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于承业几乎都是在焦躁和沮丧中度过的。
期间,蹲在外面的虚兽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但可能是被地面上留下的血腥气味吸引,没过多久又去而复返,还带回来另外两只虫型虚兽,这让于承业几度感到心惊胆战,幸亏当时听取了老秦的建议,并没有选择马上离开,否则他现在恐怕也已经和那个死去的女人一样,只留下一地的血迹了,如此说来,他已经欠了老秦两条命了。
于承业心中一点点计算着时间,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血腥味消散的差不多了,几头虚兽才在他期待的注视下,恋恋不舍地离去,将通往厂区外的道路让了出来。
两人趁着夜色离开了工厂,并在路边找到了一辆插着钥匙的汽车,车主就倒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米的位置,半边身体已经消失了,血迹一路从车门拖到了尸体脚下,像是被怪物硬生生从车里扯出来的。老秦提出要开车离开,于承业看着一旁缺了半边儿的尸体,心中总有些发怵,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就算是完全依靠步行,当他们遭遇那些怪物的时候,于承业自问自己依旧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至少坐在车里还能令他有些安全感。
于是便同意了老秦的要求,两人一路向东开出了十公里,于承业记忆中,文件内容中所记载的备用实验基地的位置,似乎就在这个方向。
但是在经过一座立交桥的时候,两人遭遇了一只怪物的袭击,好消息是:两人借助汽车速度的优势,从怪物的利爪下有惊无险地成功逃脱了,并且没有受到什么伤势。坏消息是,他们的背包在逃跑的过程中,被他们从破碎的后车窗颠飞了出去,导致他们失去了唯一的食物储备,所以他们不得不重新想办法寻找食物,否则以他们在长时间赶路时体力消耗的速度,他们将很难再末日之中生存下去。
两人驾车下了立交桥,在路旁的超市附近,选择了一处看起来还算安全的位置把车停了下来,这是他们选择的第一个目标。
远远地,他们就看到超市的大门敞开着,似乎是有人在灾难爆发后来过这里。这附近并不是市区,也没有工厂存在,属于人迹罕至的偏僻地带,所以两人并没有在周围发现虚兽的踪迹。
不过可惜的是,当他们走入超市之后,却被眼前的景象瞬间惊呆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心中不停地咒骂。
原本应该摆放着食品和饮料的柜子上此时已经空空如也,而在一旁收银台的地板上散落了一地的钞票与零钱,与其混杂在一起的,还有沾满了脚印的食物包装袋,被踩得凹陷一块的面包,碎成满地的饼干渣……
“这些人简直就是强盗!”于承业愤怒地大吼道。这里显眼已经遭受过了无情的“洗劫”,将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一样不落的全部搬走了。
老秦在收银机旁捡起了一张带着脚印的钞票,放在眼前来回晃了晃,然后用手轻轻一撕,将钱从中间整齐地撕成了两半,像是在体验其中的“乐趣”。
“钱是王八蛋,放到现在就连王八蛋都不如了,真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抢这玩意儿!”老秦砸了咂嘴,又捡起一张红钞并将其撕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其实他是想撕成圆形的,但可惜这张钱太新,撕起来有点硬。
“我早就想试试这种感觉了,今天也算是满足了我的一个愿望,但说实话,这种感觉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总感觉少了些真实感。”老秦仔细感受着挥金如土“**”,给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
“现在该怎么办?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这次算白来了。”于承业说道。
“刚才我在外面看到超市门开着,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了。”老秦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是平静:“我也没打算在第一家超市就能找到食物……放心!后面会路过的超市还有很多,我们还有的是机会!”
当他们到达第二家超市的时候,发现超市的门依旧是开着的,等他们走进去,见到的场景几乎与第一家超市中见到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去拿放在收银机里的钱。
“强盗!强盗!这群无耻的强盗!真是……啊嗯……可恶!”于承业愤怒地踢了一脚旁边的货架,情绪激动地骂道。
老秦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如果接下来遇到的超市都是这样的情况,那他们就必须去更加危险的地方去寻找食物,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见到的。
接下来,两人又接连路过了三家超市,无一例外见到的情况的都与之前的两家超市完全一样,到了后来两人只要是看到大门是开着的超市,甚至连车都懒得下了,完全放弃了将此类超市作为目标,就这样两人又接着开出了数十公里的距离,于凌晨一点钟,到达了市区外围。(注意:这里的市区外围并不是指城市外围,两者含义不同。)
这里的建筑排列方式与之前相比有很大区别,由于人口数量呈几何式的成倍增加,建筑群之间的布局也相应变得更加的密集,相互之间紧挨在一起,并且在楼层的平均高度上,要远远超出普通地区的楼层平均高度。这就代表着:有更多被人类吸引而来的虚兽,隐藏在这片市区笼罩的黑影之中,而它们也将更难被人类发现,行走在其中必然要比之前承担更大的危险。
两人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步行回到刚才途经公交车站牌时,在附近看到的大型超市商场。
“你确定要选在这儿吗?”两人在距离商场五十米外的位置停住了脚步。
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是商场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商场的正门已经被人为的用各种障碍物堵死了,并且至少有五只以上的虚兽守在门外,它们都是被人类的气息吸引来的,显然有不少幸存者选择了商场作为他们的避难所。
“这里面原本的物资很多,他们应该还来不及全部搬走,既然商场的正门被人堵住,就代表里面的人是想长期将这里作为据点的,那么想必里面剩余的东西应该还足够让他们生存一段时间,如果他们愿意沟通的话,这次我们应该会有所收获。”老秦冷静地分析道。
于承业惊讶地看了一眼老秦:“这些都是你在刚才想到的?”
“这些都是常识好吧?”老秦表现得比于承业更惊讶:“有人的地方,肯定就有利益啊!否则他们呆在这里干什么?”
于承业首先是觉得有道理,随后又怀疑自己怕不是对常识的概念有了什么误解,怎么老秦所说的常识与他印象中的常识相比,相差的似乎有些过于巨大了?
“这里不会有危险吗?”
“很难说,”老秦摇摇头说道:“我没法保证我们一定能安全离开,但值得去赌一把!”他指了指商场正门的方向,“那些怪物都聚集在那附近,就证明商场中大部分的幸存者应该都聚集在第一层,所以怪物被吸引到地下车库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有也不会太多,只要我们小心点,应该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你说怪物被吸引到地下车库的可能性不大,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会遇到怪物在下面?”于承业心中对老秦的提议有些打退堂鼓。
“无论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总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这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好事儿?”老秦瞥了于承业一眼,淡淡地说道:“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干,像现在这样呆在这里,在下一秒也有可能会突然窜出来一只怪物把我们削掉成两段!况且从这里走总比从正门硬闯要安全得多,不是吗?”
老秦是个做事谨慎的人,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于承业也只好同意了他的决定,两人绕开了正门几只虚兽的感知范围,借助着建筑的遮挡,从视线的死角悄悄潜入了地下停车场。
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得多,在踏入其中的一瞬间,于承业便感到一阵阴冷的寒气顺着毛孔钻入进他的身体,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目前城市中还没有断电,地下停车场的灯还亮着,但由于瓦数不高的原因,即使是开着灯周围也依旧显得很昏暗,在加上此刻正是凌晨,整个地下停车场寂静的没有一丁点声音,两人每走一步都会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更是在阴冷的昏暗中增添了一股诡异的气氛,让人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老秦,你不觉得这里太冷了吗?”于承业揉搓着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
老秦扫视了一圈,指了指头顶的气网说道:“喏,空调是开着的,地下本来就比外面要冷一点,再加上现在昼夜温差大,你突然从外面进来,感到冷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