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哪边都不好
血肉的洞窟开始轰鸣作响，猩红的地面溅起层层血水的波纹，如果说洞窟还保持着人形或者任意的拥有肢体的形态，恐怕已经笑倒在地上了。
“虽然你和吾主的经历非常相似，但是你却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我们！”
良久，洞窟恢复了平静，硕大的眼球盯着面前半人半蜘蛛的异形。“你觉得，吾主的【救赎】是什么？”
“我不知道她究竟怎么蛊惑你们的，但是她许诺给我，和常人一样的身体与生活，不会因为这见鬼的身体而四处逃窜。”
“如果当初吾主没有救你，你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你与我不同，大部分的同胞和我一样，从出生开始就被抛弃在下水道和荒野里自生自灭，告诉我，你吃过下水道粪坑的污泥吗？”
卡斯特利斯盯着巨大的眼珠，反问道：“那你被关在笼子里当做珍稀动物反复买卖，每天解刨吗？每天早上以被刨开腹腔开始，然后以被肢解作为一天的结束，第二天再生完毕重新屠宰线流程。”
“是啊，毕竟你被抓住之前，还是活的好好的，就算是生下来了你这样的异种，家族也没有抛弃掉你···不，应该说，在没人出足够的价钱之前，没有卖掉你。”
“你又知道什么？”卡斯特利斯的两只副肢高高仰起，锋利的边角犹如匕首般散射着寒光。
“一切，你的出生，你的家族，你的父母，还有他们将你打扮成珍惜种半兽人拉出去展览然后按一次一百符文石卖一晚上，毕竟你确实卖的不错，所以你的父母才没有直接把你丢掉，而是好好的养着你，而且。”巨大的眼球抖动了一下，没有眼皮的眼眶周围，肌肉纹理挤在一起，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人的笑意。“他们在被赫尔结社找上门之后，立马就把你拱了出来，然而那只是一伙骗子，与其说是没有脑子，不如说是早就想要摆脱你这个怪物了吧。”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卡斯特利斯身下的蜘蛛躯体猛地敲打着血肉的地面。“你被她变成了这种样子，又能得到什么【救赎】？”
涣散的犹如磨盘一样巨大的眼球抖了抖，即便是没有任何表情，卡斯特利斯依旧能从那眼神当中感觉到失望，仿佛是在看着一只动物园里隔着笼子和玻璃想要抢夺游客食物的猴子一般的眼神。
“吾主也承若会让我变得与常人无异。”
卡斯特利斯冷笑一声道：“你现在这个模样难道还能变回去吗？”
“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眼球用着狂热的笑声回应着。“我们确实会和常人一样，只不过，改变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我们的出生从来就不是错误，现在，我们要将真正的正确施加在这个充斥着谎言的世界上，存在即为合理，我们既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便说明了一切，而有人想要抹杀我们的存在。”
卡斯特利斯愣在原地，她从未被告知，自己的愿望会是以这种形式所实现。
“我们之所以反抗，并不是因为我们毫无价值的生命，而是为了我们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所产生的意义！我们就存在于此！从来不是错误！一切都会改变，往前数千万年，就算是精灵的祖先也只不过是猿猴而已！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的进化，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的，就算他们想要阻止进化，也做不到。”
“这算哪门子的救赎！？” 卡斯特利斯嘶吼着挥舞着副肢。
“吾主她没有撒谎不是吗？你以为我们这些连出生都被认为是错误的家伙需要什么？需要人们的认可？需要人们接受我们？所以你从来没有理解过我们，你想要重新被人们接纳，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而我们，则是要向他们复仇。”巨大的眼球似乎恢复了平静，洞穴的震动也恢复了正常的频率。“因为计划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我也不需要再隐瞒与你了，现在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们，也可以继续为了吾主的计划献出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吾主的伟业都不会受到影响。”
卡斯特利斯咬着自己锋利的剃刀般的牙齿，转过自己的身体，什么也没说，离开了血肉的洞窟。
洞窟似乎嗤笑了一声，从洞口喷出大量血腥的蒸汽，凝结成血色的雪花，随着暴风消散在空中。
“和阿特拉斯吵架了？”巨大的史莱姆用着根本不存在的头颅和眼睛看着爬行过来气鼓鼓的蜘蛛，发出咕噜的声响。
“阿米巴，你知道花树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么？”卡斯特利斯盯着巨大的史莱姆，缓缓吐出一口白雾。
“啊，我知道了，它是不是把它对吾主许诺的解读告诉你了？”阿米巴那臃肿的半透明躯体蠕动着，发出非人的粘稠笑声。“不要在意，吾主的真正计划，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我们只是在这里凭借自己的希冀来进行臆测而已，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阿特拉斯的猜测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不过也仅仅只是可能而已，毕竟你也知道，它早就疯了。”
卡斯特利斯听闻，长长的叹了口气，蜷起来自己的副肢，坐在冰冷的被血染红的雪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