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上,旅程还在继续。
也许直到终点站,也没有几个人,会给我让座,不过,为何我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会在眼前出现重影,是爱吗?是责任吗?
都不是。
因为我有些累了。
我一直有晕车的毛病,只要是轿车,连药都不管用,我原本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但并不是。
如果在下午空旷的公交上,有个座位,或许我的症状还不会这么严重,几乎每天早上,我都会经历这样一种情况。
说是习惯,实际上只是坚持住了呕吐,忍受到下车的时候,毕竟,这是从家里小区走出来后,直达妹妹幼儿园的唯一一趟公交。
我闻着空气中色彩缤纷的气味,只能尽量仰头,才不至于现在就吐出来。
我时常在想,也许我并不适合坐车,除了现在已经很少的跑黑车的三轮和拉风的摩托,我基本上与交通工具已经绝缘了。
而在这里,还没有地铁。
听说一二线城市,都已经开通,但是我这里却一直没有消息,是因为城市小而没有开发价值吗?
但我让我步行从南走到北,恐怕也要一天一夜,我不懂那些大人物的想法,但是,
我只知道,
地铁内也是拥挤的。
因为相比于我们这小城市的人来,大城市无疑要多很多倍,其实说小也不算小,只能说是半发达县区,而像那些企业都在城里。
妹妹的学校也在城里。
528公交也是这三年来,我的非专属唯一座驾,听起来就很高大上,不错。
终于,在忍受了漫长的时间后,我抱着妹妹下了车,踏上刚修建好不久的石板路,上面还有细细的一层灰尘。
我在这走过的脚印清晰可见,但我可没有玩心大发,只是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的脚步,或许当我挤来这一段路,风一吹。
我便被人当做是从未来过。
我用纸巾把妹妹嘴上沾的冰淇淋擦掉,而后,我来到了一栋小高楼。
我按着电梯上了三楼。
电梯里我看到有匆忙的外卖小哥,有外出打工住在这里的青年靓女,也有本地人。
尽管她们的语言不同,但她们无一例外,都在打电话或是玩手机。
我莫名的有些羡慕。
我有手机不假,但都是老把式了。
上面有二十六个字母的那种,屏幕只有一半,键盘很宽但按键很密。
虽然和现在的更新换代比起来,它并不美观,但上网是可以的。
我忽然想起来,好像上车前林子涵给我发过一个消息,我忘记似乎回了。
掏出手机的同时,电梯也已经到了。
我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处拐角,有两扇门,一个是办公室,一个是儿童游乐区。
里面是一些玩具。
其实,这些玩具还要交钱的,碰坏了也要赔,虽说这样是有道理的,谁家也不差那点钱。
但妹妹一直很乖。
所以。
我很庆幸妹妹没有成为我的负担。
我推开儿童游乐区的门,把妹妹送到上学的区域,学生还没来齐。
我和那位眼熟的女老师打了个招呼,而后察觉到不对,低头快速离开。
洗手间内,
我吐在单独隔间的马桶,几乎每天都要经历一次,原来,这世上还有些事是未必要习惯的,也永远无法习惯。
洗了把脸,我下了楼。
面前是一栋商场,阳光从左上方倾斜,有些刺眼。
我来到附近那家熟悉的诊所,找了医生,他这家店还是很忙的,但也许是因为我俩的交情,他直接接待了我,我也直接坦白道,
“医生,我有一个妹妹,正在上幼儿园,我还有一个母亲,患有精神分裂症,我还有家里破产后的负债五千万,除去日常开销,妹妹的学费,玩具费,母亲的零食费,钢铁费。”
“哪怕我再节省,现在手里也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恐怕过不到下个月就会弹尽粮绝,所以医生,我很需要献血。”
我实话实说,也不想弄一些鬼把戏。
“高杰啊,你这孩子,从三年前我就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但你一直不肯说,我也就没问,但是你从一百二十斤,一直到现在的八十三斤。”
医生说到这,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痛心,而这种表情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按照流程办事的医院的,她们只管你有没有钱,而从不管你有没有病。
我听医生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
“高杰,你是个男孩,还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也许我与你非亲非故,但作为长辈,我还是想提醒你几句,还是身体最重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我点了点头,医生说的在理,在革命尚未成功前,我绝对不会让身体垮掉。
医生说完,只是心疼的看了我一眼,而后,默默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长方形的纸袋,我听医生仁爱的说道,
“高杰,我这里有一些钱……”
“医生,麻烦了。”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也许我不是君子,但我也没有逞能,我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因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我的温柔也许会让人心疼,但我的坚持,同样会让人手足无措。
我直接伸出胳膊,扯上衣袖,意义不言而喻,作为医生,他不能给我抽血,但作为长辈与老人,我恳求他,做得到。
从诊所出来,我摇摇晃晃的走在台阶上,用手扶着手臂上的棉签,拿着那个的长方形纸袋,我在考虑接下来的事。
白瑶的钱,等明天她生日,和她约会后再还给她吧。至于时间从哪里来,林子涵总不能一天都不在公司呆着吧?
我出去吃个午饭她应该管不到。
别在裤子上的,是已经洗干净的,林子涵的女装,我要找地方换了才能上班。
毕竟那林子涵昨天对我的态度,已经预示了她接下来的动作,恐怕也不会像那种好应付的人,拿着手中的女装,我四处寻觅。
终于,我找到了一个绝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