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抵达悲观

作者:财叔·改 更新时间:2012/6/25 13:32:51 字数:0

“这只在于你自己,啊哈哈,以后再谈吧。况且从宇宙角度对我们生存世界的俯视不仅仅产生那种……按你所言的苏格拉底本质的、或直言之科学乐观主义的快乐。对于人类整体,自以为超脱的俯视感更将催生另一部分不可忽视的悲观,这种悲观从人对世界的俯视里喷薄而出,覆盖所有文化类型笼罩下的人类,而人类个体却几乎从未对其感到应有的忧虑。”

依依不舍地关闭彩旗飘展的幻想乡,并按下关机键。

“您在讨论环境问题吗?”我几乎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时你就不必拘泥于所谓的纯粹直观了,理论都是时效性的。我所言的悲观情绪是更小资情调的、更挨近根源意识的,不是对生存环境恶化导致可能的生存危机的悲观,而是对为何会存在悲观的问题的悲观。这股喷薄而出,稀释于人类个体中的悲观情绪,源自于一出我定义的古希腊式悲剧。”

“我想我明白了。”

“我将其命名为哲学的诞生,希腊悲剧的悲剧性质来源于希腊人眼中命运那神秘又确定的矛盾,希腊英雄的道路即是对命运的反抗同又是对命运的顺从,悲剧本源便从反抗的意识里潺潺流出,我们不需要在意悲剧意识对于希腊人的本来意义是否如同尼采所论证为了获得生存期望,现在只须关注悲剧本身这一结果,因为反抗加剧了顺从使人仿佛只能看见确定的命运之途,但同时更揭示其神秘莫测不可操控。哲学正是如此,它甚至连它本身所追求的东西是否是可测的都不能也无从确认,哲学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哲学的诞生使意识摆脱了懵懂却陷入了追寻根源的泥淖,就像从宇宙中俯视我们生存的世界所揭示的最重要的问题,我们看见了意识的发源地,却发现了更为神秘莫测的,发源地的发源地,而这种认知是否会陷入无限的层次拉升,如果是,一切追求是否就变得毫无意义。”

“其中某些关键我和雪小姐曾讨论过,不,只是单纯的提问而已,得不到回答。”

“嗯、嗯、嗯,被催生而出悲观情绪的来源,就是哲学的诞生这出悲剧揭示的可能存在的无意义性。”

我们来到小区外,我说:“该往哪走?”

“不要急嘛,如果事先你便知道结果,还会表现出某种急迫吗?但无论事先是否知道结果,结果于此不会改变,所以急迫没有意义。暂且,就当我们漫步于星球间的捷径,目的地固然绚丽,脚下的道路却同样多彩,你只须跟着我,以观赏风景的心。”

虽然她说跟着,其实我们并肩而行,方向以她主导。我开始想象我们的旅途在星球间——路程被无限压缩,影影幢幢、流光飞烁的是星间气团、大小天体。

“感受到了什么呢?”她问。

“兴许我们有理由将一个人当做一颗星球?”

“价值意义上?还是象征意义?啊啊都无所谓,若整个宇宙只有一个地球、一个意志星球,这便是正确的。”

“如果不只一个地球?”

“同样正确。”

“从价值角度衡量的么?”

“是的,即使从象征意义的角度看待,人和星球也惊异地相似:彼此遥遥在望,却相隔绝望的距离,即便迎来相互的接触,后果却是天崩地裂地毁灭。”

“价值角度衡量,便是其稀有度了。”

“宇宙中,星球的数量比之生命个体总和更为庞大,比肩接踵、泛滥成灾甚至无限,生命的价值不就重于星球吗?虽然原则如此,但遗憾的是,”她食指扫过人来人往的周围,“你看,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比火星甚至太阳重要多了。”

“真遗憾。”

“也许整个宇宙,只有七十亿意志生命,即便囊括简单生命体,不过数十数百万亿,而目前可观测的恒星数量就多达数千亿,看不见的行星不计其数,火星、太阳不过其中之一,如此计算,一个人岂非比火星比太阳有价值多了。”

我眼前熙熙攘攘的行人们汇成全宇宙最炙热、复杂的景色,我不禁有所惊叹。

她说:“如何,和我逛街是否是一件快乐的事呢?”

“我想是的,而且我的理想又增加了一项。”

“说说看。”

“我以为你能直接感受到,不,没什么,新的理想是陪萝莉大人进行星际旅行,毕竟宇宙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征服世界者的征服对象,虽然这也许要等待许久许久以后。”

“萝莉大人?嗯……啊,我知道了,我听说过这个人,有人向我提起过她,似乎是个连存在与否都尚未确定的不可思议的人类。这个萝莉大人对你十分重要,啊哈算了,我对她并不十分感兴趣,当然若有机会,我也不介意见一见。”

“……”

“又沉默了?我说你啊,好不容易开朗一些,不要又打回原型吧?”

“您误会了,若接下去不得不以无谓言辞交接话语权,我认为还不如保持沉默。”

“啊哈哈哈,有没有哪位身具英明眼光的人评价过你很可爱?真的有?这个世界的巧合果然是戏谈啊。”

“戏谈?雪小姐么有将她的想法与你共享吗?”

“我不是说了吗,雪小姐是个不怎么靠谱的人,她说偶然的存在才是必然的真理,但她说这句话时已经将必然当做了前提条件,她便如此将自己绕进怪圈,而她总是将自己困入各种怪圈不可自拔。”

“这点我稍有体会。”

“虽然有如抄袭似的同样矛盾重重,雪小姐……哎嘿这个称呼到底怎样的喜感……雪小姐和你的差距正在于她不愿正视矛盾,甚至不承认其存在。”

“仔细想想,似乎的确是这样的,不论如何,她是一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端。”

“异端,十分切合。”

“说实话,最初,我也将自己归入异端行列,但萝莉大人否定了我的归类。你认为,你和我,我们两个,是否具有异端性质?”

“喔,这我到还未有考虑过,异端嘛,与世界与人格格不入的个体。我可以成为异端,甚至是异端,也可能不是,什么都不是。但你不是,若一个月前你有可能将是,如今你却绝不再会是。”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吧,单纯考察体积因素,一个个体——小体积的——要征服一个整体——大体积的——难道还能通过个体与整体分离的方式达成吗?就像我们天天见面的地—月天体系,虽然两者的引力相互制约,但被束缚的永远是月亮。所以,你想要征服整个世界,绝不会成为异端,你将如月球坠落一般溶入世界。”

“我想你比我更合适于征服世界的工作。”

“但它对我而言是件很无聊的事,毕竟我是完美的本能生物嘛。我就不再祝你早日成功了,上午已经提醒过你对于目的三思而后行。”

“这么说,有别的情况须要提醒我?”

“只是没话找话而已,因为前面提到了异端,我想起有几个人也许将与你产生交集,而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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