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栯子旋转望远镜调整焦距，镜片上预先附着的术式在前方展开，一层层凝固的空气透镜传递着光线，眼中的景象逐渐清晰，透过望远镜，冰川浮在海上的全貌暂时得以显现。
就像是蛋糕一样，冰川的上半部分直接被突兀的截取，而在上方则是一层层高耸起来的苍白寒冰棘刺，成为阻拦跳帮战与撞击的绝对防御。不过栯子的注意力马上被那甲板上高耸起来的建筑吸引了，黑色的符文柱尖锐的直刺天空，符文一圈圈的环绕在铁柱的周身。而在那之下则是四座足足有着栯子身下货船大小的构筑体，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铁铁砧一样，不过那缓缓转动的底座和黑漆漆的孔洞，以及那随着转动开始移动的一根根轴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栯子的本能在颤抖，若不是全身已经被海水打湿，那栯子的尾巴一定会瞬间炸毛。
不过，很快疑惑就得到了解释，【铁砧】那周身一圈圈环绕着的符文圆环向外四溢着耀眼的电弧，在栯子的视野里留下一层层五彩斑斓的视网膜刺激残影，以及远在不知道多远距离之外都能听见的轰鸣。
大副夺下来望远镜，海盗们互相拉着绳子，系在任何能够牵扯住的木板和柱子上，猛烈的风压几乎是在下一秒就飞跃了遥不可及的距离，再一次贯穿了海面，巨大的空泡效应炸裂开来，原本就几乎散架的货船彻底失去控制，不过暂时没有倾覆。
而在海面之上不断探出触须，也终于抽搐着沉入幽邃的大海当中，目光所及之处的海面，全部都是散发着幽光的绿色。
“我们是不是在向下沉？”栯子摇了摇脑袋，确定了不是自己失去了平衡感，而是整个甲板的角度正在改变，立刻爬起来问道。
“没事···这个程度还能修补。”二副将已经变形的舱门劈开，爬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栯子点了点头，再一次拿过来望远镜，看向远方的劫掠方舟，看见了甲板之上的一缕闪光，很明显对方也在观察这里。
“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就是我们了？”栯子有些苦涩的问道。
“应该没有问题。”大副摇了摇头，“咱们挂的旗子···好吧桅杆都断了。只要对面意识到咱们是半兽人，应该不会有问题。【索尔之锤】弩炮的射速可不慢，要是盯上咱们，现在船已经沉了不知道几回了。”
“你跟我说那个跟咱们船一样大的东西是弩炮！？”
如果说朝阳在船上的话，看见这个魔幻的世界里出现了电磁炮的雏形，估计又要怀疑一波人生，就像是现在的栯子一样。
“当初我还跟着战帮租借方舟出去劫掠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好几百年没变过了，遇上半兽人的货船一般方舟都会放过，而且现在他们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打捞这个利维坦吧。”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负责驾驶方舟和操纵弩炮的都是赫尔结社，他们不想开火咱们还能怎么样？战帮只是【乘客】而已，没有权利指挥他们。”
栯子看着渐渐靠近的方舟，转身问道“那要是他们和咱们结下了梁子，但是暂时没发现是我们呢？”
大副沉默了一会，虽然说他们这些主管之下同时也是非核心战帮人员对于自家到底发发生了什么不甚了解，但是多少还是知道白狐战帮被赫尔结社以及其他宵小暗害了。
“因为是空船，所以补上之后大概率不用排水，桅杆断了，只能让船员摇桨了。”
“那就快点动起来，趁着他们去打捞海怪的时候。”
“是！”
甲板再一次忙碌了起来，收敛尸体抢救伤员，有些混乱的进行着。
而劫掠方舟之上，特尔苏尔一脸疲惫的从符文柱在甲板上的外挂控制室走到甲板上，索尔之锤弩炮在肢体严重变异到酒桶粗的仆从控制下，拉扯着足足有脖子粗的锁链将弩炮竖起，随后收入甲板之下的收纳格当中。
“确认击杀了吗？”北雁一边指挥着赫尔的仆从，一边转过头问道。“那边还有一艘啤酒肚货船不管了？”
“上面都是半兽人，老规矩。”特尔苏尔仰倒在甲板上，靠着符文柱拧开堆在一边的酒桶塞子，直接抱起来酒桶将酒水灌入嘴中，顺便洗了个澡。
“欧伦怎么样了？涅姆莱斯进去了那么长时间，很难办吗？”
“这个嘛···确实有点难办。”
北雁的翅膀尖端垂到地上，弩炮升降平台巨大的锁链碰撞的声音和震动，最底层为了争夺一块面包奴隶们爆发的斗殴的声音，丝毫不差的通过翅膀传输到了北雁的脑中，一瞬间巨大的信息量让她觉得头脑发疼，仿佛刚用热水洗完头就直接跑到了冰封的河流之下。
不过，欧伦的···嘶吼声也顺利的侦测到了。
关押贵重人员的舱室，有人想要探出头看看走廊尽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嘶吼声简直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不过就连探出头去观察这个想法，都因恐惧而难以实现。
涅姆莱斯按着欧伦的肩膀，黑色的利刃从手心突刺而起，将欧伦钉在冰墙之上，从肩膀到手掌一排排的订上去，而一边的亚尔薇特则是不停的治疗伤口，起码让被钉穿的地方不再继续流血。
“这样子应该就动不了了。”涅姆莱斯后退一步，看着四肢被钉在墙壁上的欧伦，满意的说道。“不管她是想要逃跑还是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都做不到了。”
“它们来了~~！！来了！！！萨埵啊而！！！~~”
欧伦紧紧闭着双眼，血泪干固在脸颊上，不停的嘶吼着，偶尔平静下来也只有意义不明的词语以及【它们来了】这句话。
“你给她看了【原本】？”
“嗯···”
涅姆莱斯拉开大门，除了背后欧伦的牢房之外，全部都是静悄悄的，简直就像是···没有人一样，以及，将整个走廊染红的深及脚跟的血泊。
“什么时候！？”亚尔薇特后退了一步，惊讶和恐惧混合在一起。
“你先照顾好欧伦，她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这里让咱们说不清的地方。”
“怎么办?”
“交给【专业人员】来吧。”涅姆莱斯的小臂被锋利的骨刃撕开，随后直直的走向那血泊当中蠕动着鼓起来的粘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