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开去的方向我不是很晓得,毕竟白瑶也没说,咱也不知道是啥情况,咱也不敢问。
伴随车上的人陆陆续续的上车与下车,仿佛是时间加速,却放慢了喧嚣,我和白瑶温馨的依偎在一起,仿佛如她的什么新词汇所说,像是一对公车情侣。
她脸上细碎的绒毛,仿佛如闷热空气中飘零的白绒花,没有画眼线的眼角清新自然,沾了一点残渣的嘴角尝过后并不是草莓味。
这一趟旅途,我们一起走过,便是最好的事了,如果有意外,那一定是我俩共同的命运。
忽然,不知是谁的电话响了,吵醒了白瑶。
我看到她睁开迷茫的双眸,第一眼想看的就是我,四处寻找,却发现就在身边。
她在那一刻的喜悦溢于言表。
而我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感动,总觉得有风沙吹到眼里,为了防止迷眼,我笑着将眼睛眯了起来,只留下一道缝。
我对她问道,
“白瑶,我们要坐到哪一站?终点站好像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然,我们现在下车算了。”
我心中有些忐忑,是因为我知道终点站有什么,也是我一直想要逃避的事实。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去终点站吧,我就不喜欢什么好地方,这样我就能有机会保护你了。”
白瑶笑着对我说道。
我看着她眼中的莫名,不知是否迎合了我心中的那种想法,毕竟,她也是最了解白穗的。
“那好吧,我们就去终点站。”
在她灼热的目光下,我终于还是妥协了,而我看着欢欣鼓舞的白瑶,也似乎知道了她的想法。
对于她姐姐的遗憾,她想要来弥补吗?
忽然,有电话再次响起,听声音,好像是白瑶的手机,因为就在我耳边。
我看着白瑶接起电话,
“喂,妈你怎么了?吃饭时塞牙了?哦,那你让我姐给你买个牙签就行了,我这里正忙着呢,就先挂了啊。”
白瑶说完,挂断电话。
我看到她忽然颓废了很多,叹了口气对我说道,
“高杰,我妈其实在这三年里面,病好了很多,也没用随时会死掉的危险,我舅舅也在努力赚医药费,基本上除了大型手术,其他的我舅舅都能包揽,所以我反而不太担心母亲。”
“而且她身旁还有姐姐在照顾,姐姐现在每天打工也挺辛苦的,不过我还不知道姐姐打工的地方,姐姐不说,我也就不问,但是一个高中都没念完的学生,能把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撑起三年。”
“我时常在想,她是怎么做到的呢,而她需要做什么事才能每个月有这么一大笔钱给母亲续药呢,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不太敢深想。”
听了白瑶的话,仿佛空气稀薄,我忽然难受的有些喘不过气。
难怪,那一天在大厦相遇,我看到白穗身上好像还有伤……她难道……
不,应该不会的,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像我一样,我是因为被生活苦苦相逼,而她……明明还有妹妹和舅舅可以依靠。
她不可能自甘下贱的。
回过神,我对白瑶安慰道,
“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因为已经不能再糟糕了。”
“嗯。”
“白瑶,除了方才约会已经用掉的,你还有一个条件,你想好了吗?”
“还没。”
“那我劝你还是赶快用吧,今天可是最后期限,明天条件就无效了哦。”
“呵,男人!”
“呵,女人!”
我俩抱胸,分别把脸甩到相反的方向,终于,经过漫长的等待,车到站了。
听着终点站的播报声,我看她还在堵气,只能先服输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白,到站了。”
“呦,以前对人家好的时候叫人家小白白,现在牛批的很哦,逗改成老白了哦!”
“……”
这女人又在发什么神经,搞不懂她。
“你不觉得,我门这样特别像进入暮年的老头和老太太吗?”
我问道。
“像个屁,你是不是嫌弃我还没老就坐上轮椅了?”
“我可没。”
“那你为什么在笑?”
“这个抱我的姐姐把手放在嘎叽窝了。”
“……”
终于,下了车,我俩推着轮椅,并肩而行,迎着午后的风,稀疏的行人,被光打亮的后街。
仿佛一首小提琴曲在拉着轻音乐,就这样,我俩迎着轻缓的节奏,到了我心中一直逃避的这个地方。
它叫,游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