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
这几乎是新兵团的口号了，二十公里的长跑，接受过六个月训练的少年们好歹是有些基础的，对于他们来说够喝一壶，却远远没到极限
“呼！华尔可洛，我怎么记得你在训练营时就擅长长跑，怎么！这么快就累了？来到这里以后松懈了不少啊！”
“呃…哈！”被同伴嘲笑的少年抽出一口气，“佐菲！你TM的，你这个家伙已经不支了吧！你这混蛋想让我多浪费些气力好陪你吊车尾吧！我才不上当”
“哈哈，呼…”被叫作佐菲的大男孩低头，调整了下又开口，“我们跑了多远？”
“什么？！”
“我说！我们跑了多久了！”佐菲强调一遍
“快了，二十公里而已”
身后的黑发少年带着沉稳的步伐超过了他们，已经临近目的地，那么就没必要节省体力了
“嘿！他是谁？”
华尔可洛问道
“王修源，他可是第七训练营最优秀的预备役！他怎么会跑到这来！”
“听说他是自愿调来的，他好像是降临者！”另一个小伙子插话，这些人甚至还有余力说话
“哦！那可真是稀奇，降临者老爷不在城内享受生活居然跟着外城小子跑来区外！对了老兄，你叫什么？”
“我叫比诺，比诺切贝夫”
“我叫佐菲，无敌的佐菲！我邻居家的老头给我起的，他是降临者，说我的头发像极了火焰！”
“嚯！那可真是起对了名字！以后你要是当队长了可以给自己起个好听点的外号，佐菲！”黑发少年王修源回话，“就叫炎头队长！”
“那我可就谢谢你了，炎头，这名可真不赖！”
“……”
……
哨声响起，平原尽头几支孤零的骑影拉起马鞍，余仨几人在新兵视野中变得很小，背光之中，马蹄时不时抬两下，像极了皮影戏中的小人
但哨声的穿透性可不是盖的，听到号令，少年们挤出余力挨个发起冲刺
“……”
“呼啊！”
雀斑脸高抬水壶一脸畅悦，仿佛手中之物不是山营地里带出来的，而是懵懂酸甜的少女酿佳，豪气之姿态看起来更不像个刚跑完二十里的新兵，像是沙场归来卸令痛饮的战将
听到后方有人落坐，雀斑脸转头，果然是拔壶高灌的友人，见他还在喝水，就阴测测的扶起了他的壶
“唔…唔！”
喝水的人余光瞟到这个损友，壶口被抬的那一刻让他被迫多呛了几口水
“噗！咳咳咳！”那个少年显然没有顺着壶嘴接着喝下去的打算，擦拭下溢出来的水渍，带着恼怒给了这厮一板子
“你这崽种！”
“卧槽！老熊，再一记力道下来我可不得趴下”
“没嫩死你就算成功！”
两个同龄人纠缠一会后，体力慢慢缓过来了，荒郊野外的，临时坐的地方不会太舒服，俩人随着其他人一块站起来休息
雀斑脸摸了下口袋，想起早上那盒烟卷落在营地了，不太舒坦
训练营的招募条件是年满十六，平均年龄也在十七十八之间，对于出生在高耸城墙内的普通人家来说，这群半大不小的少年们已经具备了扛枪和拔剑的资格，同样也有染上恶习的可能
他的小伙伴老熊就很适时的递上一根，有蓝色彩标纸的中档烟。
“哟！蛮讲究！”
雀斑脸不客气的接过，相互借火，在越来越多抵达的少年中升起不算稀罕的烟气
“你这家伙，平时没见你怎么抽，一拿出来就这种高档货，我家老头子都舍不得，早知道就不给你蹭了”雀斑脸一脸挪揶，“还有吗？”
“拉倒吧，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在训练营里藏了大半年的”
老熊没好气，雀斑脸也只是哦了一声，倒也没嫌弃这闷了六个多月的烟条，俩人短暂的沉默了会
说是中高档，其实也是粗制滥造，这款能在城内卖那么贵完全是映着彩标上的生厂商作祟。保存了这么久没散架纯粹是老熊存放妥当
比起雀斑脸，他就是一个生疏的小烟民，手里夹着的烟卷已经白白烧了一半。
他第一次抽烟是在得知通过训练招募的那天。
夜里，熊戬蒙在屋内很小心的吞吐，没开窗户，被积在屋内的烟雾呛到。克制的咳嗽正好被他父亲撞到，但他老子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看着自家小子被抓包的惶恐眼神甚至还带点笑意
可能是想到为期六个月的训练期吧，也可能想到自己儿子更后面的事情，父亲就只是叹了口气
那叹气的模样像极了，像团长面对那个女孩一样
隔天临行时，他父亲就塞了这包烟，悄**的放进他口袋里，背对着来接他的马车，连一同站在门口的母亲和妹妹都没发觉。实际上，他的父亲脾气不算差，但平时要犯了错，打的比其他人家狠多了，不然他被抓包时也不会那么慌，那天前夜他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要在病床上耽搁半年呢，但就和这盒平日里父亲看都不敢多看两眼的烟一样，那副包含了敛笑和无奈的叹息模样都很让他意外…
手边稍稍有热意了，老熊有些回神，知道这根留了老久的烟卷算是又给自己糟践了。雀斑脸估摸着二十公里没给他什么压力，动着动着还伸指弹飞了他手上挂着的烟灰，十分聊赖的样子
丢掉了烟梗顺便把麻雀脸扔的一块多踩两脚，他也跟着往四周遥望两圈，发现大伙都已经恢复成平日里最惬意的模样，人基本上都到齐了，三四十号人，怎么点都不会错
适应的蛮快，老熊对上好几波人的视线，都是和他一样环顾的人
要知道这是他们头一回迁营，对于从小绕着城墙内外玩耍的他们来说，这还是头一回在荒野外放肆奔跑
老兵们的心也挺大，下了马就放任它们在周围游动，跟看新兵一个态度，作为主心骨，余仨则摊开一张大地图，荒原的风在试图抢过他手里的羊皮卷，猎鹰盘旋，绕着众人一圈又一圈
“……”
“嘿！王修源，你为什么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外面的西北风把你从漂亮姑娘的肚皮上吹下来了吗”
秋风刮起佐菲的红棕发，看起来真的像火焰在翻腾
“把我从姑娘身上吹下来的可不是西北风，你不会想见到的，翡翠深林里的蛇妖精可长着两个胃”
来自东方的降临者年轻人眯起眼皮，也不知道得是多大的风才能让这对狭长的狐狸眼瞳挪动几分，他望着佐菲发根深处的黑，“你的头发居然还会褪色，佐菲，这简直跟你隔壁王叔叔一个颜色”
“噢！别在意，从小到大都这样，长到一定程度就变红了”
佐菲习以为常，挠挠脑袋没当回事
这平静的反应倒让王修源倍感无趣，年轻人摇摇头，只能怪炎头少年的邻居爷爷没能把那么通俗易懂的老梗传下来
当很快这小年轻就找到了新乐子，环顾四周以后他居然往那班老兵的区域走去
“……”
“嗯…”
风声呼啸，雀斑脸干脆找了个背风点的地方躺下，一路长跑积累的乏昧没给他带来负担，就是困意在眼窝涌动，防不胜防…
“噢！”
就在他快眯上时，毫无意外的，居然挨了一脚
“你当春游呢？等你起来了是不是还得掏个罐头出来？”
老熊很了解这厮身上那点臭毛病，要搁营地里，基本上体能训练以后就只能在附近树丛之类的遮挡物里才能找见他
但这可是荒野，老熊没出来逛过，可他亲爱叔叔于勒…亲爱的叔叔熊二可是经常在外跑商的，耳听目染的，自然是对这片神奇大平原抱有应该具备的警惕
“次奥，眯会怎么了，该集合集合该点人点人，总不能真给我落下吧！”
雀斑脸揉着大腿，老熊一家子都是练桩练出来的，哪下脚伤重哪下脚光痛的那是门儿清，这一脚起码得继承熊家掌门人三成功底了
“嗯嗯，下一句是不是该说这大小区域都给上个探索季整顿干净了。你就是从这，滚到那都只挨一身毛刺？”
“嗨呀，害得是你…可这瞧见四面八方的，望得到头的一片秃噜，你得从哪溜出一头野兽叼人哪？地里蹦出来？”
“啧！”
这就不是这俩不大不小的少年该整明白的事儿了，不过老熊还是往老兵那瞧了一眼，见人都一副老神在在的尊容，也就没往心里去了
“嘶…”雀斑脸跟着老熊转悠，一圈又一圈的落在老兵那边，“不得劲”
“啥不得劲？”老熊捧哏
“我都快就着石梆子睡下了，集结哨呢？”雀斑脸两手摊开，就等着嫰大的声响，然后该赶路赶路，二十公里都跑过了，差不了剩下那点路，天色不早，夜里奔移不安生，正从了雀斑脸的意思，早点上床
“是吼，平日里中长途径跋涉训练都没见的这么久时间休息，莫不是老兵察觉出什么事情来了？我看那天上的猎鹰一直在转，没停下来过”老熊比划两下，也不对，有什么状况不得先集合，放马似的让他们在这啃草皮也不算个玩意儿，“难不成还有个把倒霉蛋？吊车尾吊到现在都没抵达？”
但很快，老熊就又闭嘴了。
这个队伍里数十号人他不可能一一认识的，但调到探进团到现在的一个多月时间中，或多或少都是混了个脸熟
毕竟这一期新兵都来自训练营调派，民间招募期比训练营结业期要早，所以很多落选的同龄人会更早来到这里，老熊并不介意资历问题，他在意的是有哪个参差不齐的倒霉蛋是混在这支经过六个月为期训练过的新兵队伍，且一直，一直没被轰走
老熊很快想到了，仿佛在印证他的想法，回头望去，地平线的那一边，一个瘦弱的影子冒头
她背着枪，匀速迈步，看起来没有到油尽灯枯的程度，但老熊总感觉她随时会倒下。二十公里移动对于他来说是一个耗体力的项目，他的极限应该在五十公里，这还是他从小训练家传拳脚的缘故，至于其他人，新人，或许在三十公里左右，这个极限取决于每个人的体质，这是个很浅显的道理
二十公里绝对超过了那个女孩的极限，她在常
尝试超越极限，那道身影越来越接近，从视野尽头、每一步都在落实，她的步伐并不轻浮，在她不断拉近这段遥远的距离时，老熊从略显模糊的阴影中逐渐看清她身上的每一个动作…从背光，到容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