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失忆而归的将军,
在走进城门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望着阁楼的方向,仿佛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他身上的盔甲已经破烂,活活像个乞丐,但没人拦下他,因为蚂蚁根本不值得大象留意。
他下意识的就走向阁楼的方向,可是他没有钱,到了门口也被拒之门外。
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有人在哭,哭的伤心,哭的憔悴。
他有些动容的看着里面,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想不起来。
甚至连解甲归田都算不上。
他只是随人们看着从阁楼内,一个棺材被抬了出来,上面的白绫,很是刺眼。
忽然,他心中极度的渴望褪去,像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已经消失。
忽然感觉身体空落落的。
麻木的感觉在身体每个细胞上蔓延,而后,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从他脸上流了下来。
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旁人没有理会他,因为都正做着同样的事情。
将军傻愣愣的看着棺材远去,在而后的一年四季,都死死的跪在阁楼前。
从不离开半步。
吃的用讨饭,只要能顶饿,而他从不收钱,碗里的铜币或银子都到了孩童们的手中。
风雨无阻。
有人传说他是被阁楼里的妖精勾了魂,他不听不闻,依然继续跪着。
也有人说,他的双腿废了,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死了。
可是他心中麻木到,连死都懒的死。
而且在心底还有一份不知名的愧疚,让他不敢离开这阁楼方圆十里。
什么是爱?什么又是守护?
爱就是阁楼女上吊用的白绫,爱就是将军在冬雪低上手指的微微颤抖,爱就是一年四季在阁楼前的跪守,爱就是,
阁楼女的嫁妆。
这份嫁妆被阁楼永久的保存了下来。
听阁楼的人说,要等出征的那个男人回来,再把这份嫁妆原封不动的给出去。
男人从回来后就没有换过衣服,浑身恶臭,比乞丐还乞丐,但他的这份执着,倒是打动了城里的所有人,就连阁楼内的女人们,也都时常给他送些吃的,因为知道他不收钱财。
给了,也只是被孩童抢走。
他逐渐也成就了一些传说。
生子当入阁楼乞,万两金财不换身。
嫁人当嫁阁楼乞,一守便是十五年。
有人猜测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将军,可是他连话都说不全,也没开口说过话。
有人给吃的,他也只是磕个头。
曾经征战沙场的将军,如今落魄到吃别人赠送的流食,以前有人和他抢,他也不争。
给就给了。
但直到现在,已没人来和他抢。
毕竟,他能活着就已经是不容易。
终于有一天,一个女子来到了他面前,蹲下身,毫不嫌弃的用手帕擦着他的脸。
擦干净后,对此手中的画册,她惊讶的捂住嘴巴,而后,又捂住胸口,泪流满面。
自那日后,
阁楼乞的身旁,便多了个女人。
她会把阁楼乞的钱财放置好,会给阁楼乞讲故事,会叉着腰去蛮横的追赶偷钱的孩童,俨然一副管家婆的架势。
她一起与阁楼乞风吹日晒。
但阁楼乞却一天天的干净了起来,没事,还会走两步,看着女人,眼中很是迷茫。
而女人不管对谁如何泼辣,蛮横,但对阁楼乞却总是温声细语,一副良家女子的模样。
有人问,女人图他什么。
女人头一次没有露出凶狠狰狞的表情,她也是习惯了跟着阁楼乞受欺负。
如果她不强大起来,怎么保护阁楼乞。
女人回答说,
不是你们传的,嫁人当入阁楼乞吗?我只是第一个做这件事的人罢了,没什么好炫耀的。
女人笑着,仿佛占着天底下最大的便宜。
周围的人为之动容。
而终于有一天,阁楼乞离开了阁楼,与女人一起踏入婚姻的殿堂,没事干些弄活,不久后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阁楼乞终究没有重蹈覆辙,变成如同阁楼女一般的命运,但相比于阁楼女,在他心底不知名的愧疚,却越发深沉。
至于,那个女人的容貌。
恕我还没有做到更清晰的梦,所以,我还没有办法记得更清楚。
总不会,如古装少女一般,如命运的指引一样,又悄然来到我的身旁吧。
我觉得自己变得是有些多愁善感了。
也许从学姐的跳楼开始,我的生活便已经与众不同,我以前从未有过如此多的感慨,有关于将军的梦也从未记得如此清晰过。
将军的结局是美满,阁楼女的结局是遗憾,我不想让他们重蹈覆辙。
可今生的我,却依然不配拥有她。
当然了,这只是梦,代表不了什么,有些人记得梦,有些人不记得。
有些人记得却忘了。
有些人忘了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