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些怪物到底是从哪儿出现的！”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此时他正蹲坐着靠在窗前，丝毫不顾忌地上的灰尘会沾染到衣服上。
事实上，没人会觉得他这样做会有什么不妥，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看上去至少也有一个月没清洗过了，甚至有好几处破洞，头发乱糟糟的，配合上他此时的狼狈模样，就像是被困在荒岛上的难民。
然而，距离灾难爆发至今，也不过是过去了两天而已。
于承业是在逃亡的途中认识这个男人的，当时他所在的实验基地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屠杀，在场所有的实验人员中，就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他带着资料逃离了实验室，在那之后不久，灾难就爆发了。无数的怪物凭空出现在城市之中，开始对人类进行无情的屠杀。它们把人类当成猎物，人口越是密集的地区，便越容易遭受那些怪物的袭击，在它们的面前，人类弱小的就像是虫子，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政府立刻下达了指令，派出警察和武警部队前往疏散群众，消息很快传了回来，仅仅是在前往任务地点的途中，所有派出去的人就被怪物一个不剩的屠杀干净了，紧接着政府高层又召开了紧急会议，优先在拥有军区的几个大城市中，派遣军队进行增援。当一辆辆披着金属装甲的重型坦克开进城市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最后的结局竟会是人类输得一败涂地。
怪物的数量太多了，起初被派去的军队还能起到一些效果，但很快，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发现普通的武器很难对那些怪物造成致命伤害，往往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够侥幸杀死一只，而怪物的数量却根本不见较少，越来越多的队伍开始失联，人类也渐渐失去了反抗能力。
政府不是没有想过投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但那样做的后果太严重了，城市中还有数不清的幸存者，以至于这样的声音刚一出现，就遭受到了集体与会者的反对。然而时间仅仅过去了一天，政府和军方便已经自顾不暇了，据传闻他们着手在城市边缘建立了防御要塞，作为城市最后的人类聚集地，用于抵抗怪物的袭击。
然而他并不打算逃去那里，作为政府的实验人员，他曾经有过一次巧合的机会，接触到了一份机密文件，并且通过文件中记载的内容，得知了另外一处隐藏的备用实验基地的确切地点，他准备选择那里作为他的避难所。
而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正是他在前往避难所的过程中偶然遇到的。他在人群中躲避虚兽袭击时，刚好被男人救了一命，之后两人便相互结伴而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他曾经问过对方的名字，但是并没有记住，只知道对方姓秦，刚好他们的年纪相仿，所以他便索性称呼对方老秦。
老秦在工厂里上班，脑门上有一道两寸长的刀疤，据说是他年轻时操作设备出了问题，不小心划伤的，他也因此被送进了医院。他看过当时拍的片子，刀刃顺着他的眼眶的边缘切了进去，医生说只要刀尖再切进去一寸，就会伤到大脑，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后来工厂给他算了工伤，但这道疤痕却一直留了下来。
他的长相原本就算不上和善，浑身的肌肉加上一米九的身高往那儿一站就像一尊铁塔似的，站在他的身边时时刻刻都会感到一股压迫感，如今脑门上又多出了一道疤，更加显得他凶神恶煞，只要把眼睛朝着谁一瞪，保准吓得那人双腿打颤，要是对面站的是个小孩，指不定要把人家吓得哭出来。
然而老秦虽然长得有些凶狠，但通过于承业的观察，发现他的性格其实不坏，当初是因为对方救了他一命，也是为了身边能多出这么一个“保镖”，于承业才勉强愿意与老秦同行的，毕竟相比虚兽而言，身边能有个至少在体型上不输于对方的人，也能给他带来一些安全感。但也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于承业就意外的发现，其实与老秦相处起来并不困难，与他的外表相反，老秦对任何人都表现都很和善，并且令于承业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老秦在面对虚兽时表现得十分谨慎，展现出了不同于外表的细腻，此时他正用手掀起窗帘的一角，凑身向窗外看去。
在他们藏身的二层厂房外不足二十米处，一只外形与狗有几分相似，又比大型犬的体积还要大出数倍的怪物，正撕咬着地上一个早已死去的尸体。那是一个女人的尸体，她的左胸口已经完全被洞穿了，于承业是亲眼看着怪物锋利的指甲刺进她的身体的，那一幕发生的很突然，女人前一刻还在奔跑的动作，后一刻戛然而止，从极动到极静只经历了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她纤细的身体没有对指甲起到丝毫的阻碍，生命体与物质体之间轻松顺畅的转换，在瞬间形成了一种带有强烈反差的美感。
女人倒下的时候双眼圆睁着，于承业总觉得她在临死发现了自己，她的表情僵硬得有些狰狞，活人很难做出像她那样的表情。
她的身体像玩具一般被重力扯得向下坠，变成了一个不自然的扭曲形状，交错着叠在一起，然后在于承业的注视下，被怪物硬生生扯断了脖子，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骨骼断裂时发出的脆响，紧接着，红色的液体便从那个被称为人的容器中喷涌出来，并且只用了片刻时间，便在地上汇成了一滩颜色深沉的血泊。
于承业扶着墙壁，在角落用力的干呕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平复了胸口的不适感，听到老秦的话，转头又看到窗外已经被撕扯得残缺不全的半边身体，胃里顿时又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
“一觉起来世界就彻底变了，我直到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要是噩梦也早该醒了。”老秦担忧地看了于承业一眼，没话找话地继续说道：“你说这些怪物都是些什么东西？以前怎么从来没人见过它们？”
“反正总不至于是凭空出现的就是了，任何存在的物质都需要遵循能量守恒定律，即使是这些怪物也不例外。”于承业又干呕了几下后，终于缓过了一口气，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胸口起伏着说道。
“你文化高，我是不了解什么量子恒定规律，但大概意思我能听懂，就是说无论是什么东西，想要形成都得有特定条件作为支撑，我说的没错吧？”
“是能量守恒定律，一个系统的总能量的改变，只能等于传入或者传出该系统的能量的多少。”于承业纠正道，“也就是说，这些怪物的出现必定有本体和能量来源作为依托，如果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本体，也必定消耗了与之同等的物质和能量，但这种概率几乎为零，要使整个国家都陷入这种灾难危机，需要投入的资源大到难以想象，而且这样做没有意义。”
“全世界都这样了，我从家出来的时候，新闻上说的。”
“那就更不可能了，没人有能力做到这点，除非……”于承业想到了一种可能。
“除非什么？”
“不……没什么。”于承业想了想，摇摇头说道。
“会不会是辐射引起的？”老秦没在意他说的那个“除非”，而是继续说道：“你看啊，最近像是核辐射和宇宙射线之类的名词不是挺常见的吗？”
这次于承业想了很久，但还是否决了他的观点：“核辐射和宇宙射线都是破坏性很强的辐射，虽然也存在诱使生物变异的可能性，但相互比较下致死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而且生物的变异需要时间，这些怪物能变异成现在的样子，吸收的能量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转化，况且这种辐射不可能只对动物有效，对人类无效，所以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老秦想了想，也觉得于承业说得有道理，又问道：“那你说它们到底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既然不是自然形成的，那就需要一个人为设置的中转站，一个能轻松在空间中抽取能量，并把能量强行灌注到怪物体内的强力中转站！”
“你刚才不是还说这件事不是人为参与的吗？这会儿怎么又说是人为操纵的了？”老秦瞥了于承业一眼，嘴里嘟囔着说道。
“这些怪物应该都是有本体的，你看前面的那头怪物像什么？”
“像什么？我看不出来，地球上压根就没有这种怪物。”老秦说。
“你再看，它像不像是一只狗？”
“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狗，它都快赶上豹子大了！”
“但它就是一只狗！”于承业有些气急败坏地争辩道：“还有那边儿！那些像虫子一样的怪物，它们应该都是城市中原本的生物变异而成的！你看那些怪物大部分都是虫子的样子，因为在城市中虫子是数量最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