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消一会，咲叶的声音从朝阳身后的阴影里响起，用这有些犹豫的语气说道：“大小姐···请做好准备。”
“敌人？”朝阳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应该只是矿车，至少在功能上是矿车，但是里面没有运矿就是了。”
朝阳自然听出来了咲叶语言当中的犹豫，结合之前兆守魔女说过的话，朝阳很简单的就推测出来大概是什么了。
“实验体？”
“准确的说，是碎成块的。”
朝阳陷入了沉默，破碎的尸块自己并不是没见过，当然那个巫师当初被耀阳割裂的时候到底算不算还是两说，但是当初汹涌的黑泥阻拦了大部分视线。
“等一下，腐烂程度如何？”兆守魔女思考了一下问道。
“死亡时间应该有三天以上了，至少一部分是，尸斑开始发绿了，因为碎成了一整筐所以我也没法确认。”咲叶的声音继续从阴影当中响起。
“那就是废料了，顺着它过来的方向走吧。”兆守铃央点了点头。
“废料···要人体做什么？”耀阳有些不解的问道。
就在此刻，满载着尸块的推车一辆辆连接在一起，红白的筋腱摇摆着鼓动车轮，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就像是在咀嚼着这堆骨头一样，腐烂的气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弥漫着一层薄薄的血雾。
朝阳扶着墙壁，即便胃部已经清空过了，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的胃抽搐着扭成一团，来自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紧紧抓住她的胃，攒成废纸团，产生挤压的刺痛。
就算是土生土长在诺森的兆守魔女，脸色也有些发白。
“不要小瞧人体，我只能这么说，血肉比钢铁柔软，比黏土坚韧，只要稍微处理，就让人意想不到。”
朝阳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后背一阵发凉，一瞬间那车筐当中的景象不断的闪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们···要送到哪里去？”
“垃圾堆，或者说，地下三层，我没有权限得知相关的信息，毕竟我只是一个魔女，而不是巫师，相当于受到赫尔结社雇佣的顾问兼职讲师，并不能进入他们的圈子里。”兆守铃央耸了耸肩，“不过，但就我自己的推测，地下应该是鹰身女妖的饲养场，这一层并不适合饲养战兽，最多只在这里孵化而已。”
“难道说还有魔女的圈子吗？”
“当然有，不过就算在魔女当中，也基本上不会去讨论巫师，毕竟满足好奇心是一回事，但是因为好奇心而送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魔女的体系更接近于你们正常的法师，女武神的施法体系其实就是加强版的符文，但是巫师的施法体系···尚不明确。”兆守铃央点点头，从刚才的尸块列车当中缓了过来，然后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兴奋状态，每一步都睁大着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就连一个魔女都没有研究过吗？”耀阳也被勾起了一点好奇。
“当然，【有过】。”魔女特意在这个词上下了重音。“后来，魔女集会所就被屠戮了，残存的魔女并入了赫尔结社麾下，直到现在也没有被信任，当然这也挺好的，不管是实验材料还是实验场地，他们都很大方，可以说是如果单纯从研究者的角度来研究历史进行对比，赫尔结社提供的条件比过去魔女们自己抱团要好得多。”
“你们难道没有反抗吗？”咲叶的声音空荡荡的回响着，藏匿于阴影中的咲叶每一次发言都像是在闹鬼，不过即便是咲叶，也是在一百多年前被俘虏的，在此之前诺森只能进不能出，就算是咲叶作为皇女简直阿兹克间谍总管，也没有得到多少具体的情报。
“诺森建国的时候，陪伴在皇帝身边的，战士社团的四名英雄，最初的女武神，还有一群巨巫，后来发展成了战帮制度，瓦尔基里教会，赫尔结社。而我们魔女只是因为大陆上法师公会的内斗，没有抢到和教廷合作的先机结果被赶走了而已，阿兹克那群鼻孔朝天的尖耳朵····抱歉”突然意识到身边就有一个高等精灵刺客，兆守魔女的科普热情断了了一下，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你说的没有太多错误，阿兹克确实···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的停滞里，越是衰退，越是赞扬沉溺昔日荣光，越是不肯承认自己的衰退，不去改变。”即使咲叶没有显露出身形，但从语气当中，也能听出来无奈和惋惜。
“额···阿兹克的精灵说并不需要我们，而震旦···宫廷斗争并不是我们擅长的，也没有挤出来立足之地，只有缺少人才的诺森才能接纳我们，我们不是不想去其他地方，而是没得选。”兆守魔女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我是在诺森出生的，这些也只是书本上的记录，并没有太多的实感。”
“我觉得如果有个巫师在这边的话，你就要被送过去审判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忠诚】初代皇帝说的。”
咔嚓~
脆裂的响声打断了一行人的注意力，整个胸骨通道剧烈的震颤着，巨大的血肉造物悲鸣着甩动着自己被困在地下的躯干，就连地表都因为这巨兽的挣扎而产生了轻微的地震。
拼合在一起的肋骨骨板随着挤压露出了裂纹，破碎的肋骨之间紫黑色的骨髓滴落着半透明发红的粘液，整个通道就像是被扭动的毛巾一样榨出内容液体。
“暴露了？”
“不···恐怕···是前面。”
