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咲叶看着自己桌子上看上去像是个装饰品的导航针，皱起了眉头，担忧的看着海港的方向，不断的敲着桌子，导航针也随着微微的颤抖。
“嬷嬷怎么了？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竹影立在咲叶的身边，随意的翻看着咲叶刚画出来的小薄本，漫不经心的问道。
“虽然说栯子已经很靠近回港了，但是航速实在是太慢了···简直就像是断了桅杆一样。”咲叶盯着导航针分析着可能性。这不是辨别南北方向的指南针，而是为了船队因为暴风雨或者海怪走散时依旧能够聚在一起的道具，虽然说距离有限，但是实际上非常有用，只能算是一种保险。
“说不定就是桅杆断了呢？话说为什么不联系她，能被导航针侦测到，这个距离咱们的星光传输术式应该足够了吧。”
“栯子···不会这个法术啊。”咲叶按压着眉间，无奈的解释道。“她是我直接从战帮带到这里的，只会符文术式。”
“需要我去灯塔看看吗？”竹影啪的一声合上原稿，刚想打开窗户翻身下去，就被咲叶揪住了裙角。
“现在你穿的是裙子，走楼梯，不许爬墙跑屋顶。”
“啧···”竹影不满的啧了一声，不过还是听从了咲叶的话乖乖的装作一个正常的黑暗精灵女仆，一步步的走下楼梯。
而此时的栯子，则是面色铁青的看着将船体缠绕住的巨大章鱼触须，木质的船体在重压之下发出不堪负重的咔嚓声，似乎马上就要迸裂的弓弦般。
栯子手持一把符文双手重斧，一下下的把缠上来的触须直接切碎，蓝绿色腥臭的粘液四溅在甲板之上。而其余的船员也都是经验丰富的劫掠海盗，不过就算是海盗，也从未遇见过只在传闻中出现的海怪。
双手斧挥舞成一圈圈的闪耀圆月，栯子扶住已经断裂的桅杆，让自己的平衡感暂时恢复，同时发出命令：“弃船！离海港不远了！”
稍微缓了四五秒后，栯子再一次摇晃的冲了上去，海怪一直没有露出自己的本体，只是将自己布满吸盘和藤壶的黄绿色触须一条条的铺上船来，嘶鸣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毕竟犹如酒桶粗的触须将只是穿着布衣的海盗撕碎实在是太过简单，简直就像是捏碎果冻一样，红的白的黑的各色的碎渣撒了一甲板，入鼻的全是腥味。
即便货船上依旧是每天刀口舔血的海盗，面对这个情况也无能为力，更别说这些只是客串海盗的战帮成员了，不过似乎是因为被砍下来了太多的触须，利维坦也觉得吃痛，明显的触须数量在逐渐减少。
终于有功夫喘口气的大副用领带把自己被扯断的左手伤口捆住，右手提着和栯子同样制式的双手斧靠过来。“离着港口可是五十多海里，撞角长船装不了那么多人和补给！”
栯子转过头来，将沾满头上的粘液一甩：“还有多少活着的？”
“算上你我，加上伤员，大概还有六十个左右，要不是咱们是空船，现在已经沉了。两艘撞角长船放下去，听天由命，说不定两艘都得沉，这海怪的触须一下一艘是没跑了，嗝~~”大副一边挥舞的斧头，一边打了个酒嗝。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喝酒！？”
“说不定以后就喝不到了！为什么不呢！？”
突然在头顶出现的阴影让栯子全身发寒，似乎是意识到了甲板上威胁最大的对象，趁着栯子的双手斧卡在触须当中角力的时候，另一条触须高高仰起，猛然挥下，如果只是鞭子尚可，但是，如果这有鞭子一个人抱不住的粗细呢？
栯子可以清楚的看见，触须上因为风压向后甩飞留下一股股的粘液，被渔网海藻缠住变形的表皮，和拳头一般大小的锐利黑绿藤壶那裂开的箭头一般的口器，以及有着锅子大小的溃烂吸盘。
栯子直接松开斧头，翻滚躲开了这一下，碎裂的藤壶碎片和破碎的甲板木刺在风压之下如同匕首般扎进栯子的身体，不过这久违的剧痛反而激发了栯子的雄性，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在角斗场中厮杀比赛的日子。
大副拼尽全力扔出了斧头，但是失去一只手臂缺少的力气让斧头只是劈裂了表皮就卡在那里无法深入。
“别忘了你的工作，咱们必须把诺森的信息传回去！”
大副的吼声让栯子暂时冷静下来，不过看着水下渐渐浮起的阴影，栯子苦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来剥皮的匕首。“怎么跑？”
“···杀了它，跑不了。”
就在此时，剧烈的破空之音仿佛尖啸而下捕食的鹰隼，没错就是那个叫起来嘤嘤嘤所以必须用红隼来配音的那个白头鹰的尖啸。那尖锐的声音甚至足够远远的就让栯子感到自己的兽耳发疼。
“那是啥？”
尽管在巨大的噪音之下，根本听不见，但是依靠嘴型大副还是能明白栯子的问题。
不过，下一刻，就不需要回答了，巨大的宛若一条飞着的撞角长船的东西，划破天价直直的撞进水中，激起的波浪化作的海啸差点将三十多米长的的货船掀翻。
不过，原本湛蓝深邃的海洋一下子被涌出的幽幽绿色所浸满，就像是打翻了墨水滴在水缸当中，卷着货船的触须也纷纷散开，甚至开始胡乱的挥舞，货船就像是碰碰车一样被从水下不断翻滚的触须撞击着移动，不时有人落水，然后再也没浮上来。栯子一只手拉着大副，另一只手拉住帆绳，以免自己被甩出去。
轰~！！！
又是一阵尖啸轰鸣，而这一次，抬头观察的栯子终于看清楚了，那一根尖锐的巨大棘刺，宛若放大了数十倍的针头，碗口粗的漆黑柱体爬满了闪光的纹路，可能是符文，但是因为恐怖的速度只能瞥见一缕残像。
不过也因此，海怪彻底失去了对货船的兴趣，在巨大的波浪推进之下，货船暂时远离了那一篇被染成荧光绿的海域。
“劫掠方舟···”大副看着海平面上那突兀的一块雪白冰山，震惊的喃喃道。
栯子大口喘着气，拿出自己的望远镜，看这破损的镜片撇了撇嘴，从大副的口袋里拿出来一副尚且能用的望远镜。
大副也没有阻拦，只是呼过来几个还能动的人过来帮自己把左手断裂的地方好好捆住止血，一边对栯子说道：“已经有快要三十多年了···没有见过方舟了。”
“为什么？”
“方舟的制作方法只有赫尔结社知道，没有他们的巫师控制，方舟只是一座随时可能解体的冰川而已，况且最近也没有多少战帮需要用到方舟来运输兵力了。”
“这样吗？”栯子举起望远镜，看着远处那一块突兀的立于海平面上的冰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