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世界之外的呼唤
希林漫步在大街上，依旧是一身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清凉的秋装，但是街道上没有任何人对此表示诧异，就连平时会想苍蝇一样凑上来的家伙，也没有出现。虽然说他们的行为不受控制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自己特殊的信息素原因就是了。
就像是猫不会把本领全交给老虎一样，替身使者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替身能力，希林也从未告诉任何人自己的身体变异，只不过是在别人进行合理的推测时没有反驳罢了。
抱歉，霜风，那可应该算是唯一一次撒谎吧，这个信息素散播的能力，不仅仅是可控制的，甚至还有很多的用法。
而且已经超越了原本的生物化学机制，比起来信息素，更像是某种通过特定物质对周围生物的认知产生作用。
比如说，消除气味的认知，气味并没有消除，但是混杂进入特殊的信息素之后，不管嗅觉多么灵敏，都不会意识到自己闻到了希林的气味。甚至无法觉察到就在身边行走的希林。
不是无法看见或者什么其他物理之上的不能被观测，而是神经无法对于希林的存在进行任何反应。当然，信息素的作用范围还是有限的，看见站在符文柱路灯之上的渡鸦，希林微微借着人流进入窄巷，然后绕过在冰冻的垃圾堆里觅食的鼠群，直直的向着城市边缘走去。
被冰雪覆盖的城墙，相比起来拿数百米高的符文柱和各式各样的巨大建筑，简直就像是用沙子在海边堆砌的堡垒，仅仅只有不到十米的高度，比起来说是城墙，倒不如说是那耸立的巨型弩炮的护栏。
城墙之外的，则是一望无际的针叶林和苔原，零星的符文柱在外面闪烁着光芒，撑起细小的结界，在那之下有的是猎人庇护所，有的是哨站，在城市的边缘，结界的薄弱之处，仅仅只是站在城墙下，就能感觉到那骤降的气温被风裹挟着抽取着体温，呼出的白雾会化作冰晶和雪花落下。
但是希林毫不在乎，因为她正依靠着在城墙边上的温室大棚，从背后传来的热量差点让她想要冒汗。
这里已经是连郊区都算不上，但是依旧在城墙包围当中的，整个城市的后勤保障地区，取代了农田的是温室养殖厂，在穷三恶水之中，唯有集中所有的力量才能保证文明的存活，生产资料原材料和粮食都是被帝国单独控制的。
希林百无聊赖的数着星星，自己的信息素不会让周围零星路过的巡逻队觉得奇怪，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会无视希林。
扑通。
希林的面前，全身被肮脏的绷带所包裹的，裹在破烂到补丁占了大部分的斗篷里的人形，重重的跪下，虔诚的双手合十，像是参拜神像一样，对着希林叩首。
不多时，希林的面前已经跪满了百余个人形，之所以说是人形，因为他们只剩下近似人形了，用绷带将自己包裹起来的只是少数比较【富庶】的人，而更多的人，则是披着一张破布，甚至近乎**着身体跪拜在这里。
他们的身上，除了半兽人的基本特征之外，还有更多用畸形都难以形容的变化，跪在希林左手边完全变成山羊头颅的人，那竖起来的一字型瞳孔流着浑浊的泪水，全身都是纠缠在一起的杂乱毛发，甚至膨胀成了一个球，但是希林知道，这是因为，对方只能压迫自己的身体，伪装成牲畜山羊，啃食嫩草才能活下去。
跪在希林右手边的，则是全身的皮肤都变成海蛞蝓一样半透明的粘膜，可以看见那之下的肌肉和血管的跃动，不断分泌而出的粘液混合着故意放到身上的尘土和泥浆滑下，只有全身沾满尘土，才能让着自己看上去像是恶心的流浪汉。
所有的人，都是如此恶性的恶心畸变，但是比起来畸变更加可怜的是，他们的精神依旧保持着清醒，没有失去理智。
这些，都是无法承载眷族降临的失败品，比起来和他们周围一起出生的，连知性都没有并且永远会陷入疯狂当中的变异婴儿，不知道究竟是谁会更加幸运。
通常情况下，这些变异的婴儿，会在出生的三个小时之内被巫师的探测塔找到，然后被沉默的巫师彻底清除，但是他们活下来了。
不完整降临的眷族，只能把自己分散在那一片区域内的所有婴儿身上，聚集了足够多的【失败品】，才能被侦测到，单个【失败品】如果足够弱小的话，是不会被探测到的。
然后，他们被父母所遗弃到必死之地，伪善的亲族不会自己手染血腥，但是被抛弃的婴儿，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失败品们，连成为让旧日诸神降临的祭品的资格都没有。而这些无辜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希林作为一个完整的眷族载体，和她身上不断泄露而出的信息素，即便不需要言语，仅仅只是靠进，也让这些眷族碎片能够知道，面前的女孩，就是自己的救主。
希林张开微微发干的嘴唇。
“【无法被人所理解的音节】，在哪？”
少数能够勉强言语的人形，抬起头来，断断续续的用着词语拼凑着句子。“【san check】大人···已经···被···巫师···”
希林叹息的摇摇头，“大家，都在哪里？”
人形的队伍开始转向移动，就像是蚁群一样，被蚁后的信息素所驱使的工蚁，从来不会去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