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呢!老秦人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于承业一把拽住女孩儿白皙细嫩的手腕,大声吼道。
“谁……谁是老秦?”女孩儿被于承业的样子吓到了,结结巴巴地问。
他们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其余的幸存者,众人合力制住了失去理智的于承业,将他和女孩儿分开。
“放开我!老秦去哪儿了!他现在怎么样了?”于承业用力挣扎着,可是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他急迫地说道:“你们之中有医生对吧?他伤得很重,需要马上治疗!”
“你说的老秦,是那个被你一起带上来的人吧?”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从人群的后面走出来,对着于承业说道:“他已经死了,早在门被打开之前就已经没救了,他的肺被那根蛛矛完全贯穿,治不好了。”
于承业一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嘴中不停地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我……是我害死了他……是我……不!”他猛地摇头,环视着周围的人道:“是你……是你们害死了他!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你们为什么不救他……”
没人听清他说了什么,所有人都对他投来了怜悯的目光,仿佛在说:真可怜,你看他多么伤心,死掉的那个人对他一定很重要吧?
“节哀顺变。”中年男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试探性地问了他几个问题,见于承业没有回答的意思,便交代了一句“好好休息”,随即疏散了周围的人群,自顾自地离开了。
于承业没有找到老秦的尸体,但他能猜到他们把尸体丢在了哪儿,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对任何人作出解释,他从商场的货架上取了足够多的食物,然后通过下水管道绕过了门外的那些怪物逃了出去。为了减少消耗,他用了当天剩余的所有时间,一刻不停地开车赶往了备用实验基地,期间也遭遇了几次怪物的袭击,但却并没有遇到如同昨天那样的危机,当他从伤痕累累的铁壳子中再次钻出来时,时间已经是午夜了。
眼前是一片旧街区,于承业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在末日爆发之前,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想要住在这里:老旧的墙壁,斑驳的油漆,破损的路面,宽度只有不足一米的街道,这里带给于承业的第一印象就是拥挤,他的车根本开不进去,所以他只能选择弃车步行进入。
街道上比较昏暗,两侧的高墙遮挡住了光线,使天空只剩下了头顶的一条缝隙。于承业的身体没入到阴影之中,像一只狸猫一般小心翼翼地前进,他屏住了呼吸,只剩下轻微的脚步声在周围不断回荡。他已经尽力放轻了自己的走路的声音,但在如此寂静的夜里,任何一点轻微的响动都会显得格外清晰,于承业全神戒备地感应着四周,小心着任何有可能会冲出敌人的地方,因为他不敢确定,那里是否会突然出现怪物。
然而,仔细地观察却让于承业有了一件意外的收获,在这片旧街区中,竟然还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并且这些痕迹是在灾难爆发之后留下的,从痕迹的数量上来看,生活在这片地区的人应该还有很多。
而这种现象也代表着,至少在这片街道狭窄的旧街区,应该很少会有强大地怪物出现。
终于,在靠近旧街区中心的位置,于承业凭借着被刻在门牌号上的实验代码,找到了文件中记载的备用实验基地入口。
这处入口被设置在一间无人居住的民宅中,房间的钥匙被挂在了固定门口信箱的一根铁钉上,需要将手伸进信箱里才能发现。
于承业打开了门,长时间的搁置使得门框上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被开门时带起的风一吹,顿时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于承业被呛得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抬手挥散了眼前的灰尘。房间中的设施不多,甚至并不齐全,只有一张床,一间柜子,一张地毯,还有一张桌子,就连椅子都没有,这些东西对于一个长时间住在这里的人来说,确实显得太过“寒酸”了一点儿,但如果仅仅是为了用来掩饰备用实验基地入口所摆设的“工具”,这些东西却已经足够了。
绕过摆在房间中央已经缺了一角的破旧桌子,于承业在床边的地毯下,发现了通往备用实验基地的入口。
这是一个看上去像是连通着地下室的通道,除了地毯之外,上面还覆盖着一层木板,在木板的下面是一道铁门,上面用铁链锁着,一般人如果没有钥匙的话,很难将其打开。
于承业用开房门的钥匙试了一下,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铁门上的锁和房间用的门锁并不相同。
他将手探进柜子下的缝隙中,从里面抽出了一个脏兮兮的文件袋,文件袋的上面布满了灰尘,显然已经被放置在这儿很长时间了。
于承业用手将灰尘拂去,露出了文件袋原本的样子,由于长时间的氧化,上面有很多东西都已经看不清了,但在文件袋最显眼的位置,隐约还可以看到一个圆形的红色标志。
于承业认出了这个标志,这正是代表了XB8622号实验的特殊记号。他在原地站了许久,轻轻拆开了文件袋的封口。
里面的东西不多,只有一张纸和一个装着钥匙的信封。于承业将钥匙从信封中倒了出来,又随手将剩下的那张纸在面前展开。
这是一张绘制了实验基地完整内部结构的缩略地图,上面清晰地标注出了实验所需的各类仪器、设备的明确摆放位置,并且对重启备用实验基地的所有操作过程,做出了详细说明。
有了这张地图,于承业将会节省下大量的时间,有更充足的精力,全身心地投入到实验研究当中,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为此做出一些准备。
在第二天,他简单的认识了一下附近的居民,并告知了他们即将与自己成为邻居这件事情,但有些令于承业感到沮丧的是,这里的原住民并没有如同他所期望的那样,对他的到来表现出很高的热情,反而更像是不欢迎他似的,表现得很是冷淡。
到了后来,于承业终于弄清楚了这其中的原因:在食物有限的情况下,每多一个人在附近,就一定会分走周围更多的资源,当所有的资源都被消耗一空的时候,他们便不得不继续扩大搜索范围,去到更远的位置寻找食物,而那也代表着他们今后每次外出获取食物,都会伴随着更大的风险。
于承业并没有打算对此做出什么解释或者说明,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在周围获取什么资源,在备用实验基地中,储存了大量的水和食物,这些都是为了防止基地被发现,而在和平时期特意准备的,虽然说其中大部分都是罐头或者压缩饼干这类容易储存的食物,但已经足够于承业自己吃十年以上,前提是如果那时候食物仍然没有变质的话。
但没有几天,于承业从不外出获取食物的事情,便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人们纷纷猜测,于承业可能找到了一处物资丰富的资源点,并且占据了其中全部的资源。
于承业当然不会告诉他们有关实验基地的事情,只是从仓库中拿出了一部分食物,无偿地赠送给了附近的居民。
然而他的这一举动,却使得周围的人更加确信,他掌握了足够多的资源,纷纷要求他将全部的食物拿出来,平均分给附近所有的居民。
于承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在那之后,他便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进对虚兽的研究中,不再出门半步。他认为虚兽才是导致了末日爆发的直接原因,虽然很可能那个黑色的球体才是引导了整场灾难的罪魁祸首,但如果想要将灾难终结,则还得需要从眼前的虚兽入手。
自从于承业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之后,曾经有不少人到过他居住的地方去寻找他的下落,最主要的还是要去寻找被他藏起来的资源。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无论他们怎么找,即使是找遍了周围所有的房间,却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
他们开始怀疑于承业是不是已经带着所有的食物逃走了,又或者他从来没有获得过那些物资,而他本人也已经被怪物杀死了……渐渐地,这件事情便在时间的流逝下被人淡忘了。
直到旧街区遭到了虚兽的袭击,有人似乎在虚兽潮看到了于承业的身影,但这件事引起的骚动也很快平息了,原因只有一个,没有人会在虚兽群中存活下来,无论那个人当时看到的是不是于承业,他都必死无疑。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能够进入旧街区这种狭窄地形的虚兽,体型都必然不会过于庞大,并且当时于承业只是出现在了虚兽群的边缘,所以注意到他的虚兽也不会很多。
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有人注意到,在旧街区的地底,共有十七只虚兽在实验药剂的催化下,正在飞速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