替你治治你这脚吧!”
“啊!不要,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准备什么呀准备,扭扭捏捏的。”说着我一掌就握住她的脚底,一股内力涌入她的美足。(咳,营养跟不上)
“啊呀~”噗。
怎么…感觉鼻子有点…不舒服。
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睁开她闭上了好久的眼睛。
“你怎么,不动手啊?”
“我不是给你治好了吗?”
“啊哦…原来真的只是给我治脚啊。”
不然你以为呢…
“你这三年都去了哪里呀?”
“你想过我没有呀?”
“你怎么…不说话呀?”
我总觉得如果我开口,就一定会被你诱导向什么不妙的方向发展。
“话说姑娘,你不记得你小时候我对你做的事情吗?”即使掉好感度,为了让我稍稍冷静一下,还是拼了!
“记得呀。”?
“但是,如你所说,他们确实是恶人啊?”你是大善人,还是真的心大?我…
“秦家主坐拥百万兵马,那时内忧外患,若不篡位,更待何时?危险的人,从来都不在于他有没有那颗心,而是在于他有没有那样的能力。”对对对,我当时也是这个想法,但是…你分明是秦家的子嗣,不该朝着他们说话吗?
……
“姑娘,在下就送到这里了。”
“啊?你这…就要走了么?不能留下来陪我一些时日么?”
“姑娘,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嗯…不嘛,人家要你陪我。”你再陪陪我,再多等一会儿,咱俩就能拼个你死我活了。
“嗯…”他又用手撑起自己的头来了。
“那我有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办法?”
“姑娘跟我一起回白山啊~”
“喂,我还没答应你呢!”
我刚落地还没多久啊,一直被抱着也很累的好吗?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